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者是春山梦一场

上古之初,混沌初分,有古火神因嗔怒之争,郁结于心,故愤而出手,与帝相争。

帝与古火神酣战许久,甚至半数的古神都被牵连进了这场战争,最终苍天之幕都被打坏。

“唉……”

“魂归来兮……”

一声忧叹从虚空渺渺处传来,随声就见一团团虚幻人影自古神与帝的身后的业火中脱离,汇入那凭空而现的一人身蛇尾女子探出的纤纤玉手,随即又如点点星辰被她洒落凡间。

“娲!”

在女神出现的同时,古火神怒目圆睁,嘶吼着朝她杀来!

又是一声叹息。

“魂归来兮……”

玉手纤纤从云幕中探出影来,随后一招就有着纷繁的五彩光芒,自酣战之中的古神们的体内脱离,于她身前汇聚一块五彩神石。

古神们的情欲被娲抽离了出来,他们失却情感自然无心战斗,于是安静地各自返回各自的神国,只有那古火神扔在向前冲刺,呐喊着将手中的战斧劈向娲!

“娲!你这个神族的叛徒!”

“我要以烈焰灼你的身!”

“我要以烈焰灼你的魂!”

“我要以烈焰灼毁你将要创造的族!”

古火神死在了冲刺的路上,然而他的诅咒好像被天外的星火继承,他那伟岸的不朽的身躯居然被天外的烈焰点燃,化成一团梵风向娲燃烧而来!

这团无物不焚的风居然被那块五彩神石挡在了娲的身前——这是娲取古神之情欲,炼就五彩神石!

她要逆补苍天之幕!

“嘭——”

在娲托住五彩神石即将冲向苍天之幕缺口的一瞬间,天外的烈火更加猛烈,一眨眼就将五彩神石轰击得分崩离析

那块耀眼的石头被烈火所撞碎,那烈焰中仿佛还能听到古火神得意的狂笑!

石头的碎片眨眼间就散落四方,而古神的情也随着神石的碎裂降临到了那红尘界。

娲想要将四散的碎石召回,然而苍天的窟窿越来越大,天外的烈焰愈发猛烈,没一霎那,这西边的天幕就仿佛要被烧融了!

娲长叹一声,在挥手将先前散逸而去的魂与碎石交融后,拿住神石核心,飞身向天幕而去,她要以身合石补苍天之幕!

天地散发出耀眼光芒,随即恢复平静,万物都得救了,万灵都安息了,而只有她永远地离开了她爱的三界。

一阵撼天震地的威压,在天幕合上的同时爆发而出,令万物众生不由臣服。

祇是道,苍天的道,是方才沉睡的天道!

“神惑天有罪,首恶虽诛,从者亦罚!”

古神们正窝在自己的神国里逍遥快活,方才看过一场闹剧,正在唠嗑取乐,谁曾想居然被这复苏过来的天道找上了门,只一记天雷就打得神体残缺,只能俯身认错。

“知错!”

“娲以身补天,善!启灵其族,庇佑其族!”

“娲善,赐尔情欲!娲善,赐尔天意!”

方才出生,正是懵懂的人类因此被醍醐灌顶,获得情欲,得到天意所钟。

人族匍匐在地,感谢苍天,却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只有一些身有神纹的挑起了诸神的舞蹈,在赞美天道!

之后,苍天就撤去威压,隐匿而去,众生方才松了一口气。

人族更是欢天喜地,载歌载舞,庆祝自己得了苍天青睐。

古神们却因神体残缺、情欲丧失,不得不神隐入自然之间,以自身力量,蕴养天地,以赎其罪。

而那方用以封印天之裂缝的石头在天外的罡风烈火淬炼之下,隐隐绽放神光,似要生出九窍八孔。

神与帝或陨落或隐匿,天地更是遭受重创,是以天道以古神残躯重塑众神——此神天生地养,最是无情,而天帝为此族族长,是苍天于三界的代言人,护天地地风水火四太稳定易动,保众神不会出情欲而坏天地自然!

至此,神仙乃成,更是被冠上了无欲无求称号。

以此历经万年,众生相安无事,人族迅速发展,红尘界已大半被人族占领。

天界则因众神无情欲之苦,无爱恋之悲,故而稳定,未曾有过变化。

地界,也是无事,只是近期有些躁动,被天帝封印两次,也就平息了。

天界,空空山。

远处传来少女的笑声,如同铃铛般清脆悦耳,林间小鹿被惊起,撒腿就跑,那小路上跑来了一个小女孩。

穿着是碧色祥云锦,走动间就折射出七彩光芒,脚边更是铃铛叮当响,她赤脚踩在草地上,轻柔的小草为她垫脚,以免被石头所伤,芬芳的鲜花散发香气,企图让小女孩带走一丝。

近看,小女孩头上带着木草编织成的花环;那木头是万年难得一遇的藤木,是百木之珍贵,可遇不可求;那花草是天界独有的朱花,为肉白骨的良药,竟然也被她囫囵地戴在了头顶!

