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菲帝国,坐落于东洲大陆偏僻地区的一座城镇。
“那一战可是惊天动地,那两人仅仅只是过了几招,就把附近几百里都夷为平地,那黑衣人打不过想跑,然后被白衣人拦下来,至于黑衣人最后死没死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突然乍起的一道白光刺的我眼睛生疼,让我根本睁不开眼,之后的结局我没看清,我只知道我所在的村子已经毁了,我熟悉的人,包括我的爹娘,都死在这场大战中了,所以我不是孤儿,我是有爹有娘的,我被他们藏在罐子里才逃过一劫…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喧闹酒馆的角落里,几个孩子围坐着,其中一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手脚并用着,企图更清楚的为周围人描述他所说的场景。
“洛沧你小子赶紧滚,天天在这讲故事,而且总是重复一个,梦做多了吧。”其中一人拍打着他的头,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随后更是直接把他踢翻在地上。
“就是…你没说烦我们听烦了。”一人用着粗犷的声音嘲笑着。
“快滚吧,老乞头还在家等你带酒吧。”
众人纷纷附和、嘲讽着,就连路过的酒馆老板也忍不住出声,质问道:“你说你被装在罐子里才逃过一劫?既然那场战斗这么猛烈,连房子都被掀翻了,一个小小的罐子能护住你?别做梦了,哈哈哈”
酒馆老板故意将声音拉高,让酒馆里的客人都能听见。
众人大笑起来,嘲笑声此起彼伏。
“真的真的,虽然是个梦,但这几天我做的都是这个梦,我有感觉,它是真的。”被称作洛沧的少年快速爬起,拉着老板的手极力解释着。
“行了行了,看你穿的破破烂烂的那里见过什么大场面,赶紧把这酒给老乞头送过去。”老板提起一壶酒塞在他手中,一脸厌烦,挥挥手示意他赶快离开,便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不相信的话我有证据。”洛沧把酒壶放在一边,“瞧好了!”
他摊开手掌放于胸前,目光紧盯着掌心,大呼一声:“七彩火焰,给我现!”
这一喊声瞬间让周围众人提起了兴致,它们纷纷将目光投来,不过更多的,还是在等着看他出丑。
等了许久,却还不见他手掌上有半点动静,众人不耐烦,嘘了两声,又大笑起来,嘴里骂着“傻子!”
“再等等再等等,它肯定睡着了!”洛沧急的大叫,说话的语速都变得仓促许多。
纵使他再如何说辞,周围人也没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喝着酒。
“滚开滚开,”身后突然闪出一人随意的将他踢开,这少年与他差不多大,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年学着他的姿势,“傻子,真想看火,我让你看看真的火。”
“起!”他大喝一声,两指朝掌心一点。
“哼,故弄玄虚!”旁人撇了他一眼,依然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又来一个傻子。”
“噗”
话音刚落,只见一团淡黄色火焰猛地从他手心钻出,它没有温度,静默在掌心,微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灭。
火苗虽不及一个茶杯大小,但它所掀起的波澜却是巨大。
酒馆里顿时静默无声,众人呆滞在原地,即使手里的筷子掉了也没有察觉。他们目光紧紧盯着这团微弱的火焰,眼神带着震惊,有羡慕,有嫉妒。
“这是哪家大户的公子?”
莫约静默了几秒,才有人出声喊到。
少年不经将额头翘起,满是得意,他把托着火焰的手掌举过头顶,“这可是我昨日在‘剑宗’取得的火焰,说来也惭愧,入宗四月才取到火焰,而且还被评为品质最低,实在惭愧,惭愧。”
少年说着‘惭愧’,稍稍低下了头,可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却并未散去,依然满是得意。
“岂会惭愧,岂会惭愧,这位小公子如此年纪便有这番成就,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岂不是白活了?”酒馆老板微弓着身子,“‘剑宗’啊,我追求一辈子也摸不到边的东西!”
“是啊,真是羡慕。”
“小公子,可否告知令尊明伟?”
听着众人赞赏的话语,少年内心已是波涛汹涌,自豪无比,他收起火焰,背过手,“我爹是李鹤!”
简单的五个字,却又泛起一阵波澜。
“敢问可是李家李鹤,李大人?”
