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晌午,日头正毒,不是下地干活的时候,陆尘百无聊赖地躺在树丫子上乘凉,小胖墩王海靠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六岁的时候陆尘家长闹饥荒,和爹娘逃难的时候失散了,辗转来到了王家村,村民可怜他便一家一口粮地将陆尘拉扯大了。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陆尘十四岁,村长也只得分给了他几亩田地,往后陆尘得靠自己养活自己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分到田地,就说明王家村接纳自己了,陆尘心里是十分感激的。
有一次一群小孩上山玩耍碰到了拦路蛇,王海当场吓得瘫软在地,其他孩子早跑没了,眼看蛇朝着王海越爬越近,陆尘拿了根棍子哆嗦着把蛇赶跑了,从此两个孩子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海子,你说这世上有神仙吗?”陆尘突然问道。
“啥?神仙?应该有吧,咱村每年不都要祭土地山神吗?如果没有,村里干嘛每年浪费那么多粮食,不过神仙我可没福分见到。”王海抓了抓后脑勺说。
“如果真有神仙就好了,听说神仙本事可大了,如果见到了,不管什么愿望他都能帮人实现!”陆尘一脸希冀说道。
王海坐起了身子,认真说道:“真的吗?你有什么愿望?我就想今年小花多下几个崽子,过两年给我攒够娶媳妇的钱,然后娶个贤惠婆娘生一堆娃子!”,说完两眼冒着星星,小花就是王海家养的母猪。
“才多大,就想婆娘的事了,不害臊,你还不如跟神仙许愿要一大堆金子,啥都有了。”
“对哦,还是尘哥想的周到,那我就许愿要一大堆金子,将来娶个婆娘生好多好娃子!”
“瞧你那出息!”
……
两兄弟就着神仙的话题扯开了,如果真遇到神仙能不能许愿找到爹娘呢?也不知道他们活没活着?
陆尘看了看天,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晒了,得抓紧时间下地了,要不然不够过冬的存粮。
陆尘黑黑瘦瘦,年纪不大,干农活却已经是一把好手,锄地,翻地,播种,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普通的农活硬是给它整出了说不出的美感。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干活的人陆续收工回家了。
“陆尘,天黑了,还不收拾收拾回去做饭呀。”一个收工的汉子路过说道。
“铁叔,我再干一会就回去,就差一垄地了。”陆尘擦了擦汗回道。
“行,就你这劲头,过两年准能娶个好媳妇!哈哈……我先回了。”
陆尘干了一会儿,生了堆火,放上两红薯烤着,等红薯熟了,活也干得差不多了,顺带晚饭也解决了,陆尘寻思着过几天去后山开几亩地种点果树,到时候拉去城里卖钱,听说城里人最爱吃这玩意。村里能吃饱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鼓捣别的,所以水果在村里是没有销路的,进城还可以顺带打听打听父母的消息。
村子里贤惠的媳妇已经升起了炊烟,一些长者在村口榕树下抽着旱烟,摆起了龙门阵,聊起了七大姑八大姨,顽皮的孩子竞相追逐,农村的生活就这么平凡朴实,
突然远处一阵“嘚嘚”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不一会一群大汉驾着几十匹高头大马来到了村口,其中一个络腮胡子上前几步说道:“让你们主事的出来,我身后这位是窟窿山彪爷,今儿个来你们这是你们的造化!”络腮胡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想死的都给我老实点!把家里钱粮都给我交出来,彪爷保你们来年平平安安!”
“窟窿山离咱好几百里远呢,怎么到咱这打秋风来了。”
“谁知道呢?听说最近官府在剿匪,不知道是不是逃出来的!”
……
村民们战战兢兢嘀咕着。
“管事的呢?还不滚出来,耽误了彪爷宝贵的时间,活腻歪了不是?”络腮胡子瞪着铜铃大眼狠狠说道。
“来了来了……”村长此时带着两村名推着两车粮食出来,手里还提着个小布袋。
“众位好汉,老朽是王家村村长王富贵,各位好汉一路风尘,辛苦了,现特备上薄银以及些许粮食,还请好汉笑纳,莫要动气!”村长边说边把手中银袋交给了络腮胡子,两车粮食也推到了跟前。
“就这么点碎银子,打发乞丐都不够,还有粮食就这么点,是不是觉得爷面善不敢杀人啊!”掂了掂手中钱袋,络腮胡眼神不善,抽出背后大刀架在了村长脖子上。
“哎呦,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您先听小老儿说”,村长连忙讨饶,“我们王家村向来自给自足,极少与外面往来,钱银不通,所以没多少现钱,这秋后的粮食又刚种下,最快也得两个月后才有收成,所以目前也只有这么点粮食了!还请好汉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那就把你们家中存粮通通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那叫做彪爷的大汉一挥手中马鞭道。
“彪爷,使不得啊,村里那么多张嘴吃饭,存粮没了,这个冬天会饿死人的,来年丰收了,我们王家村给您补上,细水长流嘛,以后我们年年上供,还望彪爷放我……”
噗的一声,村长话未说完胸前已被扎了个通透,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杀人了,杀人啦!快跑呀!”
“要我们的存粮跟要我们死没什么区别,大伙跟他们拼了!”
……
“杀!”彪爷也不废话直接下令,几十号身强体壮的马贼挥刀而来。
种田的虽有一把子力气,但又怎么斗得过刀口舔血的山贼呢,没一会就被砍得七零八落,哀鸿遍野,怎一个惨字了得。
此时陆尘刚好收工回来,隐藏在一旁,刚好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陆尘幼年被救,早已将王家村的村民当做了自己的亲人,见到亲人被杀害哪里还忍得住,拿起锄头对着一个马贼脑袋砸去,这一下虽然打中了贼人后脑勺,但也只能让对方踉跄了一下,反而激起了马贼凶性。
“敢阴老子!去死吧!”那马贼反应过来后猛地一刀劈下,陆尘只觉手脚不听使唤,动弹不得,怕不是被对方杀气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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