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座云南边陲的美丽城市,阳光和煦,花红树绿。一栋豪华高楼的大厅里,灯光璀璨,人头攒动,气氛热闹。来的都是亲戚、朋友、同学,还有许多只是见过几面的街坊及同事,所有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聚向一位年轻的男生。
他优雅内涵,风度翩翩。八零后的他,也不过二十五岁,已是众人赞许的成功人士。他人品极好,深受周围人群的认可。站在他身旁,打扮知性,又不失婀娜动人的,是深深爱戴他的女朋友,陈珂。陈珂那双灵动的双眼,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
“李稷!起床了!李稷!”……
一阵中年女人的叫声,把他从梦中唤醒。
他叫李稷。梦中的人物、景象,渐渐消失殆尽,李稷睁开双眼,是自己熟悉且凌乱的卧室。
回想刚才的梦境,李稷一阵失落。女朋友陈珂,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个月前已跟自己分手……
李稷不让自己太多思考,坐起身来,揉了揉双眼,然后又抓了抓头发,穿上大衣,一步步走下狭小的楼梯。楼下是一间拥挤的厨房,厨房外边,是一间七八十来平米的商店,到处堆满了纸巾、桶盆、零食饮料等物品。
“儿子,妈去买菜了,你看着点店。”一位中年女人一边打开店门一边说,“桌上热了昨晚的剩菜剩饭,你记得吃点。”
“嗯。”李稷点点头。
望着老妈提着环保袋消失在门口,李稷走回店内的厨房,开始洗漱起来。
吃完早饭,李稷坐在收银台后,打开一台略旧的彩色电视,看了起来。电视中,新闻叽叽喳喳播报,隐约听见“金融危机”、“雪灾”等字眼。
“这该死的大环境!”李稷心下骂道。
这些年,自己命运确实多舛。先是大二时,父亲意外去世,家境顿时变糟,家里全靠老妈一人操持。好不容易捱到零七年大学毕业,又碰上全球经济危机,国内许多公司经营困难,以致有的破产。
自己本来与女朋友陈珂一起在昆明工作,结果自己工作没了。继续找工作,自己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找了几个月硬是找不到,屡试屡败。那些天,经常与陈珂吵架。最后,一气之下,结束了从大学到毕业,谈了两年的恋情。没了工作和女朋友,眼瞅春节又快到了,自己回到了家乡临沧。
“哐!”店外响起了关车门的声音,一个浑厚的脚步声向店里走来。
“老舅!”李稷对走进来的一位中年男人叫道。
中年男人叫王素生,是李稷的舅舅,约莫四十多岁,是临沧公安局的一名老刑警。王素生身穿厚厚的黑色夹克,一头乌黑的头发,短而整齐,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颇为干练。
王素生看了看李稷,说道:“李稷,你好歹是个大学生,总不能天天呆店里吧?”语气透露着嫌弃。
要是别人这么说,李稷早就骂娘了。看着威严的王素生,李稷平静地说道:“老舅,我也想找点活干,要不你帮我找找?”
王素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也不知道你能干啥?”说完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你妈的心脏手术拖了好几年了,本来指望你毕业了,能攒点手术费的,看来也指望不上了。”
李稷一听,心里着实难受。父亲去世后,都是老妈一人忙碌挣钱,除了供自己上学,给自己生活费,还要应付父亲遗留的债务。老妈因操劳过度,落下了冠心病,经常会犯心绞痛,医生说要动手术才能治愈。但是眼下拮据的家庭,无法承担那近十万块钱的手术费。
李稷明白,自己很需要一份工作。可是,都过了正月十五了,周围的年轻人大都已去上班,而自己还是窝在家里。不止是老舅瞧不上自己,李稷自己也恨自己没用。
“老舅,你在市里熟人多,帮我介绍点事干吧,最好来钱快的,干啥都行。”李稷发自内心的恳求,眼中充满期待。
“你小子的事,你以为我没用心去想过。”王素生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舅我向来不喜欢托人办事。你还是先随便找份工作干着,花两年时间学习,好好考个公务员。”
李稷一听,又蔫了下来,嘟囔说道:“我一男的,我那专业,实在是不好找。”
王素生也感到这外甥确实很难,沉默一会,有些迟疑地说道:“不过,我们局里,内部一直有个现成的差事,有点危险,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我肯定能干!”李稷马上坚定地答道。回想老妈心绞痛发作的时候,有时疼到满头大汗,有一次还疼到休克。作为唯一的儿子,李稷情愿为她去死。
王素生看了看四周,见实在没人,才谨慎地说道:“这两年,局里堆了很多案子。警力不够,破案任务又多又重,根本完不成,连续几年都没有年终评比和奖金。局长在内部会议上说,让我们找些可靠的线人,帮忙提供破案线索。对有价值的线索,会给线人付些报酬。”
见李稷听得兴趣十足,王素生接着说道:“除了警局给的,有些报案家属也会给出悬赏。”王素生边说边从皮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抽出一份递给李稷。
“像这个失踪案,是临汾善和堂老板的女儿,失踪一个多月了。她父亲悬赏十万元,奖赏给能找到她女儿的人。”
李稷有些兴奋地看着资料,心想:“十万元,够给老妈做手术了。”
失踪者姓名叫白溪若,是个大四的学生。李稷一张一张往下看,见中间夹着一张巴掌大的彩色照片,上面是白溪若的照片。
照片上面的女生,一身休闲秋装打扮,身材匀称,抱膝坐在草地上,略带微笑地望着镜头。一头齐肩秀发,脸上皮肤白晳,仔细看来,五官很精致,特别是眼睛,明净灵秀,特别好看。
“不会是被奸杀了吧?”李稷不禁这样一想,随即又暗骂自己思想龌龊。还好,老舅没发现自己恶心的想法。还是希望能平安找到吧,说不定对方感激,还能跟自己发生些故事呢。看这长相,比陈珂要强……
正看着照片发呆时,王素生一把抢过照片和资料。李稷顿时有点不好意思,随即又望着王素生双眼说道:“老舅,这个案子就让我试试吧?”
接下来,王素生开启语重心长模式:“这是失踪案,危险性没那么高,可以让你试试。你永远给我记住两点:
一、任何线索只能跟我报告,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是我的线人,包括你妈在内。
二、查线索遇到危险时,立即停止,交给我来处理。
……”
李稷认真听着每一句话,时不时点点头,又主动问了些关于案情的细节。
最后,王素生掏出二十元钱放在台上,说道:“给我拿包红河。”
李稷赶忙在柜里拿了烟,连同钱一起递给王素生,笑着说道:“怎么能收老舅的钱。”王素生右手取走烟,放进口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颓废了近半年,突然有了这件差事,李稷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自己平日也喜欢看侦探推理剧,自认为有些心得。于是开始沉思起来,想着该从哪里入手。
想了一阵,头脑越发凌乱,才想着去拿了个本子,把掌握的细节,记录描画出来。看着本子上的信息图,人物关系,案情脉络变得清晰,一目了然。
李稷满意地笑了笑,心想:“伟大的侦探之路,就从现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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