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用手指摩梭着安全带的锁扣，尽量平静地说：“你也看到了，他是为了替我挡刀，才受伤的。”
“可你整个状态，超乎了常理。”
不知怎的，我总感觉颜清远有些咄咄逼人，我心头一阵烦躁，抬起头看着他：“我怎么超乎常理了？”
“他替你挡刀，你产生心有余悸的后怕、感激涕零的感谢都是正常的情绪反应，可你却像丢了魂一样，整个人魂不守舍地守在手术室门口，慈江的好几个员工和你打招呼，你都没有听到，都有人议论你是爱慕贺霆之，还是你俩有私情了。”
我心里乱得很。
好几个人把我认成姜瓷，尤其是那个拿着刀冲向我，喊着“杀死姜瓷”的老头，他显然把我当成了姜瓷。
一个人认错是眼拙，可两个、三个呢？
或许……或许我才是姜瓷？
毕竟我都能打开贺霆之家的门，而门只录入了贺霆之和姜瓷的指纹，如果我是，那很多事就能说通了。
比如对贺霆之莫名觉得熟悉，比如他能在我身上索取无度，比如他说我和他认识的某人很像，连脚踝的痣都一样。
可如果我才是姜瓷，那现在顶着姜瓷的头衔，坐享贺太太之位的人又是谁？
想到这些，颜清远突然扶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向于他：“颜真，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哥，对不起……我……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说完我就解开安全带跳下车，颜清远在身后急切地叫了我几句，我也顾不上应，迅速跑进医院。
去到手术室咨询，得知贺霆之已经转去了加护病房，我一路找着过去，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看到贺霆之躺在床上，秘书则守在床边。
我弯起食指想敲门，但在落下去时又收了回来。
现在进去，太唐突了，我还是暗中等吧。
等姜瓷来了，等姜瓷和秘书都走了，再找机会进去看看他。
病房的斜对面有个休息阳台，透过阳台玻璃，能看清病房门前的动静，我挑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一瞬不瞬地看着过道。
天早已黑透，吵闹声随着夜的加深，渐次小了下去，安静的环境里，一点脚步声的轻响都能令我察觉。
所以秘书走出病房开门时，几乎是被我同步捕捉到了，我寻思应该是姜瓷来了，果不其然秘书下一秒就接起了电话：“姜总，你到了吗？”
那边说了什么后，秘书又说：“好，你在楼下等我，我来接你。”
秘书回头关上门就跑进了电梯，我想着他们至少也需要两三分钟才能上来，便快速冲到病房外面，轻轻打开门，又轻轻走了进去。
明明早上见，还那么精神的人，此时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面容憔悴。
而他的憔悴，还是因为我。
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来的疼痛，而在麻醉剂的药物作用下昏睡的贺霆之，似乎也很疼，眉头皱紧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用手指去抚平他的眉头，抚平后想收回，他突然用没受伤的左手抓住我的手腕，然后睁开眼睛：“姜瓷。”
我心头闷闷的，有别样滋味在滋生，但理智尚在，我说：“我不是姜瓷。”
他就那样看着我，然后突然说：“你，你就是她……”
他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我呆住几秒才说：“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她？”
见他不应，我用手去碰了碰他，可他还是没睁眼，看来是又睡过去了。
想着姜瓷和秘书快回来了，我轻轻拿开他的手，把他放进被子里，又看了几眼便出去。
结果刚出去，电梯就到了，我迅速跑回阳台，就看见他们从电梯里出来。
我微微攥紧拳头，还好我的时间把握得比较精准，不然就糟糕了。
他们一直待在病房，而我却因贺霆之刚才的话弄得心肝痒痒。
我和现在的姜瓷身形很神似，但因为我受伤整了容，长相是大相径庭的，即便是眼睛受药物影响，看不清我的样子，也不至于把我看错成姜瓷。
何况他还那么肯定……
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姜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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