几人一到那里,就看到羌国使者先是满脸怒气,口中还在发泄着什么,在看到绑满绷带的阿幽后,脸上的怒气减了几分,但还是莽着一股劲朝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投诉道:“还请昶亲王为我羌国讨一个公道。”
公道?他们还有脸讨公道?阿幽听到这句就来气,但也不好在枫国亲王面前发火。董乐阳轻轻将她往身后掩,宋俊飞上前一步说道:“不知昶亲王请我二人前来有何贵干?”
昶亲王笑了笑让大家都坐下说话,他看了眼阿幽的双手,又朝易王看了一眼。易王瞧见了他的眼神,忙起身说道:“父王有要事要谈,儿臣就不打扰各位了。”
宋俊飞知他想溜正想将他留住,却见昶亲王点点头道:“去吧。”然后端起茶盏,慢悠悠的朝羌国使者说道:“相关人都已在此,王大人要找本王讨何公道,尽管一一说出,这次五洲联赛,皇上派本王亲办,这其中若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也是本王亲自解决,若王大人真有何委屈,本王查清了也定会还大人一个公道。”
他说完又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见羌国特使王大人犹犹豫豫欲说不说的模样,又催了一句:“说吧,王大人。”
王大人虽对阿幽的事有些理亏,但他坚信对方无凭无据定不能将自己如何,于是下定决心说道:“这宁国小人简直欺人太甚,骑射比赛结束后,在马厩里突然袭击我国选手,还打了我们当朝宰相之子朱嫃濡。”
“哦?可有此事?”昶亲王顺着朝卢定问道。
卢定上前作揖回复:“回王爷,朱公子的确受伤了,已被送往附近的医馆。”
昶亲王一听放下茶盏关切的问道:“还真有此事,伤势可还严重?”
“回王爷,朱公子被马匹所踢,内脏受损在所难免。”
噗~~~阿幽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她猜了半天,那厮是被马儿给踢了,哈哈哈,活该。
所有人都看向阿幽,昶亲王见阿幽双臂绑着绷带于是随口问道:“这位是幽先生吧,怎的几日未见双手受如此重的伤?”
阿幽收敛了笑容正准备起身回答,却被小一抢了一步回道:“回王爷,幽先生前些天在街上被人行刺,打斗中伤了手臂,幸好那日遇到江边已江公子出手相救,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王大人一听这解释,脑门顿时冒出几滴汗来,他早些天就一直追问朱嫃濡那日欺负尤阿幽是否有人撞见,朱嫃濡一直肯定的告诉自己没有别人,看来是被那小子给坑了。
江边已起身回道:“回王爷,小生的确撞见了幽先生被人当街调戏,不过不是朱嫃濡,而是易王爷。”
昶亲王没料到江边已说话如此直白,他早就知道自己儿子也参与其中,索性让他先离开了,于是绕过这个话题说道:“既然江公子并未撞见行刺幽先生的凶手,那也无从查起咯?”
江边已见状继续说道:“我同易王爷打了一架,幽先生是被卢定救走的,他知道是谁打了先生。”
“哎不是查谁打了我们朱公子么?怎么开始问起幽先生了?”王大人心中顿时一阵慌乱,赶忙起身插话。但昶亲王明显想将事情的矛头引向他,继续说道:“王大人莫急,幽先生的委屈,也是要讨的。卢定啊,那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王爷,那日属下路过长宁小巷,正巧看到朱嫃濡公子正拿着木棍朝幽先生棍棒相加,于是便出手救了幽先生。”
“原来是你救了我啊!多谢公子!”阿幽说道,连忙举起两只白色的大钳子朝卢定鞠躬致谢。
卢定连忙去扶,不过也只是做个手势,她自有之雅和董乐阳在她旁边。
昶亲王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转向王大人。王大人此刻已是满头大汗,不过他还是坚定的回道:“幽先生的公道,自然要还,但朱公子今日所受之罪,也请宁国还我们一个公道。”
这?听起来好像是那么个道理,但总觉得还是有点什么不对劲。宋俊飞气得脸有些通红说道:“你家公子是被马儿踢的,难道是想让昶亲王给你们赔礼不成?”
王大人连忙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是先前跟董乐阳一同比赛的羌国选手,只见他上前一步说道:“回王爷,小民亲眼看到,是他惊了马儿,才使得我们朱公子受伤的。”他说着,伸手指向董乐阳。
小一开口问道:“那就奇怪了,这朱公子既不是今日比赛的选手,又为何去马厩?”
