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界,神玄大陆东,十万大山。
在那云雾缭绕、风景如画的十万大山深处。
有一陈姓人家,今日不知怎的,那平日里不甚热闹的二层小木楼前今日却聚了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或老或少,观其间神色,或焦躁不安或欣喜若狂或神色复杂。也不知此地是有何等奇闻轶事。
忽然,一阵凌厉剑意自这小木楼一层东厢房猛的勃发。仿若天外来物,斩却天穹,此刻竟万里无云;犹如平地惊雷,飞起鸟兽,此刻竟如万径人踪灭。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当真是了不得。
而此刻立于那东厢房门外不远处,那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持云纹龙盘三尖两刃枪浑身袍服铠甲浴血的男子此刻的神情兴奋中夹杂着惊慌,漆黑的眸子里更是蕴藏着尚未散去的杀意。这男子便是十万大山的陈家家主,陈潮生。他这显然是刚结束一场恶战啊。提着兵器,他走将两步,步子稍大,就已经一跃而到了厢房门前,想推开房门往里走,可似乎惊觉自己这样子不好,便又硬生生停了下来,可脑袋却忍不往那纸糊的窗上贴去。
也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极具穿透力的入了所有人的耳。
“哇哇哇……”
这声音虽尚显羸弱但也中气十足,是个男娃无疑。这时院坝中,大多数人松了口气。走将上前,纷纷向着方才那名浴血男子道贺。
“恭喜陈将军,贺喜陈将军。”
“……陈家主,喜得贵子啊。”
“同喜同喜。”那男子躬身回道。“托您的福。”
“那我们就先行离去。”宾客们说。
“好,改天再来吃酒。今日让各位见了血,多有得罪。”陈潮生赔罪道。
“客气客气,那些人找死而已……”那些人明显很在意前些时候发生了什么,敷衍道。似乎只是想着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待久了对谁都不好。更何况,今天小公子和陈主母出了任何事,在场谁不得脱层皮,那可是陈家。哪还顾得上管他什么异象呢。
随着客人逐渐离去,陈潮生的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右脚稍提,猛然一剁,脚下那本该坚不可摧的青石霎时裂缝止不住地向四周蔓延开去,直至两丈开外才堪堪停止。
“杀。”陈潮生神色早已恢复如常,甚至脸庞都已攀上些许笑意。可口中那语气却是如此冰冷。
虚空中,一阵涟漪伴随着一句话同时出现、同时消失。
“诺!”
而陈潮生右手作剑指立于胸前,片刻,一股子似是凭空凝聚的水流迎面浇灌而下,像是有思想般为其洗去浑身的血渍。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套威武雄壮的铠甲袍服和那染血的神枪。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宽松的墨色常服。常服上,一股子好闻的木香四散,为这个庭院洗去了些许血腥气。少了分戾气,多了些闲适。
反差不可谓不大。
“夫人,我进来了。”他温声细语的问道。
“嗯,好。”陈夫人勉强回着他的话,看来先前的事确是对其身子有些影响。
“吱呀——”
陈潮生弓着腰快速闪身进门,随后转身关上,活脱脱像个做贼的似的,看的半躺在床上的女子和站在一旁的照顾着孩子的两位产婆和一位老者模样的医生一阵捂嘴偷笑,这女子便是陈潮生之妻李桑榆了。
“咳咳……三位辛苦了,我内人她状况如何?”陈潮生没办法,只好干咳两声以正视听。
“不辛苦,不辛苦。主母身体好着呢,小公子好像很懂事,缩着身子就往外钻,可不像是早产儿。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一旁的医生倒也是心直口快。
浑不吝啊这是,你又不接生。陈潮生腹诽道。
“啊,如此甚好。”陈潮生拱手,却又突然发问:“几位在生产时可曾感受到什么异象?”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恭喜陈家主,公子天纵之资,乃剑心通明之体。当为剑道之大才。”李桑榆和二位产婆默契的没有抢答。
在这方面,没有人有这位接生的医生更有发言权。此人名萧易水,如今已是三百八十七岁高龄,此等年纪在金丹境界已然极为长寿。医术极为高超,人称“十万大山第一医者”,对修炼者体质的判断极为准确,眼力毒辣,所以又被称为“鹰眼居士”。加上其德行极高,十万大山修炼界之人无一不对其尊重有加。这也是为什么请一个男人为自己妻子接生的缘由。虽然他也不碰就是了。只可惜其修为稍弱,恐一生再不得寸进。
修行一途,乃逆天行径。思及此,陈潮生心中略有惋惜与不忿。如今其金口玉言,已然下了定论,那便是成了。
“只希望小家伙能平安长大吧。”陈潮生望着半躺在床上的妻子。
四目相对之间,你我都懂。
片刻后,产婆将孩子递给了李桑榆,便出了屋子。
……
“晚,我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儿好?”陈潮生问。
“要不就叫潇湘,怎么样?”李桑榆把头埋在男人宽厚的胸怀里。
“为何?”
“潇湘寓到不得之处,我们家又姓陈。有言说不可得之意。只希望孩儿以后不要为人事、外物所困。”李桑榆眼中略带悲伤。
“那好。那小名就叫平安吧。”陈潮生心中知道妻子为何神伤,宽慰道。
“平安?岁岁平,岁岁安,岁岁平安。嗯,好。就叫你平安吧。”李桑榆似乎很满意,轻抚着婴孩的脸颊。
而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的陈潇湘自然没有反抗之力。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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