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禁了足的侯夫人刘玥瑶时隔多天听闻府中多了一位兰姨娘时气的茶杯都摔在墙上,茶杯顿时四分五裂朝四周散去,执玉躲闪不及,被一小块瓷片划伤了脸也不敢擦拭血痕。杯中的茶水浸湿了碧色的地毯,留下一大块水渍。

“哪个小贱人又趁着我禁足在院子里出不去勾引了侯爷,叫我看见她看我不把她发卖到窑子里去。”说完好似还不够,又一把扯掉了紫色的珠帘和旁边的帷帐,珠子随着断掉的线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又弹起,又被掉落的帷帐狠狠压下,这些杂物在刘玥瑶眼中好似那可恨的兰姨娘,她不禁还要上去踩上两脚出气。整个人透着一丝歇斯底里,看起来崩溃又疯狂。

闹累了,刘玥瑶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执玉哭了。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为什么他要纳别人做姨娘,有我陪着他还不够吗?”

“侯爷,你好狠心呀!”

“侯爷,你分一点点爱给我好不好?”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爱慕你啊!”

...

刘玥瑶哭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赵青昭一直对她视而不见,她蛮横无理的哭闹时只有赵青昭身边的张全前来劝解,她不过是想确认赵青昭心里面也是有她的。

刘玥瑶不敢跟本人说除了新婚之夜,赵青昭没有在她这个正妻房中再过夜。新婚之夜也是赵青昭半夜匆匆离开的。满腔的爱意终究化作不甘,这股情绪似一把利剑,生生将刘玥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疯子。除了与赵青昭有关的事,其他事情刘玥瑶都还能维持体面。

执玉熟练的轻抚着刘玥瑶的后背,等下哭累了刘玥瑶就睡着了。

刚刚将刘玥瑶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刘玥瑶就已经转醒了。

她闹着不愿躺着,焦急的来回踱步,后指着执玉命令道:“去,想办法给我打听清楚这位兰姨娘的来路。”

“夫人,已经遣人去打听了,您睡一觉起来就有消息了,好不好。”执玉温声哄着刘玥瑶。

刘玥瑶催促着执玉亲自去,自己不想睡觉。

执玉这才转身出去擦拭掉脸上的血珠。

执玉是刘玥瑶的陪嫁丫环,从小就伺候在刘玥瑶身边,自然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一些。固国公府的后院有一位姑奶奶,因为丈夫早逝得了疯症,被固国公府接回去在府中养着。偶尔靠近那个院子就能听见痛哭声和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没几年这位姑奶奶就逝世了。伺候这位姑奶奶的侍女们也都从府中消失了。执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从刘玥瑶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形时,执玉便想到了那个被关在院子里的姑奶奶。刘玥瑶惹恼了侯爷,侯爷从不愿意多讲一句话,只有禁足,只有禁足。

刘玥瑶一人禁足,她们容秋院里所有的下人们也不能出去。如今便也只能让厨房送膳的王嬷嬷传消息进来了。

远远还能听到刘玥瑶喊叫着:“还愣着干什么,废墟一样的房间你们不收拾难道等着我自己收拾吗?”

守在门外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厮,执玉隔着大门的间隙朝他问候:“卢大哥,这天气你冷不冷啊?”

卢林没有回复冷不冷,反而走到大门跟前来伸手握住了执玉的左手。执玉略微扭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也没有躲开。

“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卢大哥,执玉担心你受冻,特意给你做了筒袖,快看看喜不喜欢。”右手将放在怀里的一双筒袖递了上去。

筒袖用了蓝色的棉布,里面塞了厚厚的棉花,针脚细密紧实,一眼便能瞧出缝制的人是用了心的。

卢林看到执玉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忙接过来带在自己的手腕上,这蓝色与府中小厮的外袍颜色相近,就算近看也不惹眼,还很抗风。

“有劳执玉姑娘心间惦念我。我很喜欢。”

执玉突然就眯眼笑了。“能得卢大哥喜欢我也很欢喜。”

此时执玉看见厨房的王嬷嬷带着侍女来给夫人送晚膳,便抬头央求卢林:“卢大哥,夫人最近胃口不佳,我想让厨房那边调整几个菜式,我想等下单独跟王嬷嬷说两句话你看可以吗?”

“行,你们最好快一点。”

这时王嬷嬷也已经走到了跟前,“老女来给夫人送晚膳,劳烦小哥开个门。”

卢林看着王嬷嬷将饭菜递进去后便立即给门落了锁。转身向一旁走去,给执玉和王嬷嬷留下一小会的时间。

“嬷嬷,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打听到那兰姨娘的消息?”

王嬷嬷四周看了一眼,贴着门缝向执玉回复:“这位兰姨娘就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兰月姑娘,夫人被罚禁足后第三天傍晚带回来的,侯爷第二天就收用了。如今还住在侯爷的前院里与侯爷共宿一屋,没有往后院安置。”

执玉听完吃了一惊。

“没往后院安置?”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却都没敢说出口:宠妾灭妻。

“侯爷对这位姨娘是极为重视的,夫人怕是要早作打算。”王嬷嬷补充道。

执玉忧心忡忡的让王嬷嬷先回去。

长公主府里谁不知道兰月是长公主身边的大侍女,说话温温柔柔,风评极好。自打夫人与长公主婆媳闹僵后,夫人前前后后在长公主那里受了不少委屈,偏偏每次都是这位兰月姑娘出面的,巧不巧,执玉在心里嗤笑一声。

拎着食盒回到正屋时,房间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已经没有了,虽还没有新的帷帐挂上去,但已经重新挂上了翠色的珠帘。夫人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此时正歪在软榻上,竹玉伺候在身边一口一口喂着安神药,旁边桌子上还放着一盏蜜枣。

执玉担心自己的话接下来又会刺激夫人发疯,唤了一声夫人后欲言又止。

倒是脸色苍白的刘玥瑶主动问起:“可是有消息了?”

执玉一边将王嬷嬷的话转达给夫人,一边观察着夫人的神色。

“兰月,未在后院安置。”刘玥瑶嗤笑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桌上的茶杯,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见她未作出什么国际的行为来,执玉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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