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直在向前,高一的时间很快就要结束了。秦喃依尽管很想见到季燃,但因为季燃要参加很多竞赛,为保送M大学做准备,所以秦喃依几乎没有再见过他。
直到高一下学期放假前,余老师来通知高二要分文理科,然后分发了文理分科表,跟每一个人说:“老师希望你们回去好好和父母商量一下,决定要选理科还是文科,这个选择一定要慎重。”秦喃依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文理分科表,李梓问秦喃依:“喃依,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啊?”秦喃依说:“不知道,我还没有想清楚。”李梓在旁边自顾自地说:“唉,我的理科太差了,还是选文科吧!”秦喃依没有说话。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尖叫声:“啊!好帅啊,季学长。听说他刚参加完比赛,还得了金奖呢。估计现在是回来学校收拾好书,回家去准备进行下一场竞赛。”秦喃依抬起头,从窗子看出去,白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让他看起来少年感十足,特别的耀眼。
光穿透云层投射在他前面要走的路上,他在和旁边的男生讲着话,嘴角勾起笑意,那是,秦喃依第一次看见季燃笑,温柔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不可一世的桀骜。那一瞬间,秦喃依心里的想法逐渐坚定起来。
放假之后,秦喃依经过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还是确定了自己的选择。秦喃依打开房门,对正坐在沙发上秀恩爱的秦父秦母说:“爸,妈,我们高二要分文理科,我想学理。”秦父秦母看着自己的女儿,感到惊讶,秦父没有沉住气,问:“小依啊,你不是喜欢文科类的东西吗?况且你文科的成绩一直都非常好啊,怎么要选你不太擅长的理科啊?”秦喃依迟疑地说:“爸,我想去学理科尝试一下,万一我也能学得很好。”秦父顿了一下,笑着对女儿说:“没事,去尝试一下也挺好的,你按你自己的想法去选就行,老爸完全支持你。”秦母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她也笑着点了头,表示赞同秦父的话。秦喃依看着秦父和秦母对自己无条件地相信,有了想哭的冲动。
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笔记本上写的“季燃”两个字,心突然静了。
笔记本上有了新的一页:季学长,我要分文理科了,我决定去你喜欢的领域里尝试一下。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认识我是因为我站在了与你比肩的位置。
开学便是高二,我把文理分科表交给余老师,余老师看到我写的是理科,诧异地抬起头问:“秦喃依,你确定选好了吗?”秦喃依点了点头。余老师犹豫一下, 还是对秦喃依说:“老师觉得你如果选文科,会有更好的发展,而且相比理科,你更适合文科。要不你先去理科班几天,如果你还是愿意选理科,那老师就不干预你了,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再回来文科班,可以吗?”秦喃依想了一会儿,说:“好的,谢谢余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我大概率会留在理科班。”我回到教室和李梓说了我选理科的事情,以及余老师的话。李梓望着我说:“喃依,虽然我知道,你其实喜欢和擅长文科,但我明白你选理科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会支持你的选择。”秦喃依没有想到李梓会对自己这么说,心里酸酸的。李梓抱住秦喃依说:“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好舍不得你啊!”秦喃依说:“没事,我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找你了。”李梓放开了手,她了解秦喃依,她这样说是为了安慰自己的情绪,她不会回来文科班了。秦喃依继续收拾东西,李梓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秦喃依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啊!”秦喃依被李梓弄得很难过,连忙收拾好东西就去理科二班的教室,怕自己会哭。
在陌生的环境里,秦喃依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下课也在拼命地学习,老师讲的内容也不停地翻出来消化和理解。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变得更加冷酷,更加不爱说话,好像在努力追赶什么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肯抽离。
在所有黑暗没有尽头的日子里,“优秀”一词成了秦喃依不停前进的方向,季燃的名字,更是成了秦喃依所有希望加持的光。
