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轰隆~~”,火车经过的亮光和噪音充斥着林越的整个房间,林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20:00整,他怎么也想不到,毕业后的自己竟然会落到这般田地,他不理解现在工作的平淡无趣,也融入不了同事们的“烟火气息”,更放不下自己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满腔热血却屡屡受挫,一身抱负却无处施展。
他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光亮和噪音,更是因为千万个现实的问号充斥着他的大脑。
“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我到底应该怎样才能改变现在的困境?这样的工作不做也罢!”。
现实的残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无力改变,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着……
林越,男,26岁,父母都曾在当地国企上班,早些年因为改制而失去了工作,现在经营着一家便利店,生活谈不上富裕,只能说勉强能过得去,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唯一的儿子能够进入体制,找个好媳妇,安定生活。
而林越也还算是争气,虽然高考复读过一年,但还是顺利的从某地211院校土木工程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毕业后通过人才引进以第一名的成绩顺利进入体制。一切看起来都充满希望,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残酷经历的开始,这次引进算是将他引进了“无底深渊”。
“叮……”,一个充满希望的短信提示框赫然出现在林越的手机上。
“尊敬的林越同志,恭喜您通过本次考核,请您……”
“先不打了兄弟们,不好意思,我要去享受退休上班生活了。“
林越匆匆关掉了王者荣耀,打开短信,充满期待地阅读着让自己尽快前往单位报道的消息。
“鲁膘镇报道?鲁膘镇,什么样地方会取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本以为会分到和自己专业对口的单位工作,没想到竟莫名其妙的被分配到了一个县城的乡镇,听说乡镇的工作蛮辛苦的,一想到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农民,林越开始犹豫了,想着是不是要放弃,可一转想到父母期待的眼神,林越就想着,先去试试吧,不行再说,反正现在也没找到工作。
短信要求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前去报道,他赶紧打开手机地图,输入鲁膘镇,发现距离他家足足有100多公里,林越想着时间来不及了,东西以后再慢慢收拾,先去看看再说吧!便拿起手机搜索班次班次。鲁膘镇,早上8:00有且只有一趟车,而现在已经是下午15:00了,看来自己的第一次报道,要以迟到告终了。
林越有点慌了神,毕竟这是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如果有什么差错,会显得自己有点失败,他清了清喉咙,拨通了短信里的联系电话。
“喂,您好,我是您单位新录用的林越,我这班车到您那只有一趟,我能不能明天再来报道?”。
过了一小会儿,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哦哦,林越是吧,可以的可以的,到时候我在楼下接你,对了,我姓刘,叫刘姐就可以了,明天路上注意安全哦。”,
“好的,谢谢您,刘姐”。
林越小心的挂断电话,心想,还不错,没有为难我,挺通情达理的。
心情放松的林越不急不忙的打开手机,在微信群里面和朋友们打趣着,诉说着自己即将前去赴任的好消息,就好像古代官员即将走马上任一样,殊不知现实的骨感正在远处等待着他。
”上啊,上,快来救我”。林越在峡谷激烈的战斗中结束了当天的旅程。
第二天,林越坐上了老旧的大巴前往目的地,一路上嘈杂的说话声,发动机的运行声震耳欲聋,可他带着耳机,听着歌,幻想着将来的美好生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鲁膘镇到了,这是终点站“。司机大叔用着林越不怎么听得懂的声音吼道。
林越赶紧走下汽车,呼吸着属于自己的空气,一看时间,都已经10:30了,100多公里的路程竟然消耗了林越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着自己以后每周都得这样来回跑,得浪费不少时间在路上。
林越提着一小箱行李在镇上走着,他想先看看环境怎么样,恰巧赶上今天赶集,场镇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很独特的是卖鱼的特别多,汗水的臭味夹着鱼腥的味道,这让从城市里来的林越感到许多不适,迈着步子快速向前走着。
不一会儿,林越来到自己的单位,一串黑色方正的字体在略显老旧的白板上涌现出来。看起来就好像单位只有两个门面那么大,一边卷帘门紧闭,一边卷帘门拉到一半,里面摆着几张办公桌,桌上随意乱放的杂货显得这个地方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一样。
林越拿起电话,拨通了刘姐的电话,“刘姐,我已经到了,请问您在?”。
“噢,稍等,小林。”刘姐的声音明显没有上次那么清晰,像刚睡醒的样子。
林越怀着忐忑的心情在那等着,周围赶集的人们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站在路边的林越顿感不适,心里想“怎么还没来,我可是来下乡的”。
约摸十多分钟过去了,一名看着大不了林越几岁的女性和一名看起来就很老实的中年男性向他走来。
“林越是吧?”。
走近一看,这名女性俨然一副贵妇的气质,毛绒绒的浅色外套,搭配着米色的高领毛衣,一双黑的发亮的靴子显得她的腿极长。
“是的,是的,刘姐好”。
闷骚的林越下意识的害羞低下了头,尴尬的笑了笑答道。
“噢,我不是刘委员,我叫吴玲,刘委员今天有事,叫我来接你,这是伟哥,跟我一个办公室的。”
旁边那个老实的男性朝着林越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提起林越的箱子就准备开走,都不给林越说不的机会。
