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戏法

次日,慕澄在集市上买了一些变戏法的道具和书本,以及一套花里胡哨的裙子,让自己看上去很假,很“艺人”。

随后当着白苓的面随便翻了几页书后就结了一个印,当即天空就出现了白日烟花。

唬得白苓一脸惊奇,围着慕澄连连拍手叫好。“阿澄真厉害,你才看了两眼变出来的戏法就比昨天那些老艺人变得好看很多倍呢!”

慕澄也眉眼弯弯,“我说过的嘛,带你出来一定照顾好你。”

白苓闻言也十分开心,开始闹着要看慕澄的戏法道具藏在哪里了。

慕澄当然不能给她看了,她是真什么也没藏,看上去唬人的衣裙可真的是用来唬人的。

于是两个小姑娘就互相挠着痒痒闹做了一团。

……

当晚,两人就决定开业,戴上面具高高兴兴地就出门了~

选了一块人流相对不那么大但是不用担心和那些老资历的抢地盘的地方,白苓拿着一个锣邦邦邦的敲了个震天响,“各位老少爷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们姐妹俩的戏法今天头一天开张,各位乡亲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慕澄在旁边笑作一团,轻轻用手戳了戳白苓的脑袋,“你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啊?”

白苓不以为意,扬起小脸求夸,“怎么样嘛,是不是吆喝的一点不比昨天那个戏法的帮子差。”

慕澄忍着笑点点头,白苓看到后满意地把她推到前面去了,末了还不忘给她比个加油的手势。

慕澄站在人前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夜色深深,那就先给各位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变个烟花戏法吧。”

说完慕澄双手中指扣把拇指合在一起一旋,再展开手反向一旋拉开,两手之间就是一个跃跃欲出的烟火团,灵巧的手轻轻往天空上一送,下一秒一个硕大的绚烂烟花就在天上炸开了。

慕澄用灵力变幻出的烟花没有爆破声还比一切市面上的烟花都更加绚丽,不过这烟花看着好看无害,实际上却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她是根据血伽罗讲的,在手中藏了一点金属的粉末,用灵力燃烧它们在送到空中,空中又燃少一些空气中少量的稀有元素,整个烟花才会那么大那么炫彩。

人群中看到这个烟花的人都不禁拍手叫好,一会的功夫她们这里就吸引来了不少看客。

看到这样的效果,慕澄心里也是一喜,偏头看到一个夫人手上拿着一枝花,就大步走了过去,“夫人,接您的花一用,等会我可以给您再变出几朵一样的再送您。”

不过是一枝普通的腊梅,冬日里什么角角落落的都随处可见,故而那位夫人也不做什么犹豫地就给了她。

慕澄拿着花在指间花式玩转,然后突然旋转用梅花枝刺了一个漂亮的花枪,花瓣簌簌飘零,指间轻转,用一块薄纱打掩护往人前一送,前面的看客就下了一场梅花雨,浪漫极了。

等众人回过神,慕澄再用薄纱把剩下的枝干一遮,随着薄纱一点点落下来,一朵朵梅花又重新开在枝头了,慕澄作势要梅枝还给夫人,却临了突然一个转身,又冒出了一枝同样的梅花,接下来慕澄在半圈的人群前足尖轻点,悠悠转圈,如梦似幻,每次转过来都有多一枝梅花在手上。转了五六圈,慕澄才款款走近人群,先还了两枝梅花给先前的那位夫人,留了一枝给白苓,其余的随意的抛向看客。

此时人群里满是口哨声,看客都激动不已。

慕澄转头朝白苓使了个眼色,白苓立马拿了一个草编小笼过来,笼中装的是三只彩蝶。

慕澄拿着小笼绕着人群展示了一圈,“各位看官可瞅好了,这小笼里不过三只蝴蝶,大家且看我变出十余只来。”

随即把小笼挂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细竹竿上,然后绕着草笼翩翩起舞,手时不时在笼子上方变换着手势。刚才的梅花其实是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皱皱纸变的,是无生命的东西,虽然现在的蝴蝶肯定也没办法变有生命的蝴蝶。但是她打算用灵力凭空凝出一些来。

那自然难度就上去了,血伽罗说了施法的步骤越多的人越菜,她现在就属于学渣文具多的状态。

没办法,只能借跳舞来虚晃一下,乘机完成施法步骤了。

最后一下食指和中指折向手心,其它手指自然舒张的手势结完打在小笼上的同时一块薄纱盖在笼上,慕澄嘴角微弯,“各位看官来猜猜看,这笼中能放出多少只蝴蝶来?”