“肯定是,除了李大人,哪家公子进的了‘剑宗’?听说李大人在跟‘剑宗’交涉,作为他的儿子,在里面谋个位置肯定容易。”
听得众人的话语,酒馆老板脸色越发激动,“小公子能光顾酒馆,可是让我蓬荜生辉啊!要酒尽管喝,不收钱。”
“哈哈,好说好说…”
众人的目光已被火焰吸引,没有人在意洛沧,也许对它们来说,刚才那一幕连玩笑也算不上,而火焰好像才是意料之外的重头戏。
洛沧看了一眼被众人围着的孩子,眼中充满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偷摸着拿起桌上的酒壶,低着头,羞愧的跑出了酒馆。
帝国中的财富差距非常之大,虽说帝国所处大陆偏僻地带,相比起其他帝国自然差距甚远,可即使如此,也避免不了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兴风作浪,底层众生皆是苦不堪言,甚至可怜到一只流浪狗,远远瞧见一位衣着华丽之人也要马上夹着尾巴躲开,或许下一刻便会被刀剑砍死,沦为笑话。
帝国一处并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残留着一座破烂的寺庙,大门已经被腐烂的摇摇欲坠,墙上遍布青苔,甚至许多角落里还有雨水渗透,空气中弥漫着树木腐烂的气味。
这种残破的建筑在帝国中并不少见,普通的民众根本不愿踏入其中,也许只有野猫野狗愿意在此留宿,可天下苦难之人繁多,即使是这种条件也会有人愿意向往,“乞丐”,他们要求极低,或许只是一个避雨之处,便能引得他们久居。
“老乞头,你要的酒。”少年喊着,匆忙的脚步声与嗓音充斥着这座破庙,与它这般死寂的环境比起来却是显得突兀了。
“臭小子慢点跑,酒洒了怎么办!”老者沉稳的声音从破庙中传出,语气带着些许怒意。
“给。”少年将酒壶提到老者面前,一手扶着膝盖喘着气。
老者瞪了他一眼,便双手接过酒壶,凑前嗅了嗅,满脸笑意,昂起头喝下一大口,甚是满足。
“洛小子,你这性格急急燥燥,日后难成大器。”
“管他呢,本来就是乞丐,哪有什么大器。”洛沧不以为然,自顾自的躺着。
老乞头却是怒哼一声,骂到:“没点志气!”
随后从身后掏出一根漆黑的木棍扔向他,“把今天的功夫练了。”
“哦。”洛沧应着,起身捡起木棍便挥舞起来,嘴上却喃喃着:“天天练这种有什么用…”
“屁话真多,给老子好好练!”老乞头怒目瞪着他,又是冷哼几声,见洛沧不答,便又转头自顾喝着酒。他用余光撇了几眼,瞧见前者那般越发熟练的动作,眉头放松了些许,似是有些许欣慰。
洛沧自三年前开始便跟着老乞头生活,两人的足迹遍布帝国各处,不过说来却是怪异,帝国中的地位分布极其明显,可二人走在乱街之中却从未被驱赶,甚至旁人也并未有过任何高傲的举动,除非碰上些衣冠华丽之人要迅速避让,至于其他的行为或是与常人无异。
如同酒馆中的掌柜、伙计们一般,莫说与他们交谈,只要瞧见门口站着乞丐便会立即将之驱赶,而能同洛沧一般进到酒馆打酒还能同人说上话,是其他同行不敢想象的事。
破庙中的乞丐并非只有两人,在各处角落中散布着,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双目空洞的躺在地上,手里抓着几根从闹市里捡来的枯黄菜叶,机械般的往嘴里塞去,他们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度日。
反观洛沧与老乞头,满面红光,除去破烂的衣着,体格与常人无异,甚至还要强壮些许。
“老乞头,我们跟他们一样,可我们跟他们又不一样,你说到底为什么。”洛沧看着他们,时常心生怜悯之意。
“哼!身处乱世,自身难保,命数无常,各安天命,有那点悲观的时间,不如让自身活着。”老乞头撇了他一眼,便转头睡过去。
洛沧或许有着心怀天下的意志,可这些年的流离失所也让他明白这种心思根本没用,不如同老乞头一般数着日子,至于其他人,各安天命罢了。
至于老乞头口中的“功夫”,从洛沧认识老乞头开始便被强制练习,至于其中的深意他自然不知道,不过或多或少的他能明白这是一套棍法,并且练完之后身体确实比之前更好,他再没有抵抗,老乞头让他练,他照着练便是。
时间静默着,在棍棒敲打着地板的声音中淡逝,瞧见日落,洛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擦了擦汗,坐在老乞头身边,抢过他的酒壶呡了一口,酒很烈,他被呛得咳嗽。
“老乞头,我爹娘是谁。”
“你是孤儿。”老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们都是孤儿,你在田里哭闹的时候被我捡到,我见你可怜就收了下来。不过谁知道你这么没用,老子当初就应该让你自生自灭。”
“切,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听过多少次这种话了。”洛沧撇撇嘴,自感无趣,便枕着手臂眯上了眼。
“该死的小子,知道你还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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