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李亮、李浩便与李二出海收网了。在这个小岛上,人们起的总是要比那些大城邦里的人早很多,可赚的却连他们的一个零头都没有。可为了生活,李二依旧没办法的选择带领儿子过这般生活。
李二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哪怕病死,人血馒头也吃不得。”每当这时,李亮李浩总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直到后来人生大起大落几十载后,李浩跟李亮才理解其中的含义。
“亮儿,等我们把今天的海中东西卖了,就能凑够你离开岛,出去上学的钱了。好好学,爹不识几个字,可读书能让你成为更好的人的这个道理爹还是懂的。”李二一面带领着儿子们收着渔网一面碎碎念道,“爹这辈子认识的人不多,这些人里爹就觉得徐先生这个读书人最有出息。他讲的道理爹也最信服。将来希望亮儿你也能成为像徐先生一样的人。”
“我会的。”李亮听着老爹的话,认真的点着头,手中却是使劲拽着渔网,细嫩的手此刻被勒出道道划痕却也不肯停下来休息。因为他知道渔网这头在船里,而另一头带来的东西却可以让他离开岛上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那小浩呢?你将来想做什么?”李二问道。
李浩憨憨笑道,“我想跟爹一样,赚好多钱,养活你跟娘还有大哥。”
李二笑笑,“也很好,我们家小浩长大了,会心疼人了。”
李浩稚嫩的小脸一红,一个男孩子害羞的像个小姑娘。
李二对两个儿子没有太多的要求,一面希望他们能出人头地,可一面又不用太出人头地,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余生就好。
这日难得的打了半船鱼。李二美滋滋的喝着酒,跟儿子妻子围坐一桌开心的吃着饭。饭桌上李二微醉的红着脸对李浩,李亮说着些国家大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小百姓从街角巷弄听来的八卦。
“大哥,你后天就要坐船出去求学了。能不能别去啊?”李浩不舍的问。
李亮无奈的摇摇头又揉了揉李浩的头发,“不行。小浩。我们早晚有长大的那天,我们早晚也要离开父母出去闯荡。你现在还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有多大?”李浩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眼睛问。
李亮被李浩突然间的打断提问整得愣了一下,随后思索片刻回答道,“嗯。我也不知道,反正徐先生说很大很大。天地之大,一个小岛装不下。”
“那你喜欢那里么?”李浩问。
“应该……应该会喜欢吧。”李亮有些犹豫的回答着。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那里。可他知道的是,如果他不离开,家里就快养不起他跟弟弟两个人了。至于外面,再好会有家好么?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那便是不会。可他是大哥,他得承担起当哥哥的责任。
“徐先生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要去看看四方都有些什么,回来也好给你这个小家伙讲故事不是。”李浩说着宠溺的摸了摸李亮的头。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去,再回到岛上已是十年之后。
就在此刻李二鼾声大作。李亮李浩相识一笑,看着母亲给爹盖好衣服后两人便跑出去玩了。
晌午过后,岛上从东南面的船坞方向上来了三个陌生人,那三人腰悬腰牌一身的精铁铠甲,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作响。看装束应当是传说中大城邦里出来的人。
村中西北方向的一座瓦房中,徐图正与一个粗犷的汉子下着棋,突然手中棋子一滞。“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抬首看向琼岛的东南方,那里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逼近。
“还真是烦人的很呐。多少年不活动活动筋骨了。也是时候活动活动了。”在徐图面前坐着的外形粗犷的汉子拧动着脖子,活动着手腕,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你一个打铁的,成天的打打杀杀还真是粗鲁。这么多年了脾气依旧火爆。有时间真得改改了。”徐图说着喝了口桌上泡好的茶。
“切,我至少不像你,一天就知道娘们儿唧唧的跟人讲道理。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在我看来比说话好使。”汉子说着站起了身,就要向屋外走去。
