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主任医师满脸憔悴。“很抱歉，节哀顺便……”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您好，病人家属，我们能够理解您现在悲痛的心情，我们真的尽力了，麻烦您在这张死亡证明上签一下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字的，我动手了吗？
然后我就拿到了一张死亡证明。
【编号:####
姓名:穆修
年龄:19岁
民族:汉
死因:车祸，脑脊髓严重损伤，失血过多，心脏停跳，抢救无效……】
“病人家属，请控制一下您的情绪，这边需要您处理一下患者的尸体，还请您移步到前台缴费……”
缴费？抢救费？人都死了还用缴费？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护士小姐姐提醒道:“还请您仔细阅读手术风险协议书，上面的风险承诺人，顾槿弈，是您的名字吧……您与病人的关系是……爱人……”
护士小姐姐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之后，还是很有礼貌的劝我放下，节哀顺变……
靠！关键是，我什么时候签了手术风险协议书了！
不是说我小气，我真的没钱缴纳手术费用啊！要不我也去死一死好了！
“我能说这不是我签的吗？”
护士小姐姐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的表情就变得极其不友善了。
“我们是看到风险协议书才敢进行手术的，这边您又不承认了，我们医院这边确实有些难办……”
我只能解释:“您是亲眼看着我本人签的吗？那时我还没来……”
护士小姐姐努力回忆道:“啊？，那时大家都忙着救人，准备手术用品，风险协议书就放在病人身边，您确定您没签？”
我无奈，只能想到:“要不调监控吧，我那个时候真没来，而且，我跟穆修也不是爱人关系，我是他室友……”
“啊这……好吧……”
可是，当我们来到监控室，却发现碰巧，昨天晚上，监控线路出故障。只能看到，我是凌晨2:57分进了医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这也不对啊，他们说手术是2:30左右就开始了！那我那会儿都没过来，怎么签的字？
护士小姐姐底气不足的解释:“也许是网络延迟，这监控时间延迟了半小时也不一定。也说不定是我们看错了手术时间……总之，我们十分确定，我们是看到手术风险协议书上的签名后才进行手术的……”
我极其肯定的说:“这是穆修本人签的字！”
可是没有一个人信我。他们都说，穆修重度昏迷，即使他醒过来了，为什么不签他自己父母的名字呢……所以他们都坚信这是我签的……
我又怀疑道:“那就是你们医院这边签的字！”
护士小姐姐明显吃了一惊:“啊？我们怎么敢啊，再说在这之前，我们都不知道病人是谁，又怎么能知道您是谁呢？”
是啊，我根本就没有来过ss医院就诊。而且我跟穆修之间只有室友这一层关系。我又不是很有钱，骗子找我还得可怜我一把呢，医院这边是不可能知道我的，讹人讹上我他们也得自认倒霉，报警把我抓走我也没钱啊……
这么思来想去，我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真的是签字的那个人了！解释不清了！我恨不得调出昨天晚上穆修给我打电话的录音。可是，没有可是，我没有录音，我当时根本没有往这一层面想……
我底气不足的说:“所以，我能不缴费吗……”
“这边情况可能有点特殊，要不您跟医院协调一下，请个律师……”
律师？哈？我没钱……
无奈，我只能收起手术风险协议书和死亡证明。心里早就把穆修骂了八百遍！平时几乎什么交集都没有，他要死了还拉我下水！
我询问道:“我能见他一面吗？”
我不死心，要不是亲眼见到他死了，我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可以……只要您能承受的住……”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太平间。
之后……我拉起了穆修脸上的白布。
他的脸，干净的不像出了什么车祸，甚至我连伤口都找不到……
我甚至一度怀疑，医院开了假的死亡证明……
就这么看着穆修，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我擦亮眼睛，仔细看了几眼！真的动了！
我惊呼:“来人！来人啊！他没死！”
我的腿已经软到站不起来了……
几个护士小姐姐问声跑来，把我扶起来安慰道:“没事没事，人死后的正常现象，肌肉痉挛罢了……”
可下一秒:“啊啊！啊……”
我望过去，穆修坐了起来，正看着我们这边……
他笑了笑，冲我说话:
“槿弈，你来了！我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哦……斯……该死！”
穆修本来还想进一步动作，可惜他的腿断了……
我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了。我把主任医师叫过来。
他们把穆修从太平间移出去，又抬上了手术台。
我真的害怕了……我差点报警！他们怎么能够乱开死亡证明！
“奇怪，四个小时前都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
我进去的时候，门外的医生还在激烈的讨论。
我进去后他们都跟我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可能是病人可能是假死状态，我们误诊了……”
我没有给他们任何好脸色。跟我道歉干什么？他们应该跟穆修道歉！
看看现在的穆修，要不是他腿断了，我估计他都能跑跳起来……
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也能误诊为死亡！这医院的医生该是多不上心啊！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我真想现在就把医院的所做所为曝光！
可是医生们好像也很好奇，都累了那么久了，一个个还都那么纠结，好像也不像是不上心的样子……
“昨晚他心脏都停了四个小时了！而且脑损伤严重，全身的血液都换了一大半，所有的仪器都唤不醒他的心脏，刚刚才发布的死亡通告，他怎么会……”
“真的是医学奇迹……”
“违背自然原理……”
“我们真的没有记错吗？”
…………
听他们这么说，抢救了几个小时都无效，结果一发布死亡通知人就活了？
真好笑……
尽管我怀疑医院，但是我很懦弱，或者说这件事情跟我关系不大。这是穆修的事情，看他想不想追究就是了。
可是穆修或许是累了，他睡得正香。
今天上午我是没有课的。我到医院食堂买了一份早饭。
小米南瓜粥加一个鸡蛋。我又想了想，穆修那么大个子估计吃不饱，我咬咬牙又买了两根油条，一根烤肠。
平时这都是我一天的伙食费了。要不是为了穆修，我早上连食堂都不会进。晚上的话，能不吃就不吃。
因为仅凭着那可怜的助学金和奖学金，我在A大生活不下去的。
省下来的钱我都用来买书了。
我没有朋友，网游什么的我也不玩，没有人陪我玩，单机自学什么的我也不会。我没钱买装备啊什么的，也不想沉迷游戏。因此，书就成了我闲暇时的精神伴侣 。
只有当我沉浸到书中的时候，我才能逼迫自己，不要去乱想。
穆修醒了，他乖乖吃完我给他买的饭，很是开心的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就又躺下了。
我很喜欢别人无意识的亲近。
等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我是准备走的。
这会儿，穆修也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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