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韦予渺，黎沅
配角：林恬杏，王以忱
第一章
遗憾是暗恋未果的代名词。
“你和萤火虫有两个共同点，就是在我的眼里都会发光，同时，也有很多年没见了。”
———AniFace
很多人都怀念2018年的夏天，韦予渺也是。
她从南方跑到更南方的城市读大学，目的不是为了山高水阔，目光久远，而是为了逃离那个让自己心动到心碎的城市，可她知道再怎么逃都离不开那个地方，因为那是她的家乡。
她是个胆小鬼，黎沅也是胆小鬼，少年一瞬心动永远心动，归根结底，黎沅是扎在韦予渺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合不了。
所以她逃离的，至始自终都是那个人罢了。
她坐在7路公交车上，回忆像电影画面从眼前滑过，即使过了很多年这个小县城里的风景还是没变，街景人潮的喧闹，车窗外徐徐而过的梧桐树，直至公交渐渐驶入暮色之中，来到一中的大门前。
太怀念了。
她下了车，走到已经安装刷脸系统才能进的一中，轻轻的勾起嘴角。
晚风抚起耳边散落的头发，最后一丝夕阳洒在她的身上，留下遗憾的余晖，就像当年她一如既往的等那个少年放学的黄昏，少年朝她明媚的微笑。
大门缓缓的打开，她看到穿着白色T恤的黎沅，就站在台阶前……
过了三伏天就是开学季，八月底的太阳晒得这些送自己儿女的家长们头疼，从校门口一直延伸到教学楼的大道旁是一颗颗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树下站满了人和和堆放的行李。
韦予渺站在一中的公示牌下看分班表。
白纸黑字整齐的粘贴在黑色墙面上，整整三行，一共18个班，她蹙着眉看了好久，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哪张纸上。这会儿太阳正对着她这边晒，白皙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嘿！小渺！”一双手环住她的脖子，欢喜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在那么一瞬间她已经整理好所有骂人的语句了，可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把她的话语堵在了喉咙口。
有点不爽，但是得忍。
因为环住她脖子的，是她最好的朋友。
“小杏！”韦予渺回过头，一把拥住林恬杏。
热也不管了，两个人黏腻的抱了会儿，浅浅的弥补中考之后两个月没怎么见面的空虚，以及两个人一同考上了这所高中。
“你一个人来的啊？”两个人寒暄了一阵，林恬杏问。
相比于其他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家长来说，她两简直就是轻装前行。
两个书包。
“对啊。”韦予渺说。
“好巧哦，我也是。”林恬杏瞪大双眼说，本来就很小巧的脸配上大眼睛，看起来很灵动。
“真的吗，那也太巧了。”韦予渺配合她表演。
“再给你说个更巧的，我两在一个班哦。”林恬杏用手指比了个1.
“哇噻……我操？”韦予渺上一秒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脱口而出，脑袋里飞速过了一遍林恬杏刚刚说过的话。
看着韦予渺惊喜的样子，林恬杏哼哼了声，“没想到吧。”
“你怎么知道？”
“我才去老师那儿报了名啊，他给我的分班表，我看到你的名字了……”林恬杏话还没说完，韦予渺再一次上前抱住她摇了摇，“耶！咱两这孽缘是斩不断了！”
“同学，麻烦让一让。”清冽的少年声音在两个女生身后响起，打断少女的喜悦。韦予渺这才松开抱林恬杏的手，和她站到一旁。
身穿白T和黑短裤的男生走上前看着那三行分班表，身材瘦削高挑，阳光在少年黑色的碎盖头发上跳动，身上挎着黑色的小包，短裤下面是修长笔直的腿，一双灰色短口运动鞋衬托出好看的脚踝，整个人都散发出干净清爽。
韦予渺被这少年的腿给吸引住了。
她敢保证，活了16年，这是她看到过最好看的一双腿。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痴汉一样，哈喇子有点收不住，也不知道这是哪个班级的肥肉。
韦予渺的眼神随着腿移动，直到这双腿的主人走到远处的教学楼，她才不舍的移回眼光。
“嘿！有点出息好吗？”林恬杏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嫌弃的说。
“不是，真的很好看。”韦予渺试图狡辩。
“幸亏刚刚人家没看你，不然指定被你的眼神给吓到。”
“有那么严重？”韦予渺撇撇嘴。
“有！”林恬杏食指一点韦予渺的头，“赶快报名吧你，报完名咱们还要找教室。”
她两先来到办公楼，办公室里面的人密密麻麻，严丝合缝，手里都拿着打印的单子去找老师盖章缴费，韦予渺顿时有点头疼。
“你来晚了，这人太多了。”林恬杏咂摸一下嘴说。
“啧，看我的。”韦予渺把书包递给林恬杏，下一秒，林恬杏就看见韦予渺不顾形象的冲进那群牛高马大的家长群中。
林恬杏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和她初中三年都玩在一起的韦予渺，连上厕所都要人陪的韦予渺。怎么考上了高中，整个人的状态跟变了似的，按照以往这种情形，韦予渺应该是怯生生的挽住她的胳膊，说，小杏要不你去帮我报名吧。
两个月的暑假，韦予渺的反差也太大了。
林恬杏感慨又唏嘘。
韦予渺的个子在顺安这个南方城市里不算太矮，可以说还很高，但挤在人群中还是淹没了她的身影，夏天碰撞的身体热度一瞬间上升，分泌汗水的味道冲嗤着鼻腔，她强忍着这股味道终于挤到了她班级的班主任桌子前，开始报名程序。
班主任长得很年轻，还很好看，是个女的。
韦予渺内心吹了声口哨，这么好看应该很温柔吧。
“韦予渺，高一4班，军训服在对面教学楼一楼领，班级在这栋楼三楼哈。”班主任把盖好章的表交给韦予渺，温柔的嗓音配上甜甜的微笑，韦予渺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同时有点小窃喜，在这个班主任的班级待三年简直是一种享受。
