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归在家里练琴。她选的是莫扎特的小夜曲。
顾里收到刘阳发的消息，叫他出去玩，他拒绝了。
客厅里，是江丽和顾星的争吵。
“你看看你，成绩这么差！没一科让我满意的！”
原来是顾星的月考成绩下来了，顾星的成绩在南城初中不算太差，中上游的水平。
“天天就知道说我！我好歹及格了！”
“你还顶嘴呢你！还有两年就是高中了，能不能收起你那贪玩的心思来！”
“就知道管我！哥他成绩就好吗？他都是倒数第一！你有本事就去管爸和哥！真是的。”
顾星这次也是气糊涂了，话晾在那里就摔门而去。外面的话顾里在房间里听的一清二楚。
江丽也是被他气哭了，坐在沙发上，眼泪止都止不住。
顾城天天在外面工作很少回家，一年几乎难得回来一次。顾里呢，自从知道他们的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她妈，她那还管的了他啊。
顾城和江丽在顾里初中的时候就离婚了。那个时候说好不让孩子们知道，就以工作忙为借口骗两个孩子，其实他早在外面有了另一个家。不过，顾及到顾里和顾星，顾城还是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一笔钱。
顾里是在初三的时候得知这件事的。
那个时候他快中考了，学校要家里的户口本填学籍之类的信息。他回家拿户口本的时候，旁边躺着的是他们的离婚证。
顾里那时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们在家的时候，总是吵架，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也能能吵个半天。所以离婚，他并不惊讶。
他跟江丽说：“既然要瞒着就继续瞒着，不要让小星知道这件事，等他高考完吧。”
她不知道的是，顾里那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之后上课就睡觉，中考也发挥失常了，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动过学习的念头。他曾经的成绩谁又能说不是名列前茅呢。也是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叫过江丽一声妈，也没有叫过顾城一声爸。
也是那天后，他变成了刺猬，不愿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想法，也不愿与人交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说他高冷，其实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人交流南城一中的六十周年庆办的很热闹。
大礼堂里，布置的如火如荼。
晚会开始前，顾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后台。他看了一眼化妆间的人，没有找到她，刚想离开。
“听说余归的手受伤了，不知道严不严重，影不影响她上台啊？”
“我刚刚看到流血了，好像还挺严重的。她不是还要跟那个谁比赛来着嘛。”
手受伤了？
流血了？
昨天晚上不是还练着琴吗？
顾里把大厅每个角落都找了，也没有看见她。就在他正准备回教室找的时候，在大厅门口的阶梯上找到了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知不知道你是要弹钢琴的，手是很宝贵的！”叶梓一边帮她贴创可贴一边教训她。
“哎呀，就是不小心划了一刀，不是很严重。”
“怎么不严重啊！你这中指现在不能用力，要不然我去跟他们说一下你就不要上台了吧。”
“我没事。一点小伤。完全OK！”余归一副让她不要担心的表情。
“真的吗？那我去帮你看看轮到谁了，待会儿给你发微信。”叶梓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她也知道既然余归决定上台她就不会变的。
“顾里？你怎么来了？”
余归在叶梓离开后，也准备进去弹一下，想看看手伤的效果。没想到一站起来就碰到顾里了。
“哪只手受伤了？”
“右手的中指。”余归下意识的把右手藏在身后，还退后了一步。
“既然手受伤了，就不要逞强。”
听着，这是陈述句，怎么到他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命令的感觉了呢。
“我才没那娇贵呢！”
听着她刚说完，顾里朝她前进了一步。
“那你试试你的中指到底能不能承受按下一个琴键的力。”
主持人讲完话后，上场的是欧阳欣。她演奏的也是莫扎特的小夜曲。她穿着黑色的礼服，高贵而典雅。
只见她的指尖在琴键上舞动着，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接下来就是余归了。同样的曲子，得分高者胜出。这是她们当时定好的。
灯光照在钢琴上，余归和顾里一同站上舞台，走到钢琴旁。
琴声响起，黑白琴键，绯色迷梦，于旋律的起止间，旖旎着轻舞。
“这顾里怎么跟余归一起上台了？”叶梓一脸问号。
“诶，小叶子，你觉不觉着他俩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听到叶梓的话罗云开凑了凑前，一肚子坏笑的说。
“不可能！我家余归最帅最好看！顾里是谁啊，不认识。”
“你…”罗云开被她一句话气的发誓再也不想理她。嘴里还嘟囔道“是是是，你家余归最好。”
台上的两人四手联弹，配合的非常默契，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合作的样子。
余归看着他，想起刚刚他说的话。
“你要非上台的话，把我带上，我可以帮你。”
“你？”
“放心，不会让你丢脸，而且大多数都是你弹，我只是配合你。”
其实他学过一年的钢琴，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了。他会谈的绝大原因，是最近每天都能听到她在练习这首曲子。
曲毕，掌声响起。他们谢幕。
“你刚刚表现不错嘛！”余归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发自内心的时候。
“余归……”
“嗯？”
余归听到他叫她，然后停下来听他讲话。
“没什么。”
这时，欧阳欣进来了。指着余归喊道：“余归！你耍赖！”
“我？”余归刚想反驳，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拉到后面去了。
“首先，你们之前定的规则里没有说不能请外援这一事。其次，她手是怎么受伤的，你应该最清楚。还有最后一点，琴技不如人的话，至少人品得行，你说呢是吧？”
“你！”欧阳欣给顾里说得无力反驳，只能一跺脚，瞪了一眼余归。
等欧阳欣走后，余归扯了扯顾里，“你怎么知道的啊？”
“无意间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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