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醒醒,别冻感冒了!”我睁眼一看,才发现天刚蒙蒙亮,清洁工已经开始清除着不属于山顶的污垢,看了看面前的火堆,我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啊,阿姨,我这就把火堆弄干净。”看了看靠在长椅上还没醒的丁香,我三下五除二就把地面清理干净,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天亮了,看日出了。”
丁香睡眼惺忪的站起来,似乎是还没睡醒,过了一会,她的眼神才变得清明起来。这时候山顶上已经三三两两上来了十来个人,他们也都为看这一眼初升的太阳而来。作为清晨第一个拥抱日光的人总会有些不可言明的骄傲在里面,我就是这样。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直到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到我们的脸上,看着山下的城市里来来往往的车辆,周围的冷空气似乎并不能影响我们此刻的心情,顿时感觉一晚的等待是值得的。
下午,我送丁香去车站,临别前,她挥手告别,就像前天来时那样,一样的笑容。刚走出几步,她像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对我说:“江枫,和你一起度过的这两天我很开心,真的。”说完,她又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没有了先前的笑容。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安慰她说:“平凡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我们不照样可以找到欢乐吗,就像这两天一样,祝你幸福!”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种鸡汤竟然也会从我的口中说出。“谢谢!”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进了站。
望着这个大我两岁的背影,我怅然若失,又一个年轻的灵魂将被禁锢在生活的繁琐中,我没来由的一阵烦恼,又想到自己,连她都可以安然面对,我为什么不行。心中一横,我决定:回家!
收拾好行李,看了看我住了两年半的房子,我有点不舍,这次离开,以后会不会回来谁也说不准,我有种想买下这间房子的冲动,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找一份新的工作才是正道。看了看微信余额,我咬咬牙买了张回平凉的火车票,十三个小时的硬座,属于让人不怎么舒服,只可惜我剩下的钱不足以让我能享受更好的待遇,真的很讽刺,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会因为回家买不起车票而担忧。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下了火车,看着阔别了近两年的家乡——这破旧的火车站依然如故。
我又开始后悔,因为一时冲动,工作丢了不说,身上仅剩的存款还全赔给了人家,此刻的我多么窘迫,甚至于回家都买不起好一点的礼物给父母。
提着两斤水果推开门,老妈一脸惊喜的看着我,转头就招呼老爸:“你儿子回来了,别看你那破手机了,赶紧出来。”老爸向来不善于表达,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就坐下看着我。面对着他们的热情,我有点想哭,哪个独自在陌生城市打拼的年轻人不渴望亲人的关切,只是我们不想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给他们而已。
吃过中饭,老妈问我关于工作的事情,我随口糊弄过去,说是领导批了我半个月的假期,之后要到南方去出差,老妈问我去哪,我支支吾吾说不上来,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便逃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看过父母,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我那些“狐朋狗友”出来聚聚,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孙皓,这小子从初中毕业就再没念书,这些年走南闯北,最后还是被父母安排到本地工作,今天刚好周末,不用想这小子肯定还在睡觉。果然,我一个电话过去,就听见他骂骂咧咧的:“江枫,你小子又搅了我的春梦,小心我揍你。”“来啊,顺着网线爬过来揍我啊?”我挑衅的回应道。“有话说,有屁放。”这小子一如既往的满嘴脏话,不过这样听着还挺亲切。“死出来,我回来了。”“啊?你小子回来也不给我说一声,等着。”过了十来分钟,我就看见孙皓一手拿个煎饼,一手拿个外套走了过来。“去哪?”“老地方!。”“对了,易安这小子最近和你联系了没有?”“没,我们有两个多月没联系了吧。”我脑海里回想起易安的模样。“我以前还没发现,这小子就是个工作狂,整天在公司加班。打电话也不接,就时不时给我发个消息。”孙皓吐槽道,“没事,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我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对孙皓说,“得了吧,你小子啥成分我不知道,装的还挺像。说不定易安这小子在杭州沉醉在温柔乡里了,你别扫人家的兴。”孙皓笑骂道。“哈哈,这叫逼格,不懂别乱说。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今晚我要把你喝倒。”