报完名，韦予渺和林恬杏先去教室转了一圈，来了很多学生坐在教室里，估计也是从初中一同考上一中的，能听见那些人小声聊天的笑声，还有的一个人没有同伴，就只身一人坐在不起眼的座位，撑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
她俩随便挑了个座位，把书包放在凳子上就下楼去领军训服，做完开学应该走完的所有程序，她两已经累的趴在桌子上，动都不想动。
头顶上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吱呀的响，响不是很大声音倒是挺大，韦予渺极度害怕这风扇一不小心就给掉下来。
“早知道就不来一中了，连电扇风都这个死样……”林恬杏热麻了，有气无力的说。
一中是顺安市的老高中了，环境没有城中心的那些高中好，可教学质量被评为国家重点级高中，所谓一中老高中，据说是1960年所建立的，到现在也已经快60多年的历史，先不说历史久远，就单凭那重本的升学率，一中就已经赢得了口碑。
教学质量掩盖了环境质量，一中就只有食堂翻新过，其他建筑一律没有翻新，整座高中一股子年代味儿，就连校服，都是一如既往的蓝白色。
韦予渺一度向往一中，这个向往有一半来自于从小她妈妈给她的洗脑，说你的爷爷，你的外爷，你的七大姑八大姨，哥哥姐姐都是从这个高中毕业的。
韦予渺那时心想，您干脆把祖宗十八代全部搬出来得了。
不过她妈妈说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她家那些亲戚确实学历一个赛一个的高。
“心静自然凉。”韦予渺拆开军训服的包装袋，从里面拿出干瘪的帽子，没有作用的给林恬杏扇风。
“渺渺，我刚刚看了一圈，我们班上没一个帅哥。”林恬杏凑近韦予渺，小声说。
韦予渺闻言，佯装看教室环境，其实是为了验证林恬杏的话语，虽然班上来了不少人，但大多数都是女孩子，男孩子没有几个。
不过那几个……
很丑。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刚上高中的女孩子多少会对自己的高中生活有所向往，是否会像电影演的那般童话。
那几个打破韦予渺的向往。
“还没来齐，在等会儿，万一有呢。”韦予渺安慰林恬杏，也这样安慰自己。
等会儿，教室里的广播就响了。
“通知，通知，请全部报完名的班级，报完名立刻换上军训服到操场集合。”
这个广播通知一出，坐在教室里的学生立马就开始吐槽。
“这么早？这学校疯了吧？！”
“不当人系列啊！”
“服了，这不得来个全体中暑……”
林恬杏迷茫的抬起头，好不容易从报名里面休息出来的轻松身体，听到军训，整个人僵住。
“他说什么？军训？”林恬杏问。
韦予渺点点头，叹了口气：“是的，没错，军训。”
“我真的是……”
“我们班才来了这么点人呀？”甜甜的班主任从门外走进来，带着笑说。
班里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点了一下班级的人数，又看了一下手中的表，嘟囔道：“怎么才来了21个……”
教室门口陆陆续续进来学生，看见讲台上站着的老师，本是特别大声说话的嗓门立马放低，学生的本能反应姿势，畏畏缩缩的进教室找到座位做好。
但那个班主任好像并没有怎么在意他们的纪律，还是低头看着表。
“先不急哈，等我们班人来齐了，再去操场集合。现在这外面太晒了……”班主任说。
韦予渺听见这话顿时对这个班主任好感度直线上升。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还会有帅哥。”林恬杏一张哭丧脸，是被丑哭的。
班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人多教室空气就不流畅，本就心情不怎么好的林恬杏，此刻看见班上的男生样子，更加的雪上加霜。
“你是来读书的还是来选妃的？”韦予渺一本正经的问，可假正经装不到两秒，也和林恬杏一样的表情。
“确实，好歹来一个帅哥呀。”
“所以我立马一个换位加斩，啪，他人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声到人未到，这声换位加斩清晰的传进高一四班每个人的耳朵。
进来的是两个男生。
一白一黑。
声音大的那个是黑的。
为什么？因为直到他进教室那个聒噪的嗓门就没停过。
“哎，黎沅黎沅，我们坐这儿，有风扇！”黑皮男生扯着白皮男生的T恤袖子，来到韦予渺和林恬杏的后座。
白皮男生似乎很不想搭理这位黑皮男生，平淡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估计是嫌丢人。
班主任这才从表里抬起头来，微笑的看着刚刚进来的那两个男生。
“嗯，很活泼，是属于你们现在的朝气。”班主任说。
“啊……”黑皮男生与班主任对视，愣愣的回答了声。
班上被这黑皮给逗笑了。
韦予渺看见白皮进来的那一刻，心里了然。
这个肥肉，原来是属于他们班的。
他叫黎沅。
林恬杏用胳膊顶韦予渺的胳膊，两个女生的视线相交换。
-帅！
-帅！
达成共识。
“这个电风扇怎么一点儿风都没有啊？”黑皮抬头瞅向上面不争气的电风扇，声音依旧没控制住，全班就他一个人的声音。
关键是他还不嫌尴尬。
“你小点声成么？”黎沅说。
清冽的少年音色再一次传进韦予渺的耳朵里。
很好听。
“抱歉哈，学校在这方面确实欠缺了些。”班主任回答了黑皮的问题，“好啦，差不多都到齐了吧，我在数数昂。”
班主任又点了一次名，“嗯，66个人，数字还挺吉利。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刘思琪，是你们这里面有些人未来的三年班主任，教的科目是英语，希望同学们在这三年里，多多指教。”
“老师，有些人的未来三年班主任是啥意思呀？”有人提出疑问。
“因为你们要分科分班呀，还早呢，不急哈。”刘思琪说，“好了，去厕所换军训服吧，一周的军训时间哦，你们要坚持住。”