季燃在秦喃依升入高二上学期,第一场初雪落下的时候,提前毕业回家了,因为他被保送到了M大学。那一天整个学校都挂满了横幅,贴满了喜报:恭喜我校季燃、祁北同学被保送到M大学的王牌专业法律系。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知道了,经常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男生叫祁北。
秦喃依在知道季燃回来学校办理毕业手续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冒着雪,不顾寒风,向行政楼跑去,想找到季燃,准备对他说:“希望少年的你能实现你最初的梦想,走向鲜花开满的盛世。”
可是秦喃依才刚跑到楼下,便听见季燃和一个女生的交谈,他们走下楼梯,秦喃依赶快躲进了楼梯转角的墙后面,甜甜的女声说:“阿燃,你和我都被保送到M大学,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像我们小时候那样一直在一起玩了。”季燃轻笑着回:“薇媛,我们不是一个专业,不一定能经常见面,而且我大一结束就要去留学了。”秦喃依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女生娇俏地把手挽住旁边的男生,那一瞬,我显得格外多余,格外可笑。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在地板上,晕开的泪水,波纹一圈一圈扩大。
那一天的雪,好像比往常的还大,风也比往常得更加刺骨。秦喃依在原地站了很久,身影被拉得很长。
时间在不停地走,我以为只要我拼了命地朝前,就一定会在某一天追上他,可是我现在却发现两者没有什么必然的因果联系,鸿沟就是鸿沟,是我永远都无法跨越的。
暗恋在小心翼翼中,没来得及张口缓缓诉说,就变成了一场和初雪同时开始,同时消失的白日梦。从此,他不再是自己笔记本上偷偷写下的秘密,他与自己从来都没有关系。
在那以后,秦喃依更加努力,比以前的样子还要可怕。在大二分科后的期末考里,她考到了年级第一。
在看到红榜时,秦喃依也只是站在红榜前,盯着第一名的位置看了好久。李梓看见秦喃依,拍了拍她说:“喃依,你好厉害啊,继续加油哦!我们假期一起出去玩,要劳逸结合。”秦喃依回过神来,对李梓说:“好。”虽然分了文理科,不在一个班,但秦喃依和李梓依然在一起玩得很好。
很快,秦喃依升入了高三。整个高三,秦喃依不再像以前一样有活泼的一面,气场变得很强,她拼命地背知识,拼命地刷试卷。终于,在2012年的盛夏,收获了让她满意的果实。
查分的那一天,秦喃依看着屏幕上的698分,心里的石头落下,庆幸自己考上了M大。其实,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秦喃依志愿表上行云流水的字迹,像是和青春做了挥别 决绝的断了所有后路,要么上M大,要么去复读。
去交志愿填报表的那天,秦喃依走进办公室,把表递给她的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看见秦喃依的志愿表已经填好,感到非常惊讶。按理说她的成绩很好,而正是因为好,所以才应该多考虑一下,以免没有被录取。这才开始填报志愿的第一天,她就来交了。李老师接过秦喃依的志愿表后,看见上面只有一个志愿,一个专业。笔锋凌厉,M大学摄影专业。李老师不知道的是,本来秦喃依有打算去Q大学的摄影专业,虽然M大学的这个专业也很好,但Q大学更专业且前景更好。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听错的话,季燃就在M大学一年,后面他就要去留学了,即使是去M大学,在那一年里也不见得会和他发生什么。
在通知填报志愿的那个晚上,秦喃依还是回想起季燃回学校办手续的时候,两个人的靠近,两个人的般配,击垮了秦喃依最后的伪装。很长一段时光里秦喃依逼自己不去想他,让自己全力以赴地投入学习。其实,做了那么多,可自己的目标不还是他吗?秦喃依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报M大学。
但是终究还是因为那个少年的出现,让从不改变自己决定的秦喃依,改变了自己原本的这个想法。
那晚秦母让秦喃依去超市买瓶醋,要做好吃的东西,来犒劳她这几天因高考做题的辛苦。秦喃依慢悠悠地逛着去超市,看见小路上的灯火通明,行人下班的匆忙,晚风里传来爱人间的低语。
走到超市门口,进去后发现醋摆在货架的最高处,被来买的人拿走几瓶后,空出前面的位置,然后就只剩下靠最后面的几瓶了,我拿不到它,即使,我的身高是一米六八。秦喃依站在原地,犹豫要怎么办?眼睛盯着醋,眼神里都是无可奈何。秦喃依刚准备走,身后温度袭来,带着她熟悉的茉莉花香,看见一只手从自己的身旁伸出,抬起去拿了一瓶醋。秦喃依侧过头,的确是季燃。
那是秦喃依从他办手续之后,见他的第一面。现在眼前的他,身上充满了生活气息,更加让秦喃依心动不止,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和了解过的季燃。
季燃拿到醋,看见眼前的女生,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醋,或许是看出了眼前女生的想法,于是就把自己手中的醋递给了她,问:“你是想要醋吗?”秦喃依迟钝地点了点头,接过了季燃手中的那瓶醋。季燃转过身,又从柜台上重新拿了一瓶醋,拿完放进推车里,就去结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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