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最伤人。
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从贺霆之那里得到答案。
我一直在等，直到凌晨三点多，姜瓷才被秘书送出病房，姜瓷一步三回头，很不舍地说：“其实我真不困，也不累，就让我留在医院里陪你吧。”
我没听到贺霆之是怎么回答的，只听到秘书让姜瓷跟他走，说酒店就在附近，去休息好了随时可以过来。
姜瓷似乎很无奈，又无可奈何，等他们走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进了病房。
我一进去，就看到贺霆之靠在床头，双目清明，丝毫没有困倦的样子。
而他看到我，并不诧异，但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
到底是我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沉默：“贺总……”
一开口，才发现嗓音粗嘎得很，可能是一整个晚上没喝水的缘故，我咳了两声，嗓子舒服一些后才说：“贺总，如果你不困的话，那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说吧，”贺霆之眨了眨眼，“我正是在等你。”
我抿了抿下唇：“所以，你知道我进过你的病房？”
他没说话，但沉稳冷静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我偷偷吐了口气儿，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一些，然后迎上他的目光。
“贺总，首先谢谢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会铭记在心的。除此外，我也好奇你救我的理由。”
我期待着贺霆之的答案，可他却回答得很中规中矩：“换作别人，我也会做出同样的行为。”
刚才还拉着我的手，说我就是姜瓷的人，此时却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但我猜测，他只是想用默不作声的方式来掌握主动权，想让我主动去追问关于我到底是谁的事，但我没那么深沉的心机，迫切想得知一切真相的想法也促使着我主动往下说。
“以贺总的人品，我相信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你都会伸以援手。但我有几点比较好奇，一是那个老年人明明要杀的是姜瓷，为什么要冲着我来；而你半睡半醒间也拉着我的手，说我就是姜瓷，我需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霆之没有立即说话，就那样看了我很久，在我等待的耐性快耗尽的时候，他总算开口了，但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那你觉得你是谁？”
都到这种时候了，也没必要藏着噎着了。
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因为我其实不是单纯的出车祸，而是被人凌虐和毁容后，丢进理市最大的河里。好在我命大，遇到了颜清远这个贵人，他救了我，还出钱出力给我做了手术，更糟的是我醒来后就没有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谁。”
贺霆之沉默少许，问：“所以你是颜清远的假妹妹？”
“对。”
他挪动了下身体，用靠卧的姿势，调整为坐姿：“理市那么多公司，你却偏偏来慈江，这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我抿抿唇，继续说：“是我托颜清远帮忙，通过关系进的慈江。之前在医院被你撞到那次，你给了我名片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见贺霆之点头，我又说：“其实当时我就觉得你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回去后看到你的名片，出于好奇我就在网上搜了你的名字，结果跳出来了很多新闻，有商业新闻的采访，也有感情生活的报道，而我看到你和姜瓷同时出现的新闻时，越发觉得熟悉。后来我就寻思，可能我失忆前是慈江的员工，加上我受伤后没有任何人报警找我，我就寻思去慈江看看，说不定真能想起点什么，或者恢复记忆。”
说到这儿我不由叹气几声：“但我没想到的是，有好几个人都帮我认成你的太太姜瓷，尤其是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更令我对我到底是不是姜瓷的事产生了怀疑，而你也说我就是姜瓷，那我就想知道我是姜瓷，那现在挺着大肚子、怀着你的孩子的女人又是谁？更想知道到底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才会让一切变得那么失控和荒唐。”
我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语速加快，身体的肌肉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贺霆之见状，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我跟前。
他伸出手似乎想给我擦泪，但犹豫了几秒，又收了回去，从床头柜上扯了两张纸巾递给我：“你别太激动，先擦擦眼泪。其实我也有一些疑点想搞清楚，我正在调查，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有个清晰的脉络，我再和你说，好不好？”
“大概要多久？”我吸吸鼻子，问。
“我会尽快，但在这期间，你得正常上下班，别打草惊蛇，好不好？”
“好……好。”
“那你现在打辆车回去休息，或者去就近的酒店开间房，看看有没有外卖还可以点，把肚子喂饱，我有消息会给你发信息。”
“我不困，也不饿，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吧，等秘书回来了，我再走。”
“不行，你这样不吃不睡身体会熬不住的，更何况你肯定也受了惊吓，更需要休息。而且我们见面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秘书和颜清远，因为这里面很可能牵扯到很多东西，在掌握一切前，我们得悄无声息的调查。”
贺霆之说的是。
如果我真是姜瓷，那现在的贺太太肯定就是假的，这里面势必错综复杂，如果被坏人察觉，我可能会再死第二次。
而这次，我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
于是我到底决定离开，但离开前，我还是关心了下他的手：“手会不会很疼？”
他抬了抬胳膊，看了眼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掌：“还好，都能忍受，如果你才是我的老婆，那我做这一切，也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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