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各地相继会出现突发性持续暴雨,请居民们做好防范准备,伴随暴雨出现的还有台风和……]
今天睡醒的我极其罕见的看起了新闻。
我百般无聊的盘坐在地上,看着电视里的主持人唠叨个没完,不明白为什么要说那么多没用的话。
[大雨吗?无所谓了