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和之前放学时完全不同的路,我心里还是觉得颇为感慨。
毕竟今天事情似乎是蛮多的,假如写成文章,或许是九千个字都不一定可以水完的分量吧?
接下来,就是回到那个我不怎么想回去的地方,然后听她们讲那个非得到下午才能说的事情了。
“李墨存同学。”
脚步顿住了。
这个声音并不熟悉,但我依旧晓得身后叫我名字的的家伙是谁,我回过了头去。
随即,对上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你好啊,那个,啊……”
话到嘴边卡了壳,站在我身后的是我的同桌,也就是今天才刚刚转过来我们学校的那个新同学。说来惭愧,虽说是我的同桌,但我一直不太敢和她交流,以至于现在不晓得她叫什么。
她似乎也不介怀,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说道:“白浅。”
“啊……”
“我的名字哦,我好像还没有向你自我介绍过吧,抱歉。”
不妙,这家伙笑起来简直是天宫里的仙女一样,我几乎都要看的入神,不过我还是及时反应过来了,撇开目光应答道:“你好,白浅——同学。”
不太习惯称呼女生的全名,还是加上好久没说过的后缀语气会比较自然些。
她和我并排走在一起动作自然的好像早以前就做过一样,银白色的秀发自然披散,和夕阳散发出的橘黄色光芒恰到好处的相互衬托。
这家伙好看的不像人类,走在她旁边感到的压力很大啊。
“白浅同学,走路很快吗?”
我受不了一直静悄悄的走在一起的感觉了。
“诶?为什么这么问?”
“啊,因为我出去的时候,你还在和别人聊天,现在却已经追上我了。”
“啊,这个啊。”
她把目光投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我的时候,目光总是聚焦在我的眼睛上,让我觉得很烦躁。
“因为,我是特意追过来的哦?”
意料之外的答案,我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还好她似乎还有话讲。
“因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特别的眼睛呢。”
浑身上下不自在,别再提眼睛的事了,但现在又该怎么转移话题?做不到,只好顺着说下去。
“是吗,中国人的眼睛说是黑色,其实这一带大部分是深褐色,我是纯黑的所以看起来比较独特吧。”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不过我还是忘记了,她笑着回答:“我觉得不是哦,因为,我的眼睛也是纯黑色的啊。”
诶?
我下意识看了过去,目光交错,我一瞬间就收回了视线,她倒是表现得十分自然。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大家都是这样,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她说什么?
“话说,白浅同学你的头发是银色的,倒是比较特别啊。”
她刚才说大家都是,可发色这一块,她是特别的,我们都和她不一样才对,不应该会举出这样的例子。
白浅站住了。
“你看,你的眼睛果然是特别的吧。”
她的口吻似笑非笑,“所有人看我的发色,都是黑色的哦?”
什——么?
我猛的转过头去,她的银发在夕阳的辉映下镀上了金边,那美丽的不似凡物的头发,那种真实……
真实?
她依旧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我浑身汗毛倒竖,感觉通体冰寒,被窥探的感觉蔓延全身,不知什么驱使着我,就在下一秒,我像疯了一样拔腿就跑。
那个女人一定看到了,不对,那个家伙真的是“人”吗?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不知道脑子里在思考什么,我尽挑没人的地方钻,一般而言,理性思考的话是哪里人多往哪里跑才对,可现在着了魔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跑到了死胡同里。
而那个家伙,就站在前面,直勾勾看着我。
“什么时候?”
“不是特别强的家伙吗?这么简单的暗示魔法,结果完全没有察觉到啊。”
暗示……魔法?
“你是——”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我死死的盯着对方,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
魔法师——
***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那个男人好像是这样说的:
“你拥有可以窥探生命与真实的眼睛,但却不具备窥视它们的心。”
不具备——心。
那是,为什么呢?
***
我只觉得恐惧在流窜,照理说,我不应该对一个陌生人报怀这样的情绪,但对方如果知道了这双眼睛的真相,那就不一样了。
曾经有人说,我的双眼里所寄宿的权能,对于我而言是不可用的禁忌。
曾经我也因为这双眼睛,而犯下过本不会犯下的错误。
随着自己的本意,肆无忌惮的——
“我说,李墨存同学。”
“!什么?”
“真的不打算看一下吗?”
白浅缓缓的朝我走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然后,这一次,开始审视我整个人。
“不希望用你的那双眼睛,看看我的正体吗?”
她那,至少在我眼中是的,那双黑色的眼睛,似乎发散着淡蓝色的微光。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我的意识开始不由自己掌控——
***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看不见那些东西?
我如此问询着那个男人,是为什么呢?
那个家伙,始终单膝跪着,保持着与我的目光交错:
“你的眼睛,有别于需要魔力才能催动的‘灵眼’,但也和完全不需要魔力就可以使用的‘魔眼’,老实说,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这种眼睛,似乎也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吗?”
男人似乎只是在简单的阐述自己的观点,随即,他说道:“但是,虽说没有过实践,但好在我有‘知识’,一般来说,想要把它遏制住,大概只能仰赖魔力。”
“魔力?”
小时候的我,似乎对这个词语还没法全盘理解。
“好,虽说只是短暂的教授,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呢?”
那家伙站起来起来,自顾自的这样说道。
“拜师?”
“对啊,别看我好像一副失败的模样,但我,是个魔法师哦?”
***
白浅的话语似乎具有魔力,在那一瞬间,我浑身僵直,几乎没办法动弹,然后,身体仿佛极其自然的,开始做一些我以往绝对不会去主动做的事。
我在控制着,将阻止“眼”的那部分魔力,撤走。
根本无法反制的行为,简直像身体不是我的一样,根本无法阻止,意识与躯体失联的感觉叫人惶恐不安,但那种感觉下一刻消失了。
因为那部分魔力,真的被我的身体,撤了下来。
取而代之,是流经那条回路的魔力流畅通无阻。
“这就对了,果然还是想看——不对,你怎么一副被暗示了的样子?”
白浅嘴里讲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啊,糟了,好像忘记关掉暗示了。”
我的所见瞬间发生改变,话虽如此,窥见的是生命,这附近的活物,除了我以外,只有白浅一个人。
“抱歉,本意不是要强迫你的……你怎么了?”
她的身姿在改变,不过其实只是微小的变动,头发依旧是银白色,眼睛不再是黑色,而是如同大海一样清澈深邃的湛蓝的。
那双耳朵,也从人类的样子变成了尖耳。
这样的生物,似乎习惯上,是叫做精灵来着?
不重要了。
她的身体里,从某个点,在胸口的位置上,散发出强烈的,炫目的银白色光芒。
那是只有我的这双眼睛看得到的,名为生命的东西。
血脉里有些东西蠢蠢欲动,欲望滋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想法占据我的大脑——
“你没事吗?暗示魔法对脑应该是无害的来着,可这个状况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没问题啊……”
生命的光辉,何其耀眼,如果能把这生命毁掉——
“是那双眼睛的问题吗?那就做出停止使用的暗示——不管用?”
好想,把这美丽的,叫人着迷的“生命”,毁掉——
几乎是一瞬间,强烈的欲望冲击着我,痛苦的感情令人感到来自灵魂的悲伤。
理智后来是怎么占据上风的?
我不知道,在理智重返大脑的一瞬间,我不可自抑的把头撞向了一侧的墙壁。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狭窄,漆黑,我的意识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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