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思路错乱的时候,贺霆之的头脑依然清晰,他问:“那颜清远的爸爸颜书凯的近况,你清楚吗?”
在贺霆之提到颜书凯时,我明显感觉到她的瞳孔瞬间收缩,放在桌上的手也倏地收紧。
我迅速瞥了眼贺霆之,从他的表情里能看出他也捕捉到了这一点,而陶燕很快恢复了平静,一脸坦荡地看着我们:“不清楚。”
贺霆之欲言又止的哦了声:“确定?”
“确定。”
贺霆之把放在桌下的手,抬到了桌上,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我感觉你不是很确定,不如再好好想想。”
手指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屋内尤为刺耳,添了我的心乱,更是给陶燕的施压符,室温也就二十多度,她的额头却开始冒汗。
这是一种无声的较量,贺霆之一副看穿一切的气定神闲,到底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轻叹一声,然后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有次颜真的养母过生日,颜真回去吃饭,颜书凯喝了点酒,趁颜真在厨房洗碗时动手动脚的,被颜清远抓了个正着。颜清远暴怒,颜书凯把事儿推到颜真身上,说是颜真勾引他的,颜清远不傻,当即就猜到颜真拒绝他的原因。当晚,颜家爆发了很严重的争吵,父子俩大打出手,养母受了刺激晕死过去,再次醒来就疯疯癫癫的了。而颜真也于当晚离开,所以后来发生的事她不知情,我更无从得知。”
贺霆之点点头:“那还有补充的吗?”
“没了。”
贺霆之拉着我的手,示意我站起来:“谢谢你今天和我们说了这么多,你还要上班,我们就不打扰了,若后续有想到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贺霆之说着递上名片,然后拉着我离开了。
回到车上,我的心情还是久难平静,安全带系了好几次都没系好。
“让我来吧,”贺霆之俯身帮我,很快就系好了,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说,“心情不好?”
我点头:“能好才奇怪。”
“那和我说说话,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我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堵得慌。”
说着,我看了眼时间,已是下午,便问贺霆之能不能去趟医院,即便看不到她和她的女儿,能在离她更近的地方,也是好的。
这次贺霆之没推诿,也没问原因,直接让司机送我过去。
到了医院,问了护士,今天探视的名额都已用完,我不能进去,便在ICU外面的椅子上坐着,贺霆之默默陪着我,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偶尔走过和交谈,而我与他们好像被道无形的屏障隔成了两个世界,我融入不进他们的世界,他们也进入不了我的时空。
而一墙之隔的颜真,她此时又是作何想呢。
她会不会惧怕,接下来的审判,以及漫长的刑期……
有眼泪要渗出,我往后仰着脑袋,想把眼泪逼回去,可眼泪一直在渗出,我就那样一直靠着,后来感觉到有东西在撑着我的脖子,斜眼一看,是贺霆之的胳膊。
他怕我累,用胳膊做我的支撑。
这一幕,这一刻,令我更想哭了。
我抿了抿唇,就有眼泪流下来。
“怎么了?”贺霆之连忙用手指帮我擦泪,“是心里难受,还是哪里痛?”
“这里痛,”我捂着胸口,“刚才陶燕说我与颜真的生活有着天差地别,说我幸福的时候,我嘴上没说话,心里确实是不认可的,因为我的童年也不幸福和光彩。可看到你,我才知道我真的比她幸福,至少我被你爱着,也能正大光明的去爱,可她却像花一样,错过了花期,连灿烂都不曾有过,一辈子活在阴暗里暗自腐烂、枯萎。”
贺霆之把我搂进怀里,让我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别这样想,这不是你的错。”
“我不知道自己错没错,但如果能还她安稳,让我少活些年都可以。或者说,我为什么要被救呢。如果我不被救,她就一直能用我的身份活下去,那该多好。”
“姜瓷。”贺霆之很严肃地叫我的名字,是很少见的严肃。
我蹭了蹭他肩头的衣服,但还有一丝眼泪挂在脸上,我透过眼泪,有些模糊地看着他,他很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担心颜真,但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你是第一位的,我不容许你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我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歉疚地点头:“对不起,我的本意是想让颜真相安无事。”
“我知道,我会尽量,所以你不准再胡思乱想。”
贺霆之承诺了我,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毕竟她已经坐实了杀害未遂的罪名,即便颜清远扛下所有,她也会作为帮凶有连带责任,更别提她也不会让颜清远独抗。
在医院待到很晚,我们才回酒店,今晚即便贺霆之燃了催眠用的香薰,我都没了睡意。
而贺霆之则在外面的客厅一直打电话,或者网络沟通。
我透过看着的卧室门,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不起了,如果颜真还是难逃制裁,那我们也问心无愧了,我能做的就是帮她把女儿养大,甚至可以一辈子生孩子,把她的女儿,当成我自己的女儿。
但可能是应了天无绝人之路那句话,第二天,我们顶着睡眠不足的浑噩脑袋起床,贺霆之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起初不在意,直到听到他叫我,说有关键性证据了,才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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