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到2009年的夏天。
那时,我还是立安十二中的高一新生。初夏,刚进高中的校园,立安十二中依然和想象中一样的豪华,白色的教学楼,宽大的操场,以及成绩好到天际的学霸。
立安十二中从来都不缺天赋型的学生,而我可能是那个有天赋却不努力的例子。
因为我的家庭非常幸福,我的爸爸和妈妈对我很好,他们对我的成绩从来都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我能开心快乐就行。但或许是遗传了他们优良的基因,我没有努力,学习也一直很好。所以,在进入立安十二中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尝试过非常努力地去朝着一个目标拼尽全力。
秦喃依抱着新领的书,走进新的班级201,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窗外绿色的香樟树,树叶被风吹得摇动,阳光散射,树荫洒下了星星点点的斑驳,像坠落的星光。
树下站了一个少年,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子,耳朵里带着白色的耳机,浅红色的嘴唇轻微勾起。白色校服衬衣的衣角被风吹过,晃了晃,又回到原位,和黑色的校服裤子成了最适配的画面。脚上一双深蓝色的帆布鞋,没有多余的花纹,像他整个人一样,干净简单。
优越的长相与身材吸引了我的目光,天之骄子的模样,距离我很遥远,细碎的头发垂在眉毛上面,被光所偏爱。
这时,他的朋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走了,他抬起细长的手指,摘下耳机,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一起离开了。
那是秦喃依第一次见到季燃,也是她18年以来第一次心动,对一个不知名字的少年。
还在发呆的秦喃依,被她从小学一直玩到现在的好朋友李梓拍了一下肩膀,秦喃依转过身,看见是李梓,笑着说:“阿梓,你干嘛?吓我一跳。”李梓指了指秦喃依的脸,问:“喃依,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要不我们等会儿去买冰淇淋吧。”秦喃依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是很热,那我们去买冰淇淋吧。”
这时,正在讲话的秦喃依和李梓,看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老师走进教室,30岁左右,非常温柔,她笑着介绍她自己的时候,脸颊右边有一个酒窝,若隐若现。我们班所有人都很喜欢她,她说她叫余馨,让我们每个人喊她余老师就可以了。秦喃依看着余老师,心里莫名有好感,李梓拐了拐秦喃依的手肘说:“余老师,好好看啊!”秦喃依回:“嗯,属于气质型的。”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余老师点完名之后,让我们自由逛校园。于是李梓拉着秦喃依疯狂地向超市跑去,跑到一半,秦喃依实在跑不动了,就对李梓说:“阿梓,你先去吧,我跑不动了,我等会儿去找你。”李梓担心地看了看秦喃依,问:“喃依,你没事吧?那我先去了,你记得来找我啊!”秦喃依点了点头,李梓又快速地跑向超市,秦喃依慢了下来,继续走着。
在经过草丛边的时候,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清润的字句,温柔得不像话:“慢点吃,还有很多。”秦喃依被声音吸引,走近草丛,看到刚刚令她心动的那个少年,正蹲在一只棕色的流浪猫面前,拿着矿泉水的瓶盖喂它喝水。天气太热,小猫的舌头在不停地汲取冰水的冷。
少年低下头,抚摸着小猫的毛,手指白到发光,骨节凸起,青色的筋都看得分明,秦喃依只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好像整个世界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喃依还想再看得仔细一点,向前走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牛奶盒子,“嘭”的一声,牛奶四处喷溅,打湿了秦喃依的鞋子和袜子。
男生被声响吵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秦喃依,女生齐腰的长发,额头上有几缕碎发,八分的刘海,留在耳朵两侧,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妩媚与不落世俗的清冷。此时,满脸通红的她,还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立安十二中的校服裙子刚刚盖住她的膝盖,两条腿又长又直。或许是太瘦了,白衬衣不太合身,有点宽松。
秦喃依小声地说:“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同学。”季燃不在意地回道:“没事,同学你的鞋子和袜子被牛奶浸湿了,先去换了吧。”秦喃依站立不安,季燃起身走近秦喃依,秦喃依在他靠近的时候闻到了,他校服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然后看见他从黑色的斜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秦喃依说:“擦擦吧,擦好鞋子外面的牛奶渍,就赶快回宿舍换掉袜子,不然会变粘。”说完,季燃便走了。
小猫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秦喃依站在原地,心已经飘远了,整个身体的温度直线飙升。
秦喃依在那一刻很肯定,她一定会沦陷在这个人身上,并且不可自拔。
秦喃依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想起李梓还在商店等她,赶紧转身就向商店跑去,怕让李梓等太久。
李梓站在商店门口看见跑来的秦喃依抬起手,边挥边叫:“喃依,我在这里。”秦喃依跑到李梓的面前喘着气说:“阿梓,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李梓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然后把买好的冰淇淋递给了秦喃依,秦喃依接过买好的冰淇淋,吃了起来。时间有点久,冰淇淋被热化了,吃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回到了教室。
余老师不在教室里,秦喃依坐回到她靠窗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树荫下,没有任何人,但她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少年,如同夏日的阳光,温暖了她的心。
青春的萌动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猜不透,却又捕捉不到,就像风吹过无垠的草原,从不停留。
余老师走进教室,通知所有人要下去开新生欢迎大会,所有新生在站台前面站着,国旗在站台的右方飘扬,庄严的氛围,让所有人感觉到了正式。
校长走近话筒,看着所有学生,开始发言:“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立安十二中,这是一个新的起点……最后希望你们能去到你们最想去的大学,去迎接另一个崭新的未来。”主持人接过校长手中的话筒说:“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学生代表,高二理科七班的季燃同学发表讲话。”
秦喃依低着头,用脚玩着小碎石,听到声音传来:“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高二理科七班的季燃,我是一个理科生,我自知我的语言水平不高,说起梦想,我想成为一名律师,去用正义对抗不公。但在这里我还是想对各位说:‘不做世俗的随行者,不必懊恼回头,只顾往前,去只属于你们的领域里闪闪发光,’谢谢。”秦喃依在声音从话筒里放出来的那一刻,便抬起了头,看着站台上发言的男生,清冽的嗓音,听过一遍,便不会再忘记,在他的发言里,我知道了我喜欢的男生,名字叫季燃。
国旗下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无所畏惧的模样,深深地震撼了秦喃依在内的所有高一新生。
全场安静了一秒,顿时掌声雷鸣,迟迟不停。秦喃依全身像被触电一样,酥酥麻麻的,后知后觉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旁边女生的声音传来:“季学长太帅了,说的好好啊,他可是承包了每次的年级第一呢。他还参加过好多竞赛,并且都获得了金奖。他在的理科七班还是理科精英班,听说他到高三可能就要被保研到全国排名第一的M大学了。”那个女生旁边的人附和道:“季学长太优秀了。”
秦喃依听完,把头埋下。自己才刚刚上了立安十二中,而他却已经站在了最好大学的录取线上,两个人相差得太远了,自卑感强烈地占据了秦喃依的心。
似乎,在某一瞬,你能清楚地察觉到你和他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步,而是鸿沟,是你拼命想努力赶上,却徒劳的远方。
喜欢是藏着胆怯的孤勇,是怕他知道,你看向他时,你眼里的小心翼翼,是又怕他不知道,你每次和他眼神交汇时,你眼里不加掩饰的爱意。无尽头延伸的只有自己无数次靠近,却得不到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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