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遵守规则

“不好意思,现在挂号的人有点多,你可以先坐到那边的椅子上等一会儿。”说话的是医院门诊大厅的保安,看上去五十岁上下,坐在门口的保卫处叫住赶来的姜语霖说道。

姜语霖前两天得了感冒,但是由于学校的项目截止时间紧迫,耽误了治疗时间,再加上休息不好以及项目上的巨大压力,病情愈发严重。直到今天夜里他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更有严重的咳嗽,剧烈的头痛以及胸痛让他彻底没办法入睡了,才不得已怀着无比绝望的心情来到医院。

折腾到他抵达门诊大楼,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姜语霖本想着挂一个急诊然后打针输液就能完事了,可曾想医院的挂号处这时候竟然还在排队,倒不是人满为患,但是队伍已经在这深夜开设的仅仅一个窗口面前排得满满当当了。

作为一个重病患者,姜语霖看到后立刻气不打一处来,问道:“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还这么多人?就不能多开几个挂号窗口吗?”

“别着急啊,坐那等一会,或者明天早上来都可以。”保安倒是一点都没受姜语霖的情绪影响,看也没看他一眼,说完便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能明天来谁会半夜跑到这来?你们医院这么多人怎么还只开一个窗口啊?”

那保安可能也是见惯了这样的患者,面对无端的指责态度反而更事不关己了,说道:“这么说吧,你今天夜里肯定排不上了,建议你还是回吧。”

“那你刚刚还让我坐那等着?”

“想让你等不下去了就自己回去而已。”

姜语霖不想和这个保安争论了,气得重重吸了一口气后转过身去,说:“我去和挂号处医生说说……”随即直接走到了挂号窗口前。

刚要和医生说话,那保安突然冲过来,从背后捂住了姜语霖的嘴。保安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强壮,力气却大得很,身手也很敏捷,没等姜语霖反应过来就又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并反手锁住,用近乎命令的语气压着声音说道:“你敢,从现在开始你走不了了。”

奇怪的是,在挂号窗口排队的人都仿佛没看到两人一样,个个都沉默不语低头等着,姜语霖这才发现队伍从刚刚开始好像就一直没动过,突然诡异的气氛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尝试挣脱却被锁得更紧了,被保安一步步向后拖去。

姜语霖的病弱之躯自然无法抵抗,途中感到头痛变得更加剧烈了,不知道自己会被拖到什么地方,慢慢失去了意识……

……

“喂!喂!醒醒!”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再次回到大脑,迷迷糊糊中,姜语霖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姜语霖!”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了双眼。他好像来到了一个楼梯间,头顶的声控灯散发着黯淡的白光,他此时正坐在地上,背靠墙壁,面前呼唤自己的是一名熟悉的女生。

“你是,何芊卉?”何芊卉是姜语霖的大学同班同学,因为平时没有什么交集,才用问句确认她的身份。

女生点点头,表示肯定,随后接着说道:“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这里很危险,明白了吗?”

什么东西,姜语霖一时实在无法接受,先是反常的医院,又是那个保安,现在突然又跑到不知道哪个建筑的楼道,然后同班的女生让姜语霖从现在开始听她的。

在大脑总结了一番后,姜语霖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反问道:“这里是哪?”

“黑泽医院。”

“黑泽医院的哪?”

“消防楼梯间,一层到二层之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难和你解释。”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求你了,先让我说好吗?”何芊卉一下子打断了姜语霖不断的提问,左手拧住了他的衣领,强迫中带着哀求般说道。

何芊卉不由自主地靠向姜语霖,在这小小的楼梯间里,两个人的脸颊近在咫尺,沉默的几秒中,姜语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何芊卉沉重的呼吸声,他这才发现,何芊卉的眼睛里闪着泪光,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像是在极力忍住不哭一样。

姜语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决定先听她的,于是点了点头,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推开,然后尝试着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感冒好像更加严重了,四肢发软伴随着头痛和胸痛,让他只能靠着墙壁才能维持站立。

“好吧,你先说。”

“谢谢你。”何芊卉说完后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开始说明:“现在这个医院很危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是在这里一定要遵守规则,保持警惕,不然随时有可能性命不保,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个就是全盘接受我的说法,一个就是全盘否定然后出去送死,不准半信半疑东问西问,你明白了吗?”

“好的,我相信你。那可以再详细说明一点吗?”姜语霖相信何芊卉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而且掌握了一定的信息,回想之前诡异的遭遇也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

“目前我们这里还算安全。外面的医生、护士以及病患之类的那些所有人,都不要和他们过度交流,否则就会这样。”何芊卉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将衬衫的袖子挽起来,本应该雪白光滑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处类似烧伤的痕迹,被烧坏的表皮在伤口周围层层皱起,看似快要脱落却被伤口黏住,伤口中间泛着鲜血一样的红色,在昏暗的白灯下反射着骇人的光,让人仅仅看着都能感到一丝疼痛。

姜语霖顿时紧张地说不出话,何芊卉继续说明:“这不是被火或者热水烧伤或烫伤的,而是因为不遵守规则凭空出现的,似乎还有其他人也被困在这里,我们通过收集他们记录的信息加上自己的亲身教训,总结了几条规则,写在了这个本子上。”

何芊卉下身穿着牛仔短裤,她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封面上写着“黑泽医院”,应该是在医院里拿的。

姜语霖翻开,里面便是何芊卉所说的规则:

1.在食堂只能吃烧焦的食物

2.停电时,无论身处何处,周围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原地不动,直到电力恢复

3.有电的消防楼梯间是安全的

4.医院没有保安,护士长可以相信

看完目前知道的规则,姜语霖想到了那个保安,感到脊背发冷,再盯着面前的阶梯,上面和下面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灯亮着微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让姜语霖很难相信这些毫无逻辑的规则,竟和死亡有何关联。

“已经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我们必须逃出去。”何芊卉抬手收回本子补充道,右臂上是一片血淋淋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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