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主谋跑路了?

谁知,听完他的问话,冷惜雯竟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的。我也赞同你的推断,认定陈思安就是幕后主谋。但让我感到不理解和不舒服的却是:人们将此‘结论’视作天经地义和理所当然的那种……那种态度!只要有富人遇害,他或她的伴侣便会立时成为最大的嫌疑犯,而大家对此非但毫不意外,相反还觉得再正常不过了;难道,这不是一种悲哀、一种荒谬吗?”

这番“直抒己见”虽然说地语气平和,音调不高,可是在刑子俊听来,却无异于旱天鸣雷,静水起浪,直教他心神震颤,呆立当场。刑子俊之所以反应强烈,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心上人划归到“不理解、不舒服”的行列,而是因为他突然惊喜地发现:自己错了!原来,冷惜雯不只是一个性格开朗,活波可爱的俏佳人,在她的灵魂深处更蕴藏着一件“宝物”。那是一件在这个物欲横流,冷酷现实的社会中,几近灭绝,弥足珍贵的无价之宝——纯真。

因为“纯”,所以她不理解:为什么在某些人的心里,金钱比感情更重要;所以,当绝大多数人都习惯了“一切向钱看”的今天,她仍会本能地感到不舒服。因为“真”,所以她的想法才会如此与众不同,触动人心;所以,时至刻下,她那份在别人眼中看来近乎古怪的真性情,已然令刑子俊深深着迷,难于自拔。

冷惜雯瞧见对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半天也不说话,不禁“咯咯”一笑,道:“喂!你在发生呆呀?是不是我的‘歪理邪说’把你给吓着了?”

“没有,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这么经典的至理名言,应该找个本子记下来。”思绪被打断的刑子俊竭力掩饰紧张的表情,干笑两声后,低头扫了一眼手表,遂假装着急道:“啊呀!已经一点五十了,我两点钟还要去机场干活,先走啦。下次再聊!”话毕,也不等对方回应,就一溜烟地钻进了楼里。

冷惜雯本欲挥手告别,可是手刚举起,刑子俊便已经不见踪影,因此,莫名其妙的她只好冲着空洞的楼梯口,习惯性地说了声:“拜拜——”

刑子俊一路小跑,连头也不敢回,直到进入电梯,远离意中人之后,他才暂稳心神,一边探指替自己把脉,一边暗感疑虑道:“奇怪!为何我的心脏狂跳不止,气息急促紊乱,兼且血脉膨胀,血压上升……难道是‘那一招’的副作用又出现了?可是,眼下的症状与以往不尽相同,既没有眩晕、乏力等恶受感,也没有肤色转紫和体温升高的外在表象,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唉——看来在查明原因之前,我必须多加留心,时时注意自身状况;不然的话,万一当着惜雯的面发作起来,非得把她吓坏不可!”念及此节,又是心头一紧:“哎呀——我刚才急匆匆地走掉了,不知惜雯她会不会有所误解,会不会生我的气……”

同日夜.古剑锋的私人别墅.一楼客厅

下班后,刑子俊吃了两个“煎饼果子”当晚餐,然后径自返回家中,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此刻,他的身体虽静止不动,但大脑思维却十分活跃、忙碌:一会儿想起今天体内的异常反应,一会儿又琢磨着电脑键盘上的“任意键”究竟在哪,一会儿还要考虑苏静茹的人身安全,以及那三名杀手可能采取的下一步行动等等,真是片刻也不得清闲。

过不多时,古、巫二人也回到别墅。古剑锋前脚刚踏进门槛,便一眼看见了刑子俊,随即好奇道:“咦——大哥,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下班早,自然回来得早。”刑子俊起身坐正,揉了揉后脖颈,反问道:“你们呢?跟陈太太见过面了吗?她看到证据以后,有什么反应?”

古剑锋无奈地摆摆手,叹了口气说:“谁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因为,我们俩今天根本没见着她。”

刑子俊闻言一怔,抬眼问道:“没见着?出了什么事儿?”