半小时后,我们到夜市上一家名为“自由人”的音乐烤吧,我们平时经常来这里,所以老板轻车熟路的把我们带到常去的包间里。看到熟悉的地方,我们一起插科打诨的回忆涌上心头。平时很少喝酒的我今天却异常兴奋,一连喝了八九瓶啤酒,晕乎乎的感觉让我变得放肆,我和孙皓从小无话不谈,我想搭着孙皓的肩膀大吐苦水,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就着酒精一同咽进肚里。喝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喝了十几瓶酒,站都站不稳了,却还叫嚷着要喝,孙皓发现了我的异样,跑去结了账,把我扶回家里。
晚上,老妈看着我在房间里上吐下泻,又气又疼,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只是默默清理了我那恶心的呕吐物,喂我喝了杯热水就出去了。
早上九点,我还在睡梦中,就被手机消息吵醒了,起来一看七八个未接来电,除了孙皓问我怎么样的消息之外,还有谭笑的未接来电。我回拨过去,问:“怎么了,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吗?”“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话了?”“不敢不敢,谭姐愿意给我打电话是我的福气。”“这还差不多。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联系我啊?”“这不昨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有些疑惑。“昨天在夜市我看见你了,有点不确定,就打个电话问问,没想到真是你,下午出来吃个饭吗?周薇也在哦!”谭笑是我高中同学,高三那年我们当了一整年的同桌,关系好的跟兄弟一样,只可惜她是个女的,不然我真可能拉着她结拜了,上大学之后也经常联系。周薇则是我高中时候的暗恋对象,她和谭笑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当初谭笑可没少撮合我们,只可惜那会我太怂,不敢跟周薇吐露心意,就这样错过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听见了吗,喂?”电话里传来的谭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嗯嗯,好的,下午联系。”
下午六点,我在西环路等到了谭笑和周薇,几年不见,周薇出落的更加漂亮了,雪白的肌肤透着红润,羽绒服搭配着宽松的牛仔裤显得落落大方,谭笑也不甘示弱,一身棉衣依旧掩盖不了她们的美丽。“江枫,又胖了啊,再胖下去小心没人要你了,哈哈。”刚见面谭笑就对我展开了攻击,我也不甘示弱,回嘴道:“没人要我就找你,咱俩搭伙过日子。”在谭笑面前,我终于可以表现出我幽默的一面,旁边的周薇也捂着嘴偷笑,不知为何,看到周薇被我逗笑,我心里竟有点小激动,难道我还喜欢着她吗?我倔强的不想承认这一点。“吃什么呢?”谭笑不愧是个吃货,三句话不离吃。“我记得这条街上有个暖锅味道很好,不如我们去吃暖锅吧!”“好啊,今天天气这么冷,吃暖锅刚好。”我们三人一拍即合,随即进了暖锅店。
吃饭间我们聊的全都是高中的事情,谭笑当着周薇的面把我那些不可告人的糗事一一揭发,饶是我脸皮挺厚,也受不了这样被人揭老底,只能嘴硬:“那都是意外,意外,读书人的事,能叫丑事吗?”说着,谭笑突然问我:“你还记得丁香吗?”
“啊?”我被她这一问搞得有点吃惊,我问道:“记着呢,怎么了?”“听说她最近回来了,好像是为了结婚。她就比我大一岁,已经被家里人安排着相亲去了,好可怕。”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谭笑也不例外。我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瞎操心吗,人家相亲结婚,关你什么事啊。”“怎么不关我事,我们高中那会好歹是一个宿舍的,我关心一下不行啊,再说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有点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嘛!”但谭笑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接着说:“这事和你有关系呢,谁不知道高中那会丁香喜欢的人是你。”“啊?”我被这一八卦整的有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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