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谁猛地一推,林白水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便开始无端往下落,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忽然只觉得脚下一空,眼睛刺痛,仔细一看这是一个与银月府截然不同的地方,没有银月府的柔软和弹性,没有白寨的山川树木,没有水流咕咕,甚至没有一点声音,举目间都是石头和干巴巴的土地,是另一种荒凉,烈日灼灼,只这一小会,林白水已经觉得全身上下像被烘烤了一般没有一点水分,嗓子眼直冒烟,他张嘴试了试,嘴巴撕扯着疼痛,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已经和路边叫花子一样了。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太阳还是在头顶白花花的开着,这不见一个人影、没有声音的地方空旷的可怕,此时的他已经饥肠辘辘,细细回想起来,他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家里的灶台上蒸好的马齿苋蒸馍在脑海里转呀转,那时候真的不喜欢吃,总觉得黏糊糊不好吃,现在想想,沾点调好的蒜水,还是很香的,哦,真饿呀,给他一颗生的马齿苋怕是也会毫不犹豫的塞进嘴巴里,还有那满山的果树,踮起脚尖便能摘到硕大的石榴,那甜的呦!他们那里土质特别,品种多,有些石榴籽是软的,直接咽下去不拉喉咙,这会,想必石榴已经压弯了枝条,还有柿子,灯笼一样的柿子,哦,天哪,那柿子脆的嘎嘣脆,软的水分多,吸吸溜溜,一次能吃好几个,林白水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自己只是喉结上下动了动,没一点唾液,他觉得自己要干了。
这里甚至没有一颗草,连一点生机都没有,若不是太阳照的皮肤疼,走路咯的脚底痛,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自己怕是真要死是在这个地方了。
正思忖间,头顶传来干烈烈的声音:哪里来的?报上名来
“白、白、白寨”林白水觉得心脏要炸裂了,他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只有呼哧呼哧的声音
可是,那人好像听见了,“白寨?白寨是什么地方?来历不明,干掉他”那人好像是对他说话,又好像是对手下人说话,林白水看不到对方在哪里,也分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只觉得浑身干疼,自己好像要脱水了,他想象自己干死的模样一定和枯水期晒干的鱼干一样,不仅低头咧开嘴苦笑了一下。
这一笑不大要紧,被好像被那人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这会的声音浑厚中带着点柔媚,道“还敢笑?不怕死?那怕不怕生不如死呢?”
“生不如死?”他已经是生不如死了,还能怎样?,但他发不出声音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也是个怕死的,带进来吧!”
说着地面上便凭空出现几个小人,像倭瓜那么大,和石头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大小,没有头发,看不清长相,手和脚同番薯叶一般大,暂且叫他倭人吧,那几个倭人,看起来矮小,谁知力气还蛮大,推着他脚步倒也轻快,林白水觉得要是放在平时,没准他一脚能踩死好几个,可现在他没有一点力气,身体轻飘的像一片树叶,只好任由他们摆布。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地面裂开一条缝,渐渐地,裂缝越来越宽,越来越宽,丝丝凉意沁入皮肤,再后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再次醒来,不知已经过了多长时间,眼前漆黑一片,他感觉自己身体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温温凉凉,背部的皮肤似乎已经不太疼痛,脚底还是火辣辣的,他试了试喉咙,果然已经能发出声音。
“有人吗?有吃的吗?”他的嗓门并不大,但是返回来却震耳欲聋,好像他们黄龙山谷里的回声。
没有人回答他,黑暗中的寂静比烈日下的炽热更怕人,由于周遭环境的无知而带来的恐惧席卷全身。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始终无人应答,回音一声接一声,喊累了,他迷迷糊糊又要昏睡过去,睡梦中,年轻的母亲端坐在客厅里向他招手,王婆婆笑意吟吟的向他走过来,还是那么婀娜多姿,她的眼睛好美呀,还有那银色的头发,苏木槿也走了过来,她温柔地挽起他的手臂说我们回家,黄龙山上的灵鸟叽叽喳喳……
“这家伙莫不是睡死过去了?怎么跟府主交代?”
“干脆扔出去,晒成肉干算了”。
林白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谈论着要把谁晒死,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但至少有声音了,即便是倭瓜的声音,也算是有活的了吧。
“我要吃饭,我要喝水……”林白水依旧虚弱,他发现嗓子眼好像又润了些
死寂了两分钟左右,林白水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一股骚臭味劈头盖脸扑来,伴随着不屑的冷笑声。
“干什么?畜生么?”一向斯文的小神医不禁破口大骂起来,这是谁朝他撒尿!这么有辱斯文的事情成何体统?士可杀不可辱!
没有人回答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白水知道了,这是倭瓜在提裤子,他不禁怒火中烧,使劲全身力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踢出去,谁知踢空了,小腿差点抽筋。
“别费力气,好好养着吧”四面八方都是声音,是回音,回音太多,以至于林白水使劲分辨依然听不出声音的来源,但这个声音确定是和他差点被晒死时候听到的声音是一个人的。
“我饿了,我要吃饭,我要蜡烛”其实林白水自己也感到奇怪,明明先前要渴死饿死,这会却没有了这种感觉,他一刻也忍受不了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这里你不会忍受饥饿,没有寒冷,也没有酷热,地机府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他一字一顿,一字有万个回响,时而干烈,时而尖利,时而柔媚,他一时分不清说话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被人看穿的林白水额头渗出细微的汗珠“那我要蜡烛,我要看清这里”
“会看清的,耐心等待吧”
“哈哈哈哈……”四处回荡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林白水颓然下来。
他预感自己是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方,这应该是一个什么与外界截然不通的地方,这里或许没有白天和夜晚之分,应该是个没有文明的地方。
目前他只知道这里是地机府
茫茫然……未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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