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忆

十月中旬是出了名的怪天,气温忽上忽下;再加上这是北方,夏冬衣服来回换。

此时阳光被灰暗的云雾所遮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整个早晨显得有几分孤静,说不出的压抑。

书庭院门口点着一盏灯,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临予打着伞站在书庭院门前,形情懒散;一只肩膀挂着书包,一只手举着伞,而另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捂在嘴边打了个哈欠后,旁若无人地玩起了手机。

她转学的第一天——由于打架次数过多,伤势过重,从警告转为被迫退学。

在这之前,她的语文老师也试图挽留过她,毕竟作文优秀,之前又多次获奖。

只是人人都不了解她……

15岁的小女生,性格傲的很,说一不二,学校说找就找。

而且临予觉得那破学校也呆不下去了。

她想到这里,原本就因为雨天的压抑的心情还有点烦闷。

许久,一个身影停在她面前,不偏不倚挡住了那一丝光源。

顿时,临予被阴影笼罩;她觉得这人有病,头也没抬地说:“让让行吗?”

那个人没动。

“说了让让,听不……”

“同学,你是临予吗?”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她的话语。

“啊?嗯。”

叫临予的同学习惯性的把手机放入口袋,而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180的身高,戴着黑色口罩,额前碎发微微拂过睫毛;此时正打着一把黑伞低着头看着自己。

虽然看起来帅,但她还是觉得有病。

毕竟在这种刮风下雨的临予穿一件卫衣外套属于找冻,那么眼前这位人一身夏季校服属于找死。

程错在前,临予跟着他进了教室——

九年级八班。

都是陌生的面孔,她选择换个新面孔面对这个新班级。

她笑着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面又加了一句“面临的临,给予的予。”

她是真的不喜欢别人写错她的名字。

……

最后她排在最后一排,也是仅剩的最后一个座位——一颗后脑勺旁边。

这位少年把她带进教室后就自顾自地回到位置,开始睡觉,与世隔绝。

任凭上课老师的情绪多么高昂,四周多么吵闹,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他都能把一节课睡下来,直到下课……

那几双眼睛来到临予旁边。

“你好阿你好阿,鄙人姓翟名佑之。”

临予记得这位,他盯她就差把眼珠子瞪出来了,现在在旁边叨叨个不停。

“临予啊,那我叫你小予妹吧?

“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你可否知道为什么这位人没有同桌……”

临予乖巧的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不知道”,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没有同桌?”

“……”

三个人的氛围到了冰点,翟佑之也不叨叨了,脸一阵青一阵红的。

“错哥错哥,我的错我这就滚。”然后临予就看着他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她位置。

就只剩下临予和所说的“错哥”大眼瞪小眼。

他清了清嗓子,“临予?”

淋雨?临予意识到他是在叫自己名字,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接着她就看见“错哥”从桌洞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A4纸和一只中性笔,唰唰两下留下“林雨”两个大字和一个“?”

“林雨”沉默半晌,把她做自我介绍的那一段名字的又说了一遍。

“哦,不好意思。”他把纸翻过来,又把“程错”两个潇洒地写在上面,往她那边推了推。

“叮铃铃”一声抢先临予做了答复。

上课了。

梦醒了——

临予起身愣住了,这是她这一个月来第一次梦见程错,也许是因为高考太忙,有时连睡觉都省了。

她伸出手往后在床头柜上拿起那个罪魁祸首。

才五点……她高考那几日定的。

窗外下了一整夜的雨,天刚刚转晴,地下积水透过月光像一面镜子。

临予拿起一旁充电的手机,高三(8)班班级群早就炸了,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4点45分,姜祁发的一个表情包上,信息表示有艾特。

她大体浏览了一番,一群人一天不见就要聚餐,几条@都是白梓婷问她要不要一起。

高三临予是复读的,一些事情她根本提不起兴趣,只能把自己漫游在书海里,好歹把一年熬下来了。

只有那么几个人与她试探着活跃,最终都被劝退,只有白梓婷和晚上一年的老同学翟佑之与她还算熟。

她觉得或许可以一起。

ovCc(临予):那我去吧(回复白梓婷)

接着就炸出一堆人。

翟佑之:啊哈哈哈哈哈!小予妹还要去啊?

梁魏:翟子响炮安排起来!

白梓婷:别岔话题,给钱给钱!

姜祁:就是,拿钱!

在一阵刷屏下,五六个男生出来发了几个五元红包,白梓婷和姜祁一个个抢了。

ovCc:……合适吗?

那几个男生又连刷屏:不合适不合适不玩了。

被这么一弄临予也没有睡觉的希望,也不想再去回忆过去。转眼看到外面天气不错,她上午没什么安排,就想换上衣服出去跑步。

女生一身白色运动服,扎着高马尾戴着白色无线耳机,白净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看起来干净又简练。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一首纯音乐,节奏深沉又浪漫。

她随着音乐的调子渐渐放松下来,从快走到了慢跑,一直到累了停在一棵树旁。

临予单手撑着树,另一只手勾过毛巾擦了擦,浑身散发着运动气息;她长舒一口气,拐进了一家便利店。

她喝着一瓶水往外走,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歌曲中断,传来手机铃声。

临予想也没想就按了一个键,似是按错了 ,耳机里面也没有传来声音。

她拿出手机,看见“白梓婷”三个字后按下了通话键,“昔昔!!!”耳机那边的人大声吼叫,压制不住的兴奋。

临予:“说了别叫我这个名……”

“昔昔”是临予的小名,从她上初中开始就很少叫,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不过——白梓婷和她从小玩到大,自然而然就知道。

“哎呀对不起嘛小予,我太兴奋了……”女孩声音越说越小,透出了一丝丝软糯糯的感觉。

临予多少有点吃这一套,让她发不起火,“算了,”她思考半晌,“有什么事吗?”

“昔昔你快回家!有超大surprise!”

“……”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

和白梓婷开了几句玩笑,临予笑着挂断了电话,随手把矿泉水瓶子扔进了树旁的垃圾桶。

临予把音乐音量调高了一点,心里哼唱着刚才的调子,没想到耳机里传出来的是一种略带沙哑的男声……

“I got my peaches out in Georgia.”

那是程错翻唱的《Peaches》。

——临予最喜欢的一首歌,之前有缠着程错唱,最后被她存在某个音乐平台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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