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霆之突然笑了。
那笑，和以往的都不同。
有苦涩，有不甘，更多的是我看不透的朦胧情绪。
而多种情绪又混合在他猩红的眼中，令我不认直视。
好在他笑了下就让律师删除补偿条款，然后率先签了字。
他写得一手好看的钢笔字，可今天的名字却写得很一般，我注意到他握笔的右手有些颤抖。
是因为不舍吗？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瞬间就被我否决了。
他才不会不舍呢。
他是一想到要与我离婚，迎娶心爱之人，就激动得心颤手颤，不能自已罢了。
想着这些，他已经签好了字递给我，我低头接过也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
之后的手续办的很顺利，签字按手印，几分钟后，两本还在发烫的离婚证，就送到我们面前。
工作人员提醒道：“离婚证得收好了，以后复婚或是再婚都还能用到。”
我点点头以示感谢，心里却想，人生结一次婚已经够了，再婚不会考虑，复婚更不可能。
而贺霆之什么都没说，拿走属于他的那本离婚证转身就走了，在一旁候着的陈音上来扶着我：“你还好吗？”
“没事，挺好。”
“可我真不知道你是想干什么，钱是无辜的，他给你钱，你拿着就是了，这样以后就不用活得太辛苦。而且你以为不要他的钱，他就会感激你吗？不会的，他只会觉得你傻，然后把更多的钱给苏柔花。”
“或许吧，不过那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说着把离婚证装进口袋，“而且事情已成定局，说再多都没用了，我们回医院吧。”
我在陈音的搀扶下走出民政局，晃眼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扎着白花从眼前驶了出去，再细看车牌，还真是贺霆之的。
我心一下子就捏紧了，随即颤了颤。
车子扎红花，是结婚的喜事，扎白花，则是亲人去世送葬。
没听说贺家有人身体抱恙，除了昨天昏迷送医的婆婆……
莫非……
我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转头问陈音认不认识能查到医院病人信息的人，让她帮忙问问林秀如的情况。
“林秀如是贺霆之的妈吧，查她做什么？”
“他妈昨天也住院了，是苏柔送她去的，应该就在你们医院，你先帮我问问。”
“行，我帮你问，但你先别急，我看你的脸色已经寡白到发青的程度了，你再激动就该晕倒了。”
陈音把我扶到她的车上，然后给同事打了电话，简单的寒暄后说了致电的目的。
陈音是开了免提的，对方很爽快的让陈音告诉她名字，陈音便报了林秀月三个字。
“林秀月？你确定？”
陈音看向我，见我点头，她说：“对，就是她。”
“那不用查了，林秀月死了，昨天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
听到这个回答，我的心像是被人重重踩了一脚一般，剧烈的疼痛起来。
我知道对方说的肯定不会掺假，但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再次确认：“会不会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同时住在医院，死的是另一个呢？”
“没有你说的情况，在我们住院的只有她一个，而且对方好像是博业总裁的妈妈，还是我们医院一位女医生的阿姨，他们昨天连夜确认了尸体。”
对方后面又说了一些，但我什么都听不下去了，直接推开车门就要下车，陈音用力拽住我的胳膊：“姜瓷，你要去哪儿？”
“陈音，你放开我。”我透过泪眼看着她，“我好像是误会贺霆之了，他和苏柔昨晚抱在一起的事，好像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他妈死了苏柔在安慰他。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去误会他，我真的是太过分了，所以我得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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