“公子他,是,是来看我的。”他说完,紧张的看着王大人。
“既是去看你的,那为何朱公子是被我家世子的马儿所伤?”小一说我家世子的时候有些不习惯,不自然的看了董乐阳一眼,董乐阳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那选手遮遮掩掩的说道:“朱公子是被小的马儿所踢。”
“你的意思,是你的马儿惊了才踢了朱公子的?”江边已搭了腔。
“不不不,不是我的马儿故意的,是,是···是他,惊了马儿,才踢的朱公子。”那位选手继续指着董乐阳。
昶亲王越听越没了耐心,他本就不想为羌国主持这个所谓的公道,奈何他是此次联赛的总负责人,各国出了什么问题都应该由他来处理。他一开始就知道那日他的那个顽劣的儿子干了什么,本就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个事情过去了,可这王大人却不依不饶的,非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于是偏头看向卢定示意他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王爷,比赛结束后,我们牵着马儿前后回到马厩,董公子在交还马儿后,朱公子便出现在马厩里,他们二人说了几句后,朱公子便去找了秦公子说话,并且不知为何他突然跑到马儿身后,这时马儿受惊便踢了他。”
“那马儿又为何突然受惊呢?”昶亲王问道。
“属下不知。”卢定回着面无表情,同他平日与江边已说话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还,还不是他,我看到是他出手,才惊着了马儿的。”那位选手笃定说道。
昶亲王早已没了耐心还是看向卢定说道:“卢定啊,那你可有看见?”
“回王爷,并未。”
卢定说完,江边已也上前主动说道:“我当时也在场,事情正如卢将军所说,并且,马儿受惊并不能断定是董公子引起的。”
王大人此刻已经是后悔不已,早不该相信那小子的话,可他是当朝宰相之子,今日受伤,若不能为他讨个公道,回去怕是要拿自己开刀。于是一口咬定道:“定是你小子动的手,早在比赛时,我就看出你对我国选手图谋不轨,处处钳制他。”
“就是。”那位选手也跟着嚷起来。
董乐阳不屑的哼了一声回道:“比赛不就是你争我抢的过程,你技不如人,还想我让着你不成?”
“你!”
“多说无益。王大人,本王劝你不如就此罢了。”昶亲王的口气已经没了之前的恭敬,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继续看台下的表演。
王大人见状,知道多说无益,只得作罢。
阿幽看这架势却来了劲:“哎,你们先前答应替朱公子还我公道,如何说?”
王大人一听,表情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回道:“哼!事已至此你还想讨公道?再说了,就凭他一人之词就污蔑是我们朱公子所为,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几人早已合谋要诳我,这事我们羌国可不认。”
“呵!耍赖啊!”阿幽急了举起那对锤子般的手臂就想去薅他,但也只是做做动作,她整个人都被董乐阳死死扣在身后。
王大人知自己继续说下去只会越说越气于是朝昶亲王说道:“既然昶亲王今日做不了主,那王某先行告退。”然后留下一个愤愤的表情离开了。
阿幽看他装的那委屈的模样,既好笑又来气,董乐阳也看出昶亲王不想继续参与此事于是拱手道:“既如此,晚辈也先行告退了。”
宋俊飞也顺势朝昶亲王拱手道:“多有叨扰,晚辈告退。”两人又朝江边已和卢定点了下头,就夹着阿幽离去了。
回到住处,宋俊飞依旧对刚才的处理很不满抱怨道:“那昶亲王摆明了不想管此事。”
小一接道:“自然,易王当街欺凌了幽先生,此事众人皆知,昶亲王为保面子,自然不愿提及此事,王大人此做法,反而是他最满意的结果。”
董乐阳点点头:“的确,既不追究朱公子一事,也不追究阿幽的委屈,易世子的事,自然也不会被提及。”
“哼,他们这些当王爷世子的,真是把我们这些百姓当蝼蚁一般。”阿幽说完看向之雅,之雅跟着点头,阿幽又举着自己的两只钳子说道:“我们这些小百姓们真可怜。”
她唉声叹气的可怜模样,惹得之雅一阵憋笑,宋俊飞苦笑一下,小心的将阿幽受伤的手臂按了回去安慰道:“知道你对那易王有气,可惜这是枫国,我这做世子也不能做点什么。”
董乐阳盯着那双手发呆,小一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幽先生你出来已久,是不是该换药了。”
阿幽又举起手臂点点头,小一继续说道:“药放在房间里了,幽先生先回自己房间,属下一会就过去。”
“嗯。”
阿幽举着钳子朝他招手,董乐阳和宋俊飞同时上前按下她的手命令道:“不许乱动!”