韦予渺和林恬杏拿着军训服到厕所，就听到他们班的女生在讨论那两个男生了。
也是，那两个男生在走进教室的那一刻，韦予渺都觉得他两全身在发光。
如果除掉黑皮那个大嗓门的话。
还好，他们班不至于沦落到一个好看的人都没有。
黎沅的出现，挽救了韦予渺的全部向往。
操场。
闷不透气的军训服紧紧的服贴在身上。
韦予渺感觉自己要被晒死了。
“军姿一小时！”教官在前面大喊着下达命令。
今天练的所有项目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军姿。
韦予渺瞥着眼偷偷看林恬杏，旁边的女孩儿紧皱着眉，红唇微抿，毫无疑问的跟她一样，难受的要死。
她俩身高相等，被列在女生的第三排，后面就是男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韦予渺总觉得男生的体温要比女生高一些，最初她和林恬杏随便站，还没被教官排队列的时候，她都没觉着热。
林恬杏趁教官不注意用手碰了碰韦予渺。
她轻微的侧了侧头，想看林恬杏在搞什么鬼，就听见林恬杏的声音。
“偷会儿懒啊小渺。”
牛。
韦予渺内心佩服林恬杏的大胆，她紧张的盯着教官，发现教官没有看她两。
应该是没有听见。
“怎……”
“第三排二行三行的女生，出列！”大嗓门的教官吓了韦予渺一大跳。
她正想问怎么偷懒，就被教官给逮住了。
往往就是这么的戏剧，韦予渺在出列的那一秒都有点想笑，明明刚才教官并没有看她俩。
“你俩在讨论什么？”教官大声问。
林恬杏率先回答：“报告，没有说什么。”
教官冷笑一声：“没有？你教她怎么偷懒是吧？”
韦予渺惊讶的瞥向教官。
这位教官面色黑沉，一看就是那种铁面冷血的主儿。
“竟然站军姿不舒服，那就换点儿舒服的。你们两个，平面支撑20分钟。”
“啊？”韦予渺懵了。
“啊什么啊，无组织无纪律就要受到惩罚！快做！”
吼的韦予渺和林恬杏立马趴下做平面支撑，被太阳晒的滚烫的塑胶地面又硌又烫。
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丢人。
在全班六十多个人的面前。
平面支撑算是韦予渺第二次见的朋友，初三那年为了考上一中，在情绪焦虑的影响下暴饮暴食，她胖了不少。
在拼尽全力考上一中，得到被录取的消息时，她又下定决心减肥。
平面支撑对于她来说还好，可是在这么大的太阳下和参差不齐的地面上撑着，还是很难受。
更难受的就是林恬杏了。
“对不起啊小渺。”林恬杏撑的有点难受"，磕绊着说。
“没事，谁能知道他这么精呢。”
“还在说是吧，再说就加个俯卧撑行不行？”
她俩立马闭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班级还在站军姿，她们还在撑。
韦予渺从来没觉得20分钟这么长过。
她看到自己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落，闭眼唏嘘，她是一个女的哎！
她是女的哎！
铁面教官丝毫不在意她到底是不是女的。
甚至都没正要瞧她俩一下。
无情。
“小渺！我撑不住了！”林恬杏摇摇欲坠的手撑着自己下坠的身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人间疾苦。
韦予渺叹了口气，“看我的。”
这是今天第二次林恬杏听到韦予渺说“看我的”。
她看到韦予渺一下就让自己趴在了地面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还眨了一下眼。
林恬杏目瞪口呆了一秒，就读懂了韦予渺的眼色。
“教官，她晕倒了！”林恬杏有气无力的朝教官喊，随即自己立马倒下来，“我也要晕了……”
教官听到林恬杏的声音，顿时慌张的走了过来，看到的画面就是两个女生大字型的趴在地面上。
“快！快来个学生把她两背到医务室！”教官手忙脚乱，扶起林恬杏的身体，也没看到是谁凑过来帮忙，直接就让那个男生背起林恬杏。
其他人看到这情形也慌乱的凑过来，把韦予渺扶起来时都想背她进医务室，估计是不想站军姿。
“我来！”
“我来我来！”
“你成么你！你那小个子一边儿去！”
韦予渺闭着眼睛无语。
“别吵别吵！就你，你来。”教官皱着眉，指了指黎沅。
黎沅上前，背起韦予渺，和那个男生一同走向医务室。
“我去，这俩女生牛逼啊！至少撑了有十多分钟吧。”又是那个聒噪的声音。
韦予渺眯起一只眼瞅了瞅，果然，是那个黑皮。
不过那个黑皮背的是林恬杏。
那背自己的这个是……
一阵不知名洗衣液的香味冲嗤着韦予渺的鼻腔，她睁开全部眼，只看到白皙的脖颈。
“这教官的确有点狠。”
韦予渺趴在黎沅的背上，少年说话的嗓音更加清晰透过背脊骨传进她的耳朵，不仅清冽，还带着丝丝的磁音。
“但俩个女生是做错了啊，我都没想着军姿偷懒。啊——”王以忱说着说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给叮了一下，一阵刺痛。
黎沅看向他，似乎习惯了王以忱的一惊一乍，平淡的问：“你又在猴叫什么？”
然后黎沅就和林恬杏的眼神对上了。
王以忱一只手托着林恬杏，一只手伸到前面来看了看，只看到胳膊内侧一小哒的红。
“这是被虫给叮了吧。”王以忱说。
黎沅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嗯，应该是。”
韦予渺好笑的看着林恬杏一系列的动作，悄悄的朝她比了个拇指。
一中面积还是挺大的，两个男生背着女生走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才找到医务室，前提是一路上问东问西。
毕竟是才来一中读高中的，谁也不熟悉。
走进医务室，空调吹的他们一阵清爽，医务室的医生看见两个男孩背着两个人进来，惊恐的问：“咋啦这是？”
“医生姐姐，您没看出来么，晕了。”王以忱说
“军训给训晕了？”
“嗯……算是吧。”
医生拉开内室的帘子，“把她两放在床上吧。”
“放我下来吧。”林恬杏突然开口，把王以忱吓的差点跳起来，手一松，林恬杏没站稳一下就坐到了后面的凳子上。
