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王留洗漱的时间,布甜给自己换上了睡衣。爬进另一张床的被窝里。布甜正昏昏欲睡时,王留才慢吞吞地出来,身上还带着刚刚洗完澡的水汽。
“要睡觉了吗?”王留见她一动不动地趴在被子中,电视只寂寞地空放着。
“嗯……”
王留顺势把电视关了,说:“我们聊会天吧。”
“嗯……”
布甜醒来时,发现黑暗中有幽幽的亮光,再仔细一看,王留竟然没睡!
“几点了?”
“十二点半。”
“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我听会歌,马上就睡了。你快睡吧。”
似梦非梦的感觉让布甜很快又陷入了梦乡。
那天后,两个人又在H市滞留了一日,把市中心都逛了个遍,才一起坐上大巴回到N市。
布甜到家时,那个“老男人”正指挥妈妈做东做西。看到布甜,冷冷地说了声:“小拖油瓶回来了。”妈妈见她,脸色正要绽出笑容,见老陈这么说,又收住了,说:“你回来了啊,快回房间收拾收拾。”
布甜在心里咒骂了“老男人”一百遍,拖着行李箱回了房间。房间非常整洁,床铺也是新铺的,被褥很厚,有阳光的味道。
刚坐下,就有短信进来“到家了吗?”是王留。
“到了,你呢?”
“我刚到。”
两人腻腻歪歪地发了一会短信,妈妈就叫布甜吃饭。
糖醋排骨,洋葱炒蛋……都是布甜爱吃的菜,老陈却挑挑拣拣,吃了几口说:“这么甜的菜,要我得糖尿病吗?这东西怎么吃!”然后摔下筷子走了。妈妈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对布甜说:“女儿,快吃……他今天心情不好。”
布甜知道,老陈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对自己和颜悦色,也会当自己是“女儿”,只是这样的时候太少了,而这时候的“好”,也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布甜闷闷地回了一声“嗯”,能怎么样呢?
回到这里,往事就会走马灯似地在她的脑海重现。
年幼丧父,母亲软弱。
早年,为了生计,母亲独自来到N市赚钱,布甜就养在奶奶身边。九十年代末,这个世界百花齐放,灯红酒绿,一无所有的母亲,在舞厅里讨生活。然后,遇到了从S市来来门市部的老陈。老陈比布甜母亲整整大了20岁,布甜母亲就跟着他,美其名曰门市部职员,实际上就是保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外加“小蜜”职责。
就这么混了两三年,布甜也快小学毕业了。正好,老陈的结发妻子过世,布甜母亲便成了他没有领证的“老婆”。布甜母亲趁机要求老陈把布甜从老家移到N市上学,那时的老陈见布甜母女孤儿寡母,便让布甜母亲将其领到了身边。
入学那天,是母亲陪她去的,因为是从别市过来,入学手续格外复杂,又测试了一番,等到结束,两人回去时,已经中午了。那天,老陈发了很大的火,因为布甜进去时,喊他“阿公”,因为到饭点了,布甜妈妈还没有将午餐准备好,因为她们母女俩站在一起,自己就是一个外人老头子。
原本以为,一切会是好的开始。
沉浸在往事中的布甜,被门外吵闹声拉回,是他们。
“你女儿回来了就不管我了是吧!”
“我没有。”
“我说过,我今天要吃生腌螃蟹,生腌螃蟹!你现在都不听我说的话了吗?!”
“没有……”
老陈的声音随着他的怒气,时高时低,妈妈的声音一直是小小的,似哀求。
布甜终于无法说服自己,“砰”地打开门,气势汹汹地走出去,挡在妈妈前面,说:“你闭嘴!”然后拉着母亲,两人回到了布甜的房间。
“妈,今天咱俩一起睡吧,我好久没和你一起了。”布甜掀开被子,自己靠墙躺下。
“好……”母亲也轻轻地躺在了布甜的身边。
这夜,王留发了许多消息给布甜,布甜只是把手机关了。然后抱着妈妈的手臂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布甜感觉到身边的人轻轻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去了。“上厕所吗?”可是布甜明白,她强撑着让自己不睡着,等着妈妈回来,布甜在时间的流逝中越来越清醒,好像,不需要再等了……
第二天开机时,布甜被王留吓了一跳,QQ里的消息不停地蹦出来,最新一条是:“我在你家附近,出来一起吃早餐。”
看到这个消息的布甜仿佛看到了王留阳光的笑脸,她反观了一下自己,突又出现了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如果,他知道真正的我是这样的,应该会很失望吧。”
“不吃了,你回去吧。”布甜犹豫了很久,打下这几个字。
没一会儿,王留的电话就过来了。
布甜只能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带着新晨阳光气息的声音:“我来都来了,给个面子吧!”
“我……”布甜转念一想,撒了个谎:“我和我妈上街了,在街上吃呢!你快回去吧!”王留听她这么说,只能悻悻地回答:“那好吧……明天早晨一定要留给我!”
“嗯。”布甜挂了电话,犹豫着明天,妈妈却来叫她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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