不过想来也没人会说她是糟蹋良物,反而会因为小女孩的天资,由衷地赞叹一声自然纯美。

小女孩顺着站在山脚下,仰着头,看着融入云层的山,好奇道:“这个山,山下如此多的草木,怎么山上什么也没有?”

跟随而来的草木精灵围绕在小女孩身边,对她说:“仙子有所不知,这山名为空空山,空空的意思就是……空空的。”

“对,空空就是空空的意思!”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小女孩心想,但是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对这个山产生了好奇!

她扭头看着小精灵,一脸求知。

“真的?一点东西都没有吗?”

小精灵们怕她不信,重重地点头!

“真的,一点东西都没有,都是石头。”

“对!全是石头!”

然而,小女孩却偏要一探究竟,转身就要去爬空空山。

“仙子!仙子!”

小女孩名染,是神王的女儿,有人宠有人纵,闯了祸也有人帮忙殿后,于是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性格——既然对空空山好奇,那就一定要探个究竟!

染对着身后挥挥手,示意小精灵不要跟着,她要自己去冒险!

小精灵纵然着急,却也不敢打扰染的兴致。

染绕着空空山来回转,虽是徒步,但速度却不慢,没一会儿就把空空山逛了遍。

“空空山上空空空,果然是空空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染快爬到山顶,却也只是见到了一堆乱石头、碎石头、讨厌石头,不由得失望地嘟起了嘴,正想者没意思、要返回的时候,却瞥见了山上的一抹绿色。

“呀!好像空空山有东西呢!”

染快走了两步,正瞧见了那抹青翠——别看,这山顶上别的地方都光秃秃的,但是山顶尖上那块凸起来的看不清形状颜色的石头却不秃,它长满了野花绿草,看起来格外好看,闻起来也是香甜。

染快速的跑过去,嘴里嘟囔着。

“小精灵骗人,这不是有东西吗?空空山也不空啊。”

说着,她就蹲在石头面前,看着这些花草,长势形状很是奇特,有的染见过,是很珍惜的品种,就连她的院子里也只养了两朵,可这里稀稀拉拉的开了一小片;更多的是她没见过的,美丽的梦幻的,开成了一团团一簇簇,格外美丽。

染靠坐在石头上,躺着,她觉得这里让她觉得很自在,平时精力充沛的人,此时不知道为何,反而有些犯困。

染撑着脑袋,絮絮叨叨的跟石头吐槽一些在天界的不顺心。

什么别人都以为她是混世小魔王,其实她很乖的,只是偶尔有点想跟他们玩的兴趣。

还有父母都很忙,总把她扔给别的神仙照顾,可是别的神仙对她只有敬着,没有人跟她玩,每次都不尽兴,她很想要一个小伙伴,可是没人陪她,神仙们对感情都不敏感,更别提生第二个孩子了。

染说着说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石头散发出一点柔光,花朵开的更艳了,染的身上被盖了一层花被。

天色渐暗,染从睡梦中醒过来,看见自己身上的被子有些新奇,她当做是石头送给她的礼物,摸了摸石头的表面,对石头说。

“小石头,我下次再来找你玩。谢谢你的礼物!”

染回到了神殿,冷冷清清,只有侍女璇在门口守着,看见染回来了,立马上前。

“仙子,你可算回来了!大人要是回来了,我就只能去找你了!”

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嘿嘿,我就是多玩了一小会儿,一小小会儿。好璇儿是不会告诉父亲的,我知道的!”

染拉着璇的手进去,不许她再啰嗦。

此后,染一有事,就去找石头说话,虽然石头不会回应她,但是染就是很喜欢跟石头碎碎念,她将石头当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大石头,你会喜欢我的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对啊,我这么啰嗦!”

“哼,你一定不喜欢我!”

“但是,我可喜欢你了呢!”

“啊——你也喜欢我呀?”

“那你为什么不靠近我?”

“哦——你是大石头呀!没有办法动呢!嘻嘻。”

“你问什么是喜欢?”

“嗯——我也不知道欸!”

“好像是一种情感!有的神会为了它去了凡间,再也不回来!但是也有的神把它视为毒药,狠狠地封印到了灵墟海!”

“我吗?你问我有没有这种情感吗?好像我还没有欸!嗯——是我不明白!”

“等我明白再来告诉你,然后教你,让你也懂哦!”

“约定好了呀!”

万万年后,染不再来了空空山,据说是天帝的孩子要娶她,她要守规矩,在家沐浴更衣三千年,而后出嫁给这位她从未谋面的王子。

三千年后,染出嫁的当天,空空山上突然散发出一片耀眼的七彩光芒,折射各方。

众万生纷纷好奇是什么现世,却因异象一瞬就消散而作罢。

空空山顶,出现了一个拥有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身材健硕的男人,他虽然只穿了一件花衣,但自有一股潇洒不羁的凌然气质。

喑哑的声音,自他口中吐出:“吾名子染,为汝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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