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白玉堂忽然大声喊道。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所有的人都见着了白玉棠眼中的恐惧!
顺着他的目光,所有人的眼光已经盯上了尸体。
尸体从抬架上摔在地上,抖落了许多黑灰,尸体胸前的烧成灰烬衣襟已经敞开,裸露出尚未燃至的胸前肌肤。
白玉棠的眼光就定在尸体的胸前。
胸前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一点。
尸体左边有两个乳头。
上下各一,两个乳头!
白玉棠像是被击垮的战士,轰然坐在听月轩的地板上。
喃喃地道:“我错了!”
了尘回头走近,蹲在白玉棠身边道:“怎么了?”
白玉棠的眼睛已成死灰色,是一种绝望的颜色!
“你瞧尸体,是不是有三个乳头?”
了尘仔细查验,才点头回答。:“不错,不多不少,正是三个!”
白玉棠抬起头望着了尘,他的眼睛已经通红,却不是泪水,像是即将低落的血!
“家父的乳头不多不少,也是三个!”
所有人俱都惊呼。
白玉棠有垂下了头,道:“师兄,烦请你查验,尸体的左手拇指,是不是尚未烧尽?”
了尘拎起尸体的左手。
“不错,尚未烧尽。”
“那你再看看,是不是有个扳指印!”
了尘眯着眼睛借着月光,白顶已经抢过家丁手里的灯笼,颤抖着手臂递了过去。
了尘缓缓回过头,盯着白玉棠发红的眼珠。
“不错,肤色与其他处的确不同!”
白玉棠看着了尘的眼睛,就已经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白玉棠已经昏倒!
三天之后,白万的尸体就要入土。
白玉棠终于出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三天前大红色的喜服。
白府上上下下已将三天前的红色变成了白色,“囍”也变成了“奠”!
三天的时间,白玉棠憔悴了好多,双颊深陷,双目浮肿,他的胡须已布满面庞。他显然受了很多折磨和煎熬!
没有人知道他在房里这三天做了什么。
只有白玉棠自己知道,他一直在想两个问题:谁杀了他的父亲!为什么要杀他的父亲!
这个问题当然不止他一个人想!
整个江湖都在想!
白万这样轰动江湖的人物,在儿子新婚之夜惨死家中,甚至头颅被割尸体被烧,几天内已传遍整个武林。
但很显然没人知道答案。
白玉棠已洗过澡,他正在换衣服。
一件白色的丧服。
白玉棠三天之内从喜事到丧事,由喜服换成丧服,从一个年轻潇洒的翩翩公子变成满面沧桑形容倦槁的负仇人!
白玉棠像已老了十岁!
这一切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
十月初四。
“头七”已过。
已经七天了,白玉棠还没有流过泪,连一滴泪都没有。
他也没有喝过一滴水,当然更没有吃过一粒米。
他的嘴唇已干裂,甚至连皮肤都已经干裂。
他的眼眶已凹下去,健康红润的脸色,已变得像是张白纸。
他的全身都已僵硬麻木。
看见这种样子,每个人都害怕了,甚至连白顶都害怕了。
可是没有人能劝他。
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最难受的一个人当然是聂三娘,她一直在流泪,可是现在连她的泪都已干了。
这七天里,每个人都很少说话,每个人都在找,想找到一点线索来查出真凶。
可是他们找不到。
他们将白府每一寸地方都找遍了,也找不出一点可以帮助他们查明真凶的线索来。
夜,无星无月。
白顶已准备熄灯睡觉,连日的事物操劳已使他的腰无法直立,他实在是不能不接受老了的事实。
近日天气转阴,白顶甚至已经感到膝盖隐隐作痛,要变天了,兴许明天就会下雨。
上了年纪的身体自然比不上往昔。
想当初年轻的时候,他可以三天三夜不合眼,然后再与少爷在最冷的冬天凿开河面的冰块下河游水。
但如今已经不行了,一夜不眠就会使他精力不济,白天入夜的时候,安排完了所有宾客入住,他甚至会倚在门框上打盹。
他心里知道,当一个人开始打盹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已经老了。
白顶就已经老了。
但他连日操劳,身心俱疲他都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还有一个人更值得他去关心。
当然是小少爷白玉棠!
尸体躺在白府听月轩,而白万无故失踪。
也许是个巧合。
头颅被割,也许也是个巧合。
尸体被人烧焦,也许也是个巧合。
尸体胸膛有三个乳头,左边上下各一,也许也是个巧合。
尸体左手拇指有个扳指印,也许也是巧合。
但倘若这些巧合加在一起,巧合便又不再是巧合!
所有的人几乎都可以断定,死的人,就是白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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