“我操！你醒了啊？”王以忱瞪大眼睛问。
“还有我。”韦予渺开口，黎沅倒显的异常淡定，且非常轻和的放手让韦予渺下地。
医生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一场面。
不是说晕了吗？
这怎么还醒了？
而且还清醒的很。
王以忱吃惊的眼神在韦予渺和林恬杏之前来回切换，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不能轻点啊？！”林恬杏瞪着王以忱，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生气的问。
“大姐！你这样很吓人的好么？”
“你说谁是大姐！？”
眼瞅着两个人要吵起来，医生赶忙出来打圆场，“这……这不什么事儿都没有嘛，两位女同学，你两身体到底有没有不适感？”
“没什么好大的问题，就是头有点晕。”韦予渺回道
“那我来看看昂。”医生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又是看嘴巴看眼睛的，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确实是没有问题。
甚至都没有中暑。
“所以你俩是怎么晕的？”医生问。
“就，啪的一下，晕了。”韦予渺眨了眨眼。
“哦，我知道了。”王以忱手指点了点下巴，一副了然的样子道：“你两是装晕！”
“谁装晕了？你有证据吗？”林恬杏立马反驳道。
“医生姐姐说的就是证据！”
“放屁！”
“还是开点药吧，来点儿藿香正气液什么的。”黎沅慢条斯理的说，打断那两个人的话。
韦予渺把眼神放到黎沅的身上。
有些人就是天然的衣架子，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那戳到爆的军训服，穿在黎沅身上并不拉跨少年的身材，反而增添了几分正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黎沅的五官，皮肤白就算了，五官简直就是锦上添花，尤其是那双眼睛，双眼皮褶皱很深眼角很开，浅棕色的眸子明亮，但却透露出淡淡的疏离。
精致。
这是韦予渺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
黎沅整张脸长得都很精致。
王以忱一屁股坐在那张长凳上，和林恬杏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渺渺，坐啊。”林恬杏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隙处。
韦予渺挨着她坐下。
“黎沅，坐啊。”王以忱也学着林恬杏的动作，但黎沅没坐。
林恬杏看到这画面嘲笑了一声。
“大姐，我俩把你俩背过来，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你还这态度。”王以忱抱着胳膊说。
“哎小弟。要不是你路上不嘴碎，我还真会给你说声谢谢。”林恬杏怡然自得的接受了王以忱给她的这个大姐称呼。
既然管不住，那就加入。
王以忱没想到自己在路上说的那些话还全部被她给听到了。
这女的合着一直都是清醒的！
“可以啊你两，我要告诉教官！”
“你幼不幼稚？多大的人还来告状这一说。”
“啧，别怼了别怼了，谢谢谢谢，谢谢大哥。”韦予渺实在看不下去了。
按理说，她也只想跟黎沅一个人说谢谢，至少一路上黎沅的话不多。
王以忱话多的离谱。
人长得这么帅，可惜了，是个话痨。
王以忱眼神投向韦予渺，虽然韦予渺的感谢也算不上多好，可眼神很清澈。
还有那莞尔一笑。
八成又是装的。王以忱心里想。
可他止住了话语，没有开怼，因为那道笑容，很好看。
“喏，藿香正气水开好了，先喝一管在这儿休息会儿吧，现在这孩子军训也不容易。”医生姐姐对他们投向怜爱的眼神。
偌大的医务室里面就只有空调嗡嗡的声音。
四个人异常的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王以忱打破这一沉默，突然问。
“怎么，你要收拾我啊？”林恬杏转头看向他。
林恬杏对王以忱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应该是一社会哥。
主要还是皮肤的问题，王以忱真的很黑。
还剃了寸头。
整体五官都偏硬朗型，面部棱角比那白皮还要冷硬，单眼皮的眼角微微上挑，一股子邪气。
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是酷哥的形象。
可一开口，那种气场就崩了，崩的天崩地裂那种。
王以忱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开学第一天，认识认识新同学不好么？
“那今天这个新同学的印象分，属实是不好。”林恬杏笑着说，“林恬杏。”
“你呢？”王以忱下巴点了点韦予渺。
“韦予渺。”
“哦——”王以忱拉长音调，“我叫王以忱。以后的以，热忱的忱。”
大可不必这么详细。
韦予渺无语的心想。
“他叫……”
“黎沅。”韦予渺抢先一步开口。
但说完自己又觉得莫名其妙，情不自禁就开口了。
三个人同时看向她。
韦予渺被看得不好意思，红晕悄悄窜上她的耳。
“我去黎沅，你小子初中受欢迎就算了，高中也这样？”王以忱不可思议道。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啊渺渺？”林恬杏问。
而韦予渺看向黎沅，和那双浅棕色眸子对上。
黎沅轻眨了一下眼，带有些许的疑惑的看着韦予渺。
“你说的呀。”韦予渺移开视线，“你咋咋呼呼进教室叫了他的名字。”
“哈？”王以忱懵逼，“我叫了么？”
“叫了。”黎沅说。
王以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寸头，“可能是我说的话太多了，我都不记得了。”
挺有自知之明。
“那你记性还挺好的哈，居然记住了他的名字。”
