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才会有影
所以，我，要有光
哪怕，不是我的
——题记
天色渐暗。
几人坐在殡仪馆里。
韩斌看了眼表，“就是现在了，徐妍，东西都带了吧。”
“定位器，信号发射器，实时监控，还有舅舅给的这个，呃，纹身贴，我也贴了。”
“小妍，万事小心。”
“知道了，你们这样搞得我都有点紧张了。”徐妍挠了挠后脑勺。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走了走了。”徐妍生怕木明反悔，快步走出了殡仪馆。
徐妍刚踏出“白日”，一股寒意就铺面而来，裹挟着那日带给大脑的痛楚。
艹，有点后悔了。
别怂，干就完了，徐妍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向小巷走去。
越往前走，光线越暗，徐妍此时才发现手脚早已冰凉，一个人还是太难了，她只能尽力保持冷静。
他到底想要什么。
走到一个拐角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一点点、一点点地汇聚成形，化作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蛇，蛇...”徐妍瞳孔微缩，脑内一片空白，晕了过去。
最后一刻，脑内只剩下恐惧。
他，需要的...
是恐惧。
“白日”内。
韩斌看着黑掉的屏幕和失去信号的设备，就知道第一层部署失败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没用了。”
“不过，已经够你交差了，”木明闭上眼睛，聚了聚神，“这里哪里有烂尾楼，保存比较完好的。”
“有三个，还有什么别的吗？”韩斌搜索了数据库。
“比较新的。”
“那就是安盛集团的，三年前，是最新的了。”
“出发。”
几人快速的上了车，“曹乐，最快的速度。”
“好嘞，各位坐稳了。”曹乐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油门开到最大，在各个小路上穿梭飞驰。
曹乐的眼中显露出几分疯狂和惬意。
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二十分钟就到了。“走吧。”除开曹乐，几人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苍白，特别是木明。
“呕——”木明干呕了两声，“没事，走吧。”
“曹乐，你待这儿就行，我们进去。”施卒的双腿转化成了无数触手——触手上还分布着一些眼睛——支撑施卒站了起来。
韩斌楞了一下又快速反应过来，拿出手枪，在体表覆上鳞片，“走吧。”
施卒看了眼木明苍白的脸，“小木，你也留下吧。”
木明思索片刻，“好，万事小心。”
施卒和韩斌走进了烂尾楼，里面空空荡荡，似乎一直荒废着。
韩斌指了指地下，“我查过，这里有地下室。”
“我来吧。”施卒的触手开始长大，像海草一样蔓延开来，逐渐填满了整座烂尾楼。
“不要多看，会失智。”
韩斌挣开触手自带的精神控制，浑身冷汗，“下次，记得早说。”
“找到了。”施卒收敛触手。
一道小门缓慢打开，二人对视一眼，迈了进去。
地下室中，徐妍缓慢睁开眼睛，手脚都没有受缚，房间的光线很昏暗，不远处还有一个女生正昏迷着，“王悦？”徐妍小声唤着同学的名字。
无人应答，徐妍慢慢走了过去，探了探王悦的鼻息，很稳定。
徐妍松了口气，开始观察四周，整个房间只有左面的墙上有一盏小灯，发出幽幽的暗黄色光芒。
透过门的小窗，可以看到外面不止一个房间，估计关着其他的受害者。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徐妍赶忙回到原位，装作还未醒来。
“咔嚓，咔。”门，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徐妍的心脏砰砰直跳，那人开口，“不用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徐妍睁开眼睛，突然愣住了，“是你。”
另一边，二人走进便看到狭小的长廊，左右两边都挂着人物的画作，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但又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那是一个活人被困入了画中，再灿烂的笑容都透露着几分恐惧。
二人走到画廊尽头，施卒摸了下尽头的画，“新画的。”
施卒看了一眼右下角的署名，是一个花体字“婳”。
“认识？”
“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吧，他的画还是蛮畅销的，技巧非常炉火纯青，不过，”施卒顿了一下，“对业内人来说，他的画不值得高度的赞扬，通俗点说，就是他的画，没有感情，没有灵魂。”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抓了那些人来弥补缺陷。”
施卒推开门，进入了一间画室，再往前，可以看到一间间隔开的房间。
“你不是路边给别人画人像的那个...”面前的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胡子邋遢。
“是我。”
徐妍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我那天在路边被一条蛇吓到，还是你帮我赶的蛇，所以你才知道我怕蛇。”
“没错，是你让我知道了我之前抓的人都是错误的，”男人的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管多么纯粹的感情在害怕时总是会带有恐惧，只有纯粹的恐惧才是我真正需要的。”
“放心，我只要你的恐惧就行，其他的，都是没用的东西。”男人诡异地笑着。
“你不怕警察吗，我们有话好商量。”徐妍退了几步。
“我只想要一副完美的画，从小到大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不抱任何感情，甚至是在我父母的葬礼上我都哭不出来，但是，现在我只要一幅完美的画，一幅就够了。”男人嘴角在笑，但眼泪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本就昏暗的房间又暗了几分，身形也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不过现在，你怕是不能成功了。”韩斌上来就是一个打断施法，同时施卒发动了精神控制，男人倒在了地上，眼角仍挂着一滴眼泪。
“接下来的交给我吧。”韩斌对二人示意。
几人倚靠在车边，看着那个男人被警察带走，脸上还是路边初遇时的无悲无喜。
“舅舅，他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换来一个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的能力，这算什么事啊。”
“所以说，我们是幸运的，我们失去的还可以弥补，而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木明看着徐妍似懂非懂的神情，“你还小，慢慢的，见得多了，你总会明白的。”
“对了，”徐妍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去之后得到东西，那韩警官失去了什么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说起这个，我也有些好奇。”
“确实啊，韩警官看起来很完整啊。”
几人好奇地看向韩斌。
“呃，我是指甲不再生长，也就是，一次性的，只能额外修补，不能自身再长了。”
“就这？”
“就这？”
“就这？”
“就这？”
“收队了，我先回局里处理后续了。”韩斌受不了众人的视线，落荒而逃。
“卧槽，我好羡慕啊啊啊啊～”徐妍仰天长啸。
“我的假期，无了，嘤嘤嘤。”
“随便哪条道，速去上学。”木明拍了拍徐妍的头。
“你不送我吗？”
“给你惯的，马上走，要是迟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小妍，拜～”施卒在餐桌上冲徐妍摆手。
“他怎么还在这啊，不工作的吗？事情都处理好了。”好气好气。
“我，大学老师，你懂什么？”
徐妍欲发出反驳。
“现在，立刻，马上，出门，懂？”
“懂懂懂，小的马上就滚。”徐妍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出了房门。
小道虽近，但有阴影，绕道而行。
木明看着徐妍远去地背影，叹了口气。
“慢慢得来，总比一夜之间长大来得好。”
“也是。”
“下棋吗？”
“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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