吴玲说道:“伟哥是从部队转业过来的,身体素质好着呢,走,我先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林越低声地嗯了一声,赶紧跟上吴玲向前走了起来。一路上吴玲紧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发送着消息,忙碌的样子就像刻在脸上一样。林越心想:“我以后可不当这种低头族。”
不一会儿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栋三层小楼房的旁边,那种农村修的自建楼房,孤零零的伫立在周围的农田里。
吴玲转过头对林越说道:“林越,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单位里面住宿住满了,你来晚咯哦,不过这里是我们'新开发'的小区,里面都住着像你一样的年轻男性,很好相处的,走,我带你上去看看。”
说完吴玲便走向一条小路,一转弯便消失在房子的背后。
林越看了看伟哥,伟哥喘着粗气说:“你跟着先走吧。”
林越说了一声谢谢后,很不好意思的回头走了起来,他知道,虽然自己的行李箱看起很小,可里面都是些扎实的物件,洗头的、洗澡的、护肤品,还有老妈装的吃的,喝的,最尴尬的是,林越的行李箱有个滚轮坏了,不能拖着走,只能提着。
林越跟着吴玲走了起来,小路就在房子侧面,泥土路,荒草长到快要有林越膝盖那么高,还好是晴天,不然林越的小白鞋,又得遭殃了。一个转弯发现一个半开的防盗门,林越才发现这栋房子是从后面上去的。
“快上来吧,二楼。”吴玲的声音从楼道传下来,
林越赶紧走了上去,楼道几乎没有什么装修,像清水房一样,进门有个昏暗的白灯,唯一看起来比较新的就属这刚粉刷过的墙壁,楼梯上布满了灰尘和细屑,中间夹着些白色的墙灰。
林越来到二楼,一眼能望穿整个走廊,看到旁边的农田,二楼有着五间房,就像大城市里隔出来的单间。吴玲站在一间房屋门口向他招手,旁边的门都紧闭着,林越走到吴玲旁边,看着屋内,咽了咽口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吴玲说:“这里挺方便的,走路到单位只要十多分钟,你带了日常用的东西没?”。
此时的林越已经陷入深深的沉思,他眉头舒展开不是因为环境有多好,而是差到自己不敢想象,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加起来还不足20平米,整个房间刷满了不规则的白漆,墙壁上隐约可见油漆因为粉刷不均匀形成的凝团,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薄薄的床垫,对了,还有那些不规则布满的电线。
“林越?”吴玲催促着问道。
“带了带了,那今天辛苦你们了,我先加你们个微信吧,我想先收拾下东西。”林越礼貌的回答道。
他哪里是想收拾东西,他简直是想提着东西跑路,心想赶紧把他们打发走,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在扫了林越的码之后,吴玲和伟哥笑着跟林越挥了挥手,”那我们明天见咯。“吴玲略带俏皮的说道。
林越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笑了笑回应。转身站在房间窗前,看着吴玲和伟哥越走越远,林越呆呆的坐在床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喂,老妈,我想......我是不是换个工作比较好?“
”什么?你才刚刚去,就要换工作,我看你就是没吃过苦!给我待着!“林妈妈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不知所措的林越还是呆呆地在床上坐着,此时的这里安静的连针落在地上都听得到。
“轰隆轰隆轰隆~~”,突然火车的经过,打破了林越沉寂。
"这周围还有火车?我晚上能睡得着觉吗?"林越无奈的起身查看火车在哪,他跑到走廊的尽头,发现在他住的地方北面大概四五十米的地方,有一条看不见头和尾的铁轨,黑褐色的车厢正缓缓驶过。
"还是慢速的货车车厢,这一晚上得经过多少班次啊!"林越没好气的跺了跺脚,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收拾东西,既来之,则安之,林越想再怎么也得撑他个十天半个月,不然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整理好床铺的林越准备打扫下清洁,打开窗子透透气,奇怪的是窗子仿佛像卡住了一样,死活推不动,林越好奇的打量的,看起来是新的啊,没理由啊?林越不服气的去推另外一扇窗子。
“哗啦”。
左边那扇窗子推开的一瞬间,窗沿上的灰尘就像激活了一样飞溅出来,还夹着大小不一的小石子。而此时的林越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想赶紧先收拾成能住的样子,把今晚熬过再说吧,明天去看看镇上有没什么可以买的,起码这里得像个人待得地方。
时间来到了晚上,按照往常,此时的林越正舒服的吃着水果,打着游戏,而现在,林越早已没了心情,草率的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心想能够放空自己,远离浮华也还不错!
他没想到的是,这几年,他几乎天天晚上都在盯着屋顶发呆,那天的屋顶,和现在林越所看着的屋顶几乎是一样的,多出来的,可能就只能是那趋光而来的蚊虫和以他们为食的蜘蛛、蛛网了。”一朝选择错,一生都错过。“林越无奈的暗自嘀咕着。
突然,类似衣服撕裂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林越皱了皱眉头仔细观察着,心想这质量堪忧的房子不会垮掉吧?猛然发现有块墙灰仿佛是要落下来了一样,林越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眼镜,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在他摸眼镜的时候,一块巴掌大的墙壁灰从屋顶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林越的头上。
林越本就崩溃的心里仿佛像失去了最后根稻草一样,放声的闭眼呐喊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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