这话说出来，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本来只红了耳朵的韦予渺，此刻她感受到自己的脸肯定也红了。
脸颊烧的慌。
“小杏我们快回操场吧。”韦予渺站起身，拉起林恬杏的胳膊就走。
“哎！哎！我还想在休息会儿！”
“别休息了！”
独留两个男生不解的对视。
“渺渺，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林恬杏凑近看韦予渺的脸问。
韦予渺抬起手把她的脸撇过去，“太阳晒的。”
“哼哼，真的是太阳晒的么？”林恬杏笑了笑，“是不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呀？”
“什么？你别乱用诗词好不好。”
“本来就是嘛。”
“他也不是乱花。”韦予渺突然认真的说，“他是独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我套出来了吧！”林恬杏大笑，指着她说。
“……”
韦予渺直接上手追着林恬杏打。
她两跑到操场口猛的停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训服和帽子，摆出怏怏的姿态朝自己班级队伍走过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什么毛病吧？”教官看到她两，有点不相信的问。
“没事了教官。”林恬杏摇摇头，“医生说只是轻微的中暑，给我们开了藿香正气水。”
“啊。”教官说，“那你两先到看台上休息会儿吧，先别训练了。”
“好的教官。”
“那两个男生呢？”
“在后面。”
教官点点头，转身就走向班级去训练了。
林恬杏拉着韦予渺的衣服袖子坐到看台上，看那些在烈日炎炎下训练的班级。看了一会儿，她两瞥见黎沅和王以忱才从操场口慢悠悠的朝班级队伍走去。
韦予渺的眼神一直放在黎沅的身上，看少年训练时挺拔的身姿和面上一直摆着平淡的表情。班上出现长的好看的男生时，女生都会下意识的去注意这个男生的一切。
韦予渺不敢说全部女生都是这样，但此时此刻，她是这样的。
她发现今天自己投在黎沅身上的视线，很多。
不知道是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帅哥定律么？
像是有感应似的，黎沅在教官训练讲话时，把视线看向看台。
韦予渺一愣。
她庆幸自己不是近视眼，在那一刻，隔着很远的距离，两个人的视线相对焦。
“那什么王以忱，是在对我们笑么？”林恬杏眯着眼睛问。
韦予渺这才看到黎沅旁边那黑皮露出一口大白牙在朝她们这边笑着。
“啊……对。”
“笑的好憨啊。”林恬杏冒出这么一句。
而笑的很憨的本人还在龇牙咧嘴笑着。
然后王以忱就被教官给逮出来了。
——
这军训训练的简直是没死活。
韦予渺坐在塑料草上呆呆的看着教官正在教他们怎么叠豆腐块的被子，整个人处于神游状态。
哪有军训连晚上都要训练的！
晚夏的晚风带着些许的温热吹在脸上，轻抚般温柔。她摘掉帽子，头发丝被风吹着肆意的在脸上拍打，她也没管，任风吹。
其他班级已经没有叠被子了，只听见一阵阵的鼓掌声和欢呼声传来，估计是在表演什么才艺。喧闹声引起教官的注意，他放下被子站起身朝那边嘈杂的班级看了一眼，随后叫学生把被子拿走。
“那我们也来快乐快乐吧。有没有同学要才艺展示给大家表演的？”教官问。
围成一圈的学生窃窃私语，都有蠢蠢欲动的趋势，可都没有人勇于上前展示。
“这么腼腆吗你们。”教官笑着说，“那不表演才艺的话我们继续叠被子。”
“教官！韦予渺申请出战。”林恬杏举手大声说。
韦予渺瞪大眼睛一阵惊恐。
“我操！你有病吧？”
班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学生拍手叫好，起哄声冲天。
“韦予渺是谁？是哪位勇士？”教官问。
林恬杏用手推攘着韦予渺，催她快去，要不是林恬杏和她有那么几年友谊，她早就一巴掌抽在林恬杏的身上了。
韦予渺站起身，举了举手：“我。”
林恬杏见状，悠然的盘着腿，胳膊支在腿上手托着脸，玩味的看着韦予渺。
这很闺蜜，就差鼓掌了。
操场昏黄的灯光打在少女的脸上，扎了一天的低马尾此刻更加的低垂，耳边散落的头发被风带起，灯光的晕染给她打了自然的滤镜，身上透露出少女高矜的气势。
韦予渺起身朝圆圈中心走去。
走近之后教官凭借灯光看清楚这女孩儿的脸，顿时笑道：“是你啊，下午昏倒的那个。”
“啊，是我。”韦予渺说。
“不错。你要给大家表演什么才艺？”
韦予渺沉思了一会儿，“嗯……舞蹈吧。”
“好！”
“好嘞！”
班上热爱起哄的男生声音牛大，鼓着掌打气。
韦予渺跳了一支《山鬼》。
这支民族舞是她考民族舞十级证跳的。
她其实不是很热爱跳舞，连跳民族舞都是她妈妈逼着她跳的，起因那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发生时韦予渺还很小，五岁的她在车子翻车后，大腿的骨头直接裂断。好在她小，恢复的不错，自此她妈妈就给她报了舞蹈班，让她练舞，这样也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这一跳就跳了十年，也只考了十级证。
还是挺垃圾的。
跳舞的那一刻，韦予渺浑身都是发着光的。
会跳舞的女孩子一般身上都有那种自带矜贵的气场，在起舞时她们自信又美丽，韦予渺已经完全沉浸在这支舞蹈中，仿佛回到了自己站在真正的舞台上，散发着山鬼瑰丽的舞姿。
“很漂亮。”王以忱双手轻拍着说，“你认为呢？”
“嗯。”黎沅点点头。
“要是你再上去拉个琴就更好了。”王以忱有点遗憾的啧了声，“偏偏没有小提琴。”
“她这首曲子用小提琴拉不出来。”黎沅说。
“那要用什么？”
“古筝吧。”黎沅想了一会儿说。
“你去学，给她伴曲，你不是乐器小天才么。”
黎沅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滚。”
“嘿！你叫我滚还是叫她滚？”
“你滚。”
王以忱笑着点点头，“得。我滚就我滚呗。”
韦予渺跳完后，掌声热烈。