说完下面就兴致勃勃的猜了起来。

“五只!小娘子肯定多变了三只出来,笼子那么小装不下!”

“你个二傻子,小娘子刚才都说了十几只,我赌十三只!”

“起开起开,小爷赌有十六只,小娘子你放十六只出来小爷给你赏一锭银子!”

“十一只”

……

不等下边猜的太久,慕澄就把笼门打开,缓缓取下薄纱,一时间一大群蝴蝶带着点点光华向四面八方散去,那样子好不梦幻。

只不过就是没人数得清到底有到底有多少只,只是沉醉。

慕澄在心里暗松一口气,她为了弄点噱头,撑的可太辛苦了,再多几秒蝴蝶就要重新变成灵气散开了。

还好,效果不错呢。

节目差不多了,白苓敲响了锣,然后抱着一个木盆绕着看客走收起了钱,“哎~各位,咱们这戏法不错吧,有钱碰钱场,没钱捧人场,咱初来乍到就图个热闹呀”

“哎~谢谢这位老爷。”

“多谢多谢~”

收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白苓才放下盆,哐哐哐地又敲了几下锣,“好了,我们俩给各位道声谢啦,现在请各位继续看吧。”

趁着刚才的空档,慕澄又准备好了一个由一根粗绳两头各绑一个小木杯的道具,见白苓退下了,她便拎着这个小道具凑到看客前面递过去一个水桶,让看客亲自把水分别注进两个小木杯中。

几个心急的,垫着脚就高喊,“这又是什么戏法呀,说说呀!”随即又是一阵口哨。

慕澄笑的狡黠,“多谢各位的捧场,戏法~这不就来了吗~”

话音刚落慕澄就捏着粗绳转了起来,两个小木杯随着粗绳的快速转动在慕澄前面形成了一个圈。

周围的看客叫喊着不好看,没刚才的惊艳。

慕澄看大家都心急地差不多了才开始捏着粗绳手指结印,下一刻转动的小水杯里就开始流出水来慢慢形成了一个水圈,结印完全完成的那一刻,慕澄卡住结印抵在粗绳的中心点上,花式转了起来,看客只见两个小杯里的水形成的水圈如绸缎般在慕澄手中花式被玩转。

这一招叫水绸,水系术法,可攻可守,如今稍稍设计一下就变成了戏法的好节目。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慕澄又展示了数种术法设计成的戏法,一直到精疲力竭才结束了今天的戏法。

过程中她试着施了不同系的术法,阿罗说她体内的灵力没有属性,可以任意学各类的术法,她就干脆都试了个遍。

接下来的一个月慕澄都是早上照例吸收日月精华,白天摆烂,下午听阿罗说教,晚上去集市实践,回家了再试着运转灵力去补充,周而复始,一时间进步奇快。要不是怕被发现,她都想给大家表演一个隐身。

不过近些天来慕澄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看客,是一个黑袍的男人,总是一脸兴味地坐在她身后很近的一家酒楼上遥遥地看着她们这边。慕澄想过换地方,可是换了地方以后男人又出现在了附近的茶摊上,既然甩不掉,她最终还是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好歹那里是比较合适她们摆摊吆喝的。

放任阿罗去试探了好几次回来都说那男人身上没有灵力,但确实也不像这里的人。

然而很快她就没空理会那个男人了。因为……云锦珂一家到青山城了。

白苓去打听得知是来给云锦珂寻夫家的,青山城城主的儿子。

这样一来再加上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她们就必须搬离这里了。

两个姑娘合计了一下,决定这几天先不出去变戏法了,就在家里好好躲着,反正最近一个多月赚的钱也够多了,等云锦珂相看完夫家离开青山城,她们就立马搬家。

……

在屋里憋了三四日,终于听邻居的大婶说云府上那一家子要走了,两人也开始收拾东西。来时不过两袖清风,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走的时候竟然收拾出了好几个箱笼的东西。

白苓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有些感慨,“没想到不过这么些日子,要走了还挺难受。”

慕澄正要安慰她,还未来得及张口就听到有人叩门。两人瞬间紧张起来了。

慕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向屋外喊去,“来人是谁?”