阿幽撅撅嘴,“知道了。”之雅继续憋笑,“我去给幽幽准备晚饭。”
等了一会,董乐阳拿着药回到了屋里,他牵住阿幽将她扶到桌旁坐下,小心翼翼的将绷带拆开,露出下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心疼的看着,将药膏轻轻涂在上面,他的动作很轻很轻,表情也十分认真,阿幽看他认真的模样有些入迷。
“疼么?”董乐阳问道。
“不疼。”阿幽摇摇头。
“以后不要随便独自出走了。”
“我不是带了护卫出门的么。”
董乐阳抬头看她,手指轻轻用了点力在她手臂上按了一下,惹的阿幽吃疼叫了一声,他说道:“不听话,就要吃点苦头。”
阿幽噘噘嘴抗议:“这事我也不想的。”
“看你受这么重的伤,我心里很自责。”董乐阳低头说道。
“那你还忍心捏疼我。”
“那是让你长记性,以后,要出门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董乐阳认真说道。阿幽憋笑:“你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我,腿长我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话还没说完,董乐阳紧紧的将她两只小手钳在手中,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威胁的看着她道:“知你不喜被人管着,但我不放心。自从你认识了我,就经历了各种,我不忍再看你受伤。”
见他如此认真,阿幽倒是心里有些愧疚,人家一门心思为自己好,自己倒是有些任性了,于是起身朝董乐阳额头吻了一下说道:“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你难过。”
董乐阳扯出一个微笑,继续给阿幽上药,这时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的之雅装作无事的走进来,放下手中的食盘,又走到一旁,看了一眼阿幽的伤势说道:“上好药,便吃饭吧。”说完,知道自己很多余,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
阿幽有些奇怪,这放在以前,之雅定是要留下来赶董乐阳走的,今日是怎么了?董乐阳笑了笑,他知道之雅看到了阿幽主动亲了自己。
之雅叹口气跑到了别院的小花园,坐在亭子立看着脚下的湖水发呆。小一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问道:“之雅姑娘有心事,为何不陪着幽先生了?”
“她已经有人陪了。”之雅沮丧的说着,想起刚刚阿幽主动亲董乐阳的情景。
小一瞬间会意,笑着说道:“原来之雅姑娘被人抢了朋友。”
之雅看向他,惊讶他会形容自己与阿幽的关系是朋友,说道:“我不过是世子爷派来照顾幽幽的一个护卫罢了。”
“可在她眼里,你已是朋友。”
之雅愣愣的望着他,小一继续道:“幽先生待人亲和,从不把自己当作高人一等,与她相处至今,她亦当我作朋友。”
“可是,她总有一天会嫁人的。”之雅说着,想着未来的某日,幽幽终究会嫁人,而且如若那人不是俊世子,她便与阿幽永远不能在一起了。
又想起刚刚那一幕,她们之间的相识注定是要分离的。
夜色朦胧,小小别院仿佛被笼罩在一个模糊的影子中。经过白天的事情,董乐阳担心羌国使者会来报复,于是又偷偷潜入了阿幽的小楼,决定陪着她留夜一晚,这是继上次他留夜后的第二次,阿幽又兴奋了。
不过这次她双手不便,处理一些事情来更是狼狈,她有些担心被董乐阳嫌弃,思来想去,觉得他今晚住在这里有些不妥。
“你确定今日要在这里过夜?”她向正在铺地铺的董乐阳试探性的问道,语气小心翼翼的怕惹了对方不高兴。
“白天在赛场,我们使计整了朱嫃濡,以他那有仇必报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们晚上会有行动,这几日,你手臂受伤,我正好在这也能照顾你。”董乐阳并未听出她的语气里的犹豫。
“这,这孤男寡女的,怕是不好吧。”阿幽尴尬的说道。
董乐阳这才看出她的异样,“上次在你这里,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完觉着阿幽的表情有些委屈,贴心的问道:“是否有些难言之隐?”
阿幽被他问得满脸通红,董乐阳猜测的说道:“你若担心弄到了床上被我瞧见,倒也不必。”
“什么?”
“你是不是来葵水了,觉得害羞不愿同我讲。”董乐阳鼓起勇气说道。
阿幽瞪大双眼,他居然还懂这些事情,于是问道:“你怎知这些女儿家家的事?”
董乐阳以为阿幽并不在意,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大,解释起来:“你还记得上次在漓江弃船的事么?”
阿幽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次他们弃船,自己被拖下水,因为来了葵水又受了寒直接晕倒了。
“不会是你帮我换过···”
“换什么?那次因为背你行走,我的衣服上被你染了一片。至那次后,我便知道了女孩子每月会来葵水一事。”
他说得很认真,仿佛在跟阿幽讨论生物知识一般,反倒阿幽很是脸红,原来自己在晕倒时留下了这么不雅的印记。越想越难堪,索性躲在了床上,用床幔将自己遮起来。
董乐阳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急忙凑到一旁问道:“你是否难受?晴儿姐说过,女孩来那事时,身体会不舒服。”
“那晴儿姐是否跟你讲过,这些事对女孩来说,是私密之事。”阿幽隔着窗幔说道。董乐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一直以来,身边也少有女子陪伴,从未接触过此类事情,不知该如何处理。
“今夜我会在廊外守着你,你尽管放心在屋里休息,若有什么事,直接唤我。”无论阿幽是不是来了月事,董乐阳都明白有些事情是他帮不了的,要给阿幽一些自己的空间,于是选择呆在屋外。
阿幽听到房门被关的声音,打开窗幔看向空空的房间,真的走了,心里反而有些失落。可又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阿幽叹气,艰难的脱掉外衣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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