“渺渺女神我爱你！”林恬杏的声音。
韦予渺想跟她绝交。
这支舞开了个好头。
后面陆续有人敢于上前表演自己的才艺，韦予渺才发现他们班其实人才挺多的。
“没生气吧？我知道你没生气。”林恬杏在韦予渺坐在她身边后立马上前贴贴。
“你还问什么？你都已经自问自答了。”韦予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哎呀，我就是想炫耀你，你的才艺我想让很多人都看到。”林恬杏说。
“我们班也有很多优秀的人，喏你看，这相声说的多六。”韦予渺眼神示意林恬杏看前面正在表演相声的两个人。
“我不管。你就是最优秀的。”林恬杏一把抱住她。
韦予渺勾起一抹笑，“知道了。”
晚上的时间就在这娱乐之中度过了，韦予渺和林恬杏同路回家时，在同一路口碰到了黎沅和王以忱。
有点意外。
他两看见她们也有点意外。
错过路口的高峰期，这条路上走的学生已经很少了，此刻这条路口只有他们四个人在等红绿灯。
“好巧啊。”王以忱抬手给她两打了声招呼。
“是挺巧。”林恬杏说。
他两寒暄之后一阵无言。
有点小尴尬。
绿灯亮了。
四个人并肩走着，路灯拉长他们四个的身影。
“你两住在同一个地方吗？”王以忱问。
“没有，还搁了一点儿距离。”韦予渺回道，“你两是吗？”
“我两是。对了，你今晚的舞跳的是真的不错！好看的。”
“哈哈谢谢。”
又是一阵无言。
韦予渺发现这条路居然出奇的长，他们四个还没有分别。她甚至怀疑四个人就是住在同一小区的错觉。
“我给你讲，黎沅会拉小提琴，到时候你两在配合来一段，保准很有看头。”王以忱又开口道，他似乎嫌不住，总想找个话题聊。
黎沅暗自掐了一把王以忱的胳膊。
不重，但疼。
王以忱立马转头愤愤的看向黎沅。
“是吗？会拉小提琴的男生超酷的。”韦予渺说，她偏头想看黎沅，但是她在这头，黎沅在那头，中间搁了两个人，还被王以忱那个高个挡住，她只看到一小段侧脸。
“是吧，我也觉得酷。”
“渺渺还会沙画呢。”林恬杏说。
“黎沅会国画。”
“渺渺会各类舞种。”
“黎沅会各类乐器。”
“渺渺会……”
“黎沅会……”
这怎么成朋友大攀比了？
东西是韦予渺和黎沅会的，逼是林恬杏和王以忱装的。
“渺渺会吃屎！”
“黎沅也会吃屎！”
不！我们不会！
韦予渺和黎沅看见这两人怼的上头，连忙捂住他两的嘴制止。
“你两去上幼稚园吧，真的是。”韦予渺无奈的说，“上高中委屈你两了。”
他们四个在前面分岔路口终于各回各家，王以忱和林恬杏才停止互怼。
在那么一瞬间，韦予渺觉得他们四个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就像老友，在吵吵闹闹的路上回家。
在快要分别之际，韦予渺看着黎沅，突然轻声说：“明天见。”
黎沅一顿，似乎没料到韦予渺会主动给自己说话。
“明天见。”他轻声回道。
七天的军训很快结束，在表演完军训汇报表演，学校组织召开新生典礼之后，韦予渺正式迎接了她的高中生活。
她和林恬杏还是坐在了拉跨的老式电风扇下。
王以忱和黎沅还是坐在了她两身后。
王以忱依旧在抱怨这个电风扇。
“你看不惯完全可以另外找个座位坐。”林恬杏提出建议。
“那算了。还要重新建立友谊，麻烦。”王以忱果断拒绝。
“那你就不要说话。”林恬杏很是嫌弃王以忱坐在她身后，“太聒噪了！”
“我嘴巴长出来是干嘛的？不就是说话的么。”王以忱龇牙咧嘴，“你怎么不换座位？”
“你再给我逼逼！”林恬杏怼不过就开始气急，“上课第一天别逼我扇你。”
“你来，你来——”
韦予渺扶额，不理解黎沅为什么会跟王以忱是兄弟。
班主任小刘进教室的时候，班级学生才结束军训的喜悦在教室吵闹的宣泄，军训之后认识的同学，促进的友谊在坐在座位上滔滔不绝的讲着，活力而又朝气。
“这么高兴哇。”小刘背着手走到讲台上，扫描了底下一圈众人笑着说，“班上所有男生去政教处搬教材领校服，咱们先把这些给解决了。”
在班上男生出去搬书时，韦予渺数了数班级的女生人数。
24个。
66个人，男生就有42个，人数差别还是有点大。
男生搬完书，把校服和书发到每个人的手上后，小刘就解释了韦予渺的疑惑。
他们班是理科班。
这个文理班是临时分配的，一中好班就有10个，差班就有8个，文理科好班各5个，文理差班各四个，在高一下册来一个大洗牌，分配文理生。
听完小刘讲解的这些，韦予渺一阵心烦。
一万种猜想在她脑子里浮现，万一她和林恬杏分开怎么办，万一她考不上好班怎么办，万一……没和黎沅在一个班怎么办。
后面那个在她冒出来之后又很快的否决。
她和没和黎沅在一个班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军训这几天，她的眼神时不时就放到了黎沅的身上，晚上回家也会和他两碰到，然后四个人一起走完那一段路。
从开学到现在，黎沅和她也只交流过一次而已。
就是那句明天见。
教室楼外的梧桐树枝丫繁茂的紧，叶子被风带着唰唰的声音，丝丝的白云在蔚蓝色的天空漂浮着，九月份的顺安市好像已经进入了初秋。
韦予渺支着下巴看窗外的景色，脑子里在想其他东西，稀碎的蝉鸣在唱最后的交响曲，林恬杏张开手指在韦予渺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感觉你整个人都放空了。”林恬杏小声问。
“没呢。”韦予渺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听见小刘在叫他们写什么单词，教室里的学生开始拿演草纸，发出轻微的躁动。
“叫我们干什么？”她问。
“听写单词。说是检验我们的单词能力。”林恬杏轻叹了口气，“开学第一课啊，第一课就听写。”
“喔。”
韦予渺在听小刘报单词的时候，看见自己写满演草纸的单词，有点成就感。
她挺喜欢英语的，说起这个也还是源于她妈妈的启蒙，在她读幼儿园的时候给她买的英语磁带在家里听，偶尔还会给她放英语动画的小电影，所以她从小到大的英语成绩还不错。
甚至说很引以为傲。
听写完之后，小刘让他们从后往前传演草纸。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映入她的眼帘，她才反应过来这是黎沅的手。