“州府门上的,请姑娘今晚去变戏法。”

两人皆是一咯噔,州府门上不就是城主府吗,那可就和云锦珂他们避无可避了。

慕澄定了定心神,朝门外回话,“官爷抱歉,我们近日身体抱恙,恐怕不能表演了。”

门外冷哼一声,拍门的声音更是震天响了,“谁管你抱不抱恙的,实话给你说,让你去是要表演给未来州府少夫人的,你要是让我家小少爷丢了面,有你好看的!”

说着就是作势要踹门。

两人心都沉了下来,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现在不过平头百姓,若是今晚不去,恐怕连出城都做不到了。

慕澄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戴上面具打开了门。向屋外的官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官爷勿怪,我们也是怕传了病气给府上贵人,然官爷都这么说了,小的自不敢推辞。”

那人也不受礼,随手扔下请柬就傲慢离去了。

“他们欺人太甚!”白苓在一旁愤愤不平。

慕澄轻拍她,“无妨,何必动了气。”

夜里两人赶到城主府,确认了面具都戴好了才进府献艺。

宴会上觥筹交错,云慕澄和城主的儿子坐在下方的首位上,云老爷和他的夫人坐在另一侧,真是好一出……其乐融融啊。

只不过看那小少爷不就是先前说要为她的灵蝶赌一锭银子的那位么,后来几次看戏法时还百般调戏,说是要娶了自己,看来云锦珂的眼光也不怎么好吗,呵。

因为是室内,慕澄就简单施了几种不算太招摇的小法术。也不过就是这样,就引来主位上的城主夫妇的一声“赏!”这一下都引的云锦珂面露酸色。

两人实在不想理会她,也只想快点离开,于是领了赏就行礼,就打算退下去了。

但那小少爷可真真是个混账的,当着自己高堂和未婚妻的面就跳下来拦住慕澄要她摘下面具来看看。

场面一下子就气氛紧张了,看来今日可不是什么在未婚妻面前长脸,完完全全就是这个小少爷混账的鸿门宴!

慕澄忍着气,飞速跪下扣了个响头,“少爷恕罪,草民先前练艺时毁了容,实在难看,不敢揭了面具给各位贵人看,恐惊扰贵人。”

然这小少爷偏偏是个混世魔王,城主夫妇也是不知羞的昏人,何况估摸着也有些看不上区区柳城首富,竟然毫不作为,任由着儿子胡闹。

白苓在一旁紧张地都不敢呼吸了,慕澄也只是低低的伏着头。

此时此刻的紧张和羞辱,让她深深意识到自己还差的太远太远,自己的术法还远不到能和一城一州一国为敌的能力,在一阶一阶的官下,除了忍气吞声祈祷侥幸以外,毫无办法。

“砰!”地一声,一只酒杯砸了下来,慕澄不敢贸然用灵力抵挡,虽然有面具挡着些伤害,但还是砸的一串血柱从面具下流了出来。

小少爷就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大发雷霆,“贱人,在城主府我叫你摘你还不摘,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话说得时候不光澄、苓二人面色难堪,席上的云锦珂一家三口也是面色黑如铁锅。

尤其是云锦珂总觉得这戴面具的两人像极了她那个该死的姐姐主仆俩。

而慕澄终究是压下了不怠,手在袖中捏了个决覆在脸廓上慢慢摘下面具。

然后众人就看到她面具之下一个烧伤了半边脸的丑陋面容,吓得那小少爷都不禁跳远了一点。慕澄心里冷笑,刚才还非看不可,看了又吓一跳,真是恶心。

面上还是装作惶恐的伏下身,“草民有罪,不该惊扰了贵人。”

小少爷这下是像见了苍蝇屎一般厌恶地摆了摆手,让她们快点离去。

小少爷既然发话了,澄、苓二人也就一点都不拖拉地就飞速离去了。

一路上二人都心有余悸,谁也不说话,只快步往家赶。谁也没发现身后跟了一只耗子。

屋顶上,黑袍男人戏谑地看着这一图景,“看来小安子给我派的这个任务也并不无聊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赶回来,算了,还是别回来了吧。”仰头灌下一口酒,“老子才不想看他那张冰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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