“王奎。早去早回,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徐图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粗壮汉子应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李浩今天做完徐图布置的课业后跑到了后山,不为别的,只为抓几只肥美的野鸡。后山的这片林子不知为何常年郁郁葱葱的,更加古怪的是这里时常有蛇出没。不过蛇这种东西对年少的李浩来说却是上好的东西。小岛村东头儿的白老头儿常年收蛇,说是做什么补酒。李浩自从跟李亮上了几次山后便学会了捕蛇的技巧。虽然一条蛇只能卖一文钱,赶上好时候李浩能一天赚十文钱。
今天李浩下完捕野鸡的套子便开始了捕蛇,可结果却是他找了以前经常有蛇出没的几个地方愣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些家伙都跑到哪里去了?不会被我抓干净了吧?不应该呀。我记得上次我还看到过一个蛇蛋窝,没动过,这回不该没有的。”李浩想着便像山下抹去。穿过层层灌木,走过打滑的草地,他慢慢的走到了一处崖石旁,那里果真有一个窝,换做别人一定以为那是鸟窝,可李浩凭借多年捕蛇的经验一眼辨认出了那是蛇窝。而且还是比上次自己见到的那个还要大的蛇窝。
李浩小心翼翼的来到跟前,他没敢用手,而是用树枝捅了捅蛇窝里面,这样如果里面有蛇,他可以第一时间逃跑。有一次他捅了个蛇窝,里面竟然飞出一条五彩蛇差点直接当场给他送走。还好他担心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不过他通过树枝也确实感觉到蛇窝里有什么东西。也许是蛇蛋,想着李浩试探的探出头查看蛇窝里面。蛇窝里此刻的确有四个蛋。
“不错嘛,晚上可以加个餐,给爹和娘还有大哥和我一人一个。这可美味的很呐。”就在李浩细细打量着几个蛇蛋的时候,突然四个蛋其中的一个出现了裂纹。
“不好!难道说蛇孵出来了?”李浩想着突然有些失落,这要是蛋还好说,可成了蛇,蛇羹吃的真是够够的了。不会这么寸吧?
就在他心里一阵嘀咕的时候,裂纹逐渐扩大开来,渐渐的蛋壳终于破裂了。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那脑袋上有两个小小的突触,它动了一下,身上的壳脱落了几分,李浩看到他身上隐隐有鳞片闪烁着光彩。
“这……这不是蛇……这是什么?”李浩先是吃惊,随后用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脑袋。这小家伙非但没咬他,反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不时还用脑袋亲昵的蹭着李浩。
李浩被这可爱的小家伙深深的吸引完全忘了刚才要把这四个蛋拿回家做熟吃了。小家伙叫了几声,声音有些像羊叫,又有些像猫叫。它努力的翻了个身,彻底摆脱了蛋壳的束缚。一摇一晃的走到其中一个蛋前努力的一张嘴竟一口吞掉了一枚蛇蛋。李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撼住了,这个小家伙还没个蛋大竟然能吞掉一颗蛋。就在他差异的时候,那小家伙竟然又一摇一晃的又吞掉了另一颗蛋。
“不会是闹妖精吧?”李浩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家伙却不以为意,一摇一晃又奔着另一颗蛋而去。
李浩赶忙拦住了它,捂住了它的嘴,“别别别!给我留一颗吧,小祖宗。再说了,这东西吃多了也不好。听大人说,容易上火,尿不出尿来。”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一个后仰倒在了蛇窝中。李浩这才发现这小家伙长得不是脚或者蹄子,而是有点儿像鸡的爪子。
小家伙此刻正懒洋洋的摸着自己的肚皮,一脸的吃饱喝足后的幸福满足。
“你这小家伙倒还挺懂得享受。”李浩说着戳了戳它圆滚滚的小肚皮。小家伙也不反抗,倒还有几分享受。
“你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物种?该不会是四脚鸡?”李浩见小家伙没有说话这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我也真是的,它又不会说话。我问它干什么。”
李浩将小家伙用手掌托起,宠溺的抚摸着它,思索了半天这才说道:“你跟我姓吧,我给你起个名字,你就叫李四喜。”
小家伙听完显得很开心四脚乱蹬很是活泼可爱。李浩也很高兴,这样他就有一个小宠物了。虽然家境贫寒有时候吃不上饭,不过想来养一个像狗一样,不,准确来说还没有狗大的李四喜应该不成问题。而且看架势李四喜好像什么都能吃。毕竟这家伙吃了两颗蛇蛋连壳都没吐一个。
岛上出现的三个铠甲人走的很慢,每一步的过后气势便攀升一节。王奎走的也并不快,反而有几分淡然洒脱,完全不像跟徐图斗嘴的那个没脑子的铁匠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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