“还有后面的。”还是不紧不慢，温和的嗓音。
“好。”韦予渺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沓演草纸。
放在最上面的就是黎沅的，少年写自己的名字字体狂妄潦草，很不符合韦予渺这几天眼中黎沅的性格，报听写的单词也是写完了的，字母虽丑但还好认得出来。
字丑。
这是韦予渺在心中给黎沅下定义的第一个缺点。
她把自己的叠在上面，传给了前面的同桌。
下课后，王以忱开始持续输出，哒哒哒的找那些男生聊天，聊了一圈过后发现人家好像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他就把目标转到韦予渺和林恬杏的身上。
“你两把单词写完没？”
“写完了啊。”
王以忱略感稀奇的操了声，“你两可以啊！我就只写出了5个。”
“那你有点垃圾。”林恬杏鄙夷，“就只写了5个，你怎么考上的一中？”
“我其他成绩好啊，只是英语不行而已。”王以忱没生气林恬杏骂他垃圾，呲牙笑道。
“我看黎沅写完了，你看他的呗。”韦予渺说。
可黎沅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短袖露出白皙瘦削的胳膊枕着少年的脑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把脸朝着墙睡觉。
“他写字丑的跟什么一样，根本看不明白。”王以忱嗤了一声，“小刘不会说我吧应该？”
“不知道。”林恬杏摇摇头。
预备铃一响，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抱着一架电子琴堂而皇之的走进高一4班的教室，还指挥了两个学生搬了张桌子抬到讲座旁边，把电子琴插电，又挺直了腰背走出教室。
这一系列看的学生非常懵逼。
“干啥呀这是？”林恬杏见状喃喃的问。
随后就进来一位漂亮的女老师，身穿白色连衣裙，黄色大波浪卷的长发搭在胸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做着水钻的美甲手握着不大的小水杯放到了讲台上，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大家好呀，我姓皮，是你们的音乐老师。”
原来是音乐老师。
刚开始上课的课程表还没出，所有人也不知道今天的下一节课是什么。但无疑，星期一的课一般都不会太差，当听到这节是音乐课时，班上的人发出了高兴的惊呼。
尤其还是一位美女老师。
“一中是不是看脸收老师？”韦予渺说，这是她看到的他们班第二个美女老师了。
尽管是没有存在感，一周才一节的音乐老师。
“学校的琴房让艺体班的学生使用啦，所以我们基本不会到琴房上课。”皮老师说,“只是抱来了电子琴，还请大家不要嫌弃哈。”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就算没有琴我们也愿意的老师！”
“电子琴很好啊！”
班上人看到美女和听到美女温柔的声音就开始调皮，接二话，恨不得跟老师多来几次互动。
“哈哈哈哈哈，那就行。不过丑话说在面前，虽然我们是音乐课，但是你们必须要认真听课，我也不会说什么让你们自习呀，干别的事什么的。”皮老师面色放的严肃说，“即使无聊，你们也要听下去，就当是陶冶情操了嘛。”
韦予渺先开始也跟着他们附和，说什么一定会认真听讲什么的，但听到皮老师说上讲台一个一个唱音调的时候，韦予渺立马后悔。
他们这节音乐课教的是很基础的do,re,mi。
皮老师教完就叫他们自己打拍子上讲台唱。
韦予渺内心狠狠吐槽，那你摆那么大一架电子琴干什么？！
看到林恬杏面不红心不跳的唱完拍子，走下讲台对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那轻松社牛的状态让她很羡慕。
更紧张了。
韦予渺觉得自己肚子有点疼。
上音乐课没什么大问题，上讲台也没什么大问题，主要就是，韦予渺她自己知道她是个音痴。
五音超级不全，能歪到太平洋的那种。
她很难不保证，她一开口，台下必定哄堂大笑。
关键让她很意外的是，黎沅唱拍子的嗓音格外好听。
他们还没穿校服，还穿的是自己的衣服。黎沅穿的白色T恤，不紧不松的牛仔裤包裹住那双修长的腿，修饰的腿型更加好看。白净精致的五官没有什么变化，很平静的就唱完了拍子，嗓音如同打在河底石的清泉，清冽悦耳。
他好像很喜欢白色的衣服。
“下一个，韦予渺。”皮老师温柔的叫她的名字。
韦予渺像如临大敌般站起身子，听到那两个人不停的对她说加油加油。
王以忱说加油就算了，林恬杏也知道她是个音痴，还一脸看热闹的笑对她说加油。
韦予渺在走出位置后狠狠的捏了捏林恬杏的肩。
“好了，开始吧。”些许是看出来韦予渺的紧张，皮老师对她投出鼓励的微笑。
韦予渺扫了一眼讲台下端端正正坐着的学生，心里感慨，果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do,re,mi……”她一开口，全班大笑。
韦予渺暂停住，静静的等他们笑完。
“安静安静！笑什么？”皮老师大声呵住他们，“你继续。”
“do,ri,mi,fa,suo,la,si。”韦予渺一口气唱完，语毕，又是一阵哄笑。
她看到随时面色平淡的黎沅，竟然也笑了。
但他还没有像那些放肆的大笑，只是嘴角轻轻勾起，修长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边，极致的忍耐。
韦予渺内心叹了口气，想笑就笑呗，反正我又不会怪你。
王以忱那家伙本来嗓门就大，此刻笑的前仰后翻，在班上的笑声中，就他最突出。
还有她那个死闺蜜，林恬杏。
泪花都给她笑出来了。
“你这……”皮老师也忍不住笑着说，“我还是给你伴奏吧。”
韦予渺看到她拿的电子琴居然在自己身上给用到了。
唉。
皮老师没有想到，长得倒挺好看的一小姑娘，一看就是那种艺术气息满满的女孩儿，怎么五音不全到这种地步。
她弹电子琴的调都把这姑娘的音给拉不回来。
韦予渺看到他们班的美女音乐老师，此刻看着她满脸惆怅。
我也不想的。韦予渺在心里解释。
有一个男生举手了。