不等古剑锋开口答话,巫凡已抢先讲道:“嗨——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和烂铜铁今早赶到苏家的时候,那帮臭警察不仅没挪窝,还把整栋别墅严密地监控了起来,现在那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我们了。”

古剑锋从旁白了他一眼,接下去道:“看样子,警方这次是真的怒了!屋内屋外,前院后院,只要是能安插人的地方,全部站满了‘便衣’,我粗略一算,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二三十个?何止啊!”巫凡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高声道:“现在苏大小姐日常进出,都有四名女警贴身保护,即使上厕所也寸步不离,她的待遇可比那些贪官高多了。”

刑子俊听后,颔首应道:“是呀,估计警方也未曾料到:那群杀手居然有胆量一口气干掉他们十几个人,而且还能做到悄无声息,不露痕迹,这的确让他们很没面子。”

不知何时,古剑锋已打开酒柜,倒了一杯红酒拿在手中,说:“可不是嘛!警察局的人力和物力一向不足,无论立案、侦查,还是审讯、缉捕,每一个环节都必须精打细算,合理安排。这回,他们能一下子派出数十名警员,全天候保护一个人,真可算是下血本啦!”

刑子俊略加思量,言道:“依目前的情况来看,陈太太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危。所以,咱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盯紧陈思安,找出巨汉、沙芊芊和妖术师三人的落脚点,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成擒,逼着‘雇主’当面向‘杀手’撤销委托,替陈太太永除后患。”

“哦,对了!提起那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古剑锋冷嗤一声,顿了顿道:“虽然静茹没机会打电话联系咱们,可她还是偷偷地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上面说:陈思安昨晚彻夜未归,而且到现在仍然不知所踪。”

刑子俊眉头一皱,纳闷道:“彻夜未归……怎会是这样?我昨天明明亲耳听见他说,要赶回家去陪老婆的?难道,这其中另有变数?”

古剑锋眼瞧着对方一脸迷惑地垂首沉吟,忍不住好笑道:“大哥,你就别较真啦!那个混蛋说得屁话怎么能信呢?依我看,他肯定是不敢回家面对自己的太太,所以,干脆找个地方躲起来,没准还顺便去鬼混一下。”

刑子俊略加思考,马上摇摇头道:“可能性不大。要知道,陈思安应该很清楚:一旦苏静茹遇险,无论案子做得多干净,他都会成为警方眼里的‘第一嫌疑人’。因此,尽快返回家中陪伴妻子,不但是身为丈夫的基本责任,更是减轻嫌疑,增加印象分的最好机会。如果我是他,就绝不会轻易错过!”

巫凡听得频频点头,从旁插言道:“大哥说得没错。老婆出事了,老公却不肯回家,这不是等于告诉警察:我恨不得我老婆死掉,她没死,我好失落啊!你们快来抓我吧!”说到这儿,仍不忘糗损古剑锋两句:“哼哼,还找个地方躲起来鬼混……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好色如命,不知死活呀!”

古剑锋圆睁双目,不服气道:“那你说,陈思安昨晚突然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巫凡舒展双臂,挺胸昂头道:“真笨!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买凶杀人失败啦,警察又找上门来;他胆缩了,于是就逃之夭夭了呗。”

古剑锋把脑袋晃得像波浪鼓一样,高声反驳道:“错,错,错,大错而特错!如果陈思安胆小如鼠,当初就不敢买凶杀人,以身试法;况且,他早该知道自己会被警方怀疑,若是因为这样而逃走,那他昨晚还回来干吗?”

巫凡故意提高嗓门,长嘘一声道:“废话!正因为他胆子小,没种自己动手,所以才要雇人干嘛。可搞笑的是,不知他从哪儿找来的‘二百五’杀手,非但没能完成委托,反而还弄死了十几名警员,惹得满城风雨,警方震怒。换做是你,你不跑?”

古剑锋嘴角一撇,不屑道:“愚蠢的分析,愚蠢之极!虽然刺杀计划事败,但警方始终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指控陈思安,若然此刻仓皇出逃,岂非不打自招?我说什么也不相信:一个拥有过亿资产的上市集团的CEO,他的智商水平会跟你午餐肉在同一个档次上。”

巫凡下巴扬起,半躺着倚在沙发背上,仰面斜望同伴道:“敢不敢打个赌啊?”

古剑锋哈哈一笑,大声道:“怕你不成?假如陈思安真像你说得那么白痴,我就把这些年珍藏的‘饭老师’、‘苍老师’,还有‘小泽’和‘麻美’老师的‘经典无码教学片’全部掰断、揉碎了,冲进马桶里!”

巫凡瞪大眼睛,意外道:“我靠,玩得这么大!好,我奉陪到底。只要那个家伙没有逃走,我就一个星期……不,一个月不吃肉!”

古剑锋听罢,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一个月不吃肉?你不想活啦!”

巫凡信心十足地笑道:“反正我也不会输,一个星期和一个月根本没分别。”

古剑锋剑眉上翘,戟指喝道:“不会输?你等着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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