“老师，我来试试。”
是黎沅。
韦予渺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姿，走路跟说话一样散漫的调儿来到讲台前，慢慢的说：“我来试试能不能把调给拉回来。”
皮老师愣愣的点了点头，给黎沅腾出位置，“那你来吧。”
黎沅在电子琴上调了些什么键，手指灵动的在黑白琴键上弹奏，然后看向韦予渺。
“开始了？”他轻声问。
“好。”韦予渺点点头。
即使不懂乐器类的这些东西，韦予渺知道黎沅在跟着她的节奏弹调。
她听到电子琴的琴音跟她发出一样的不全的音，她为此惊讶的还唱错了几个调，随即停下去看黎沅。
黎沅只是朝她轻点了一下头。
她嘴唇微抿，眸子动了动，继续开始唱，她发现自己的音逐渐适应黎沅弹琴的节奏，慢慢的，慢慢的，给她拉了回来。
“do,ri,mi,fa,suo,la,si。”
“si,la,suo,fa,mi,ri,do。”
不说百分百之百再调上，最起码有百分之九十。
很神奇。
她和黎沅的完美配合。
此时，朝晨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照在黎沅的身上，打在韦予渺的心上。
韦予渺和黎沅一前一后的下台。
她下台之后如释重负，但其实在黎沅上来帮她演奏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再那么紧张，只不过现在更放松一些。
她看到林恬杏的眼神。
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觉得林恬杏看她和黎沅下台的眼神，有变化。
不止林恬杏，整个班级的眼神在他两下台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她和黎沅身上，她这才想起来那个词：意味。
唯一眼神清亮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就只有王以忱，他笑着，好似一只憨憨的狗。
韦予渺坐定之后，林恬杏马上就凑了过来。
“你知道刚刚你两身上泛着什么光么？”她低声说。
“什么光？”
“丘比特爱神的光。”
韦予渺立马红了脸，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呀！”
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恬杏看着韦予渺的样子笑的肩膀直颤。
王以忱看到林恬杏笑的这么开心凑上前问：“这么开心？快说出来分享分享！”
“一边儿去！”林恬杏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换上笑脸对着韦予渺，“我说的是真的小渺。”
“什么真的？”王以忱又说。
林恬杏干脆身子转向他，“你能不能别听我两说话？”
“大姐，你声音本来就很大。”
结果换来的是两个人被皮老师喊出去站着。
原因是聊天声音太大。
韦予渺瞄了一眼那两个人站出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现在四人位置，就只剩下她和黎沅。
现在应该，和黎沅，算是有点交际的同学了吧？
韦予渺思腹，她从桌楼里抽出一作业本，撕了一个小角，打开笔盖，墨色的笔尖落在横线纸上却不知道写什么。
写什么？
这样会不会太小学生了？
可是还没下课，她很想跟黎沅说点什么。
那就只能用传纸条了。
不管了，小学生就小学生呗。
她心里狠狠的纠结了一番，最终落笔在那一纸上。
黎沅看到白皙纤细的手夹着一张纸条传到他的桌子上，还轻点了两下。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前面的少女，只见韦予渺微微侧了一下头，从窗外边吹进来的风带起耳边散落的发打在粉润的脸颊上，纤长的眼睫低垂，随着眨眼的频率轻轻颤动。
小纸条静静的落在黎沅的桌子上，那只手完成任务收了回去。
黎沅拿起那张纸条，修长的手指慢慢捻开，映入眼帘的是规正的小楷字。
“刚刚谢谢你。”
他勾唇一笑，手捏着那张纸条慢慢收紧，没回。
这场对于韦予渺来说堪称噩梦级别的音乐课终于结束，她感觉此后会给她造成ptsd，而她也一直没等到黎沅的纸条传来。
有点……小失望。
林恬杏和王以忱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进来，走到座位上还在不停的吐槽，韦予渺终于敢扭过头，假装看那两的眼神看黎沅。
黎沅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水杯，在王以忱落座之前走出座位，他眼神移到韦予渺的身上。
“不用谢。”温温柔柔的三个字砸入韦予渺的耳朵，她微微睁大眼睛，心里那点失望立马消失殆尽。
“嗯？什么不用谢？”林恬杏纳闷的看着这两人，视线在他两之间徘徊。
“没什么……”韦予渺扯着林恬杏的袖子坐下，不自在的抠了抠耳朵。
“对啊，什么不用谢？”王以忱问黎沅，“你在跟谁说话呢？”
回答他的是黎沅接水的背影和韦予渺的白眼。
高中在还没分文理班的时候课是非常多的，韦予渺听完一整天的课感觉自己好像背了一天的山。
她最喜欢的就是下午五点四十放学的时刻，迎着黄昏线，背着不太重的书包，走在路上和林恬杏唠嗑着回家。偶尔会碰到黎沅和王以忱，四人行就在欢笑声度过。
黎沅这块肥肉影响力确实挺大的，在上了一周的课之后，韦予渺看到的就已经有七个女生来他们班问黎沅。
她数着。
同时心里还带有美滋滋的炫耀。
黎沅一人抬起整个班的颜值，女生都会有这种暗戳戳的较量心理。
而她自从那次传纸条就没有和黎沅有过正面对话，两人要么就是在林恬杏和王以忱的吵闹互怼接上那么几句，要么就是在问作业或者题的时候搭上话。
韦予渺想和黎沅聊家常。
啊，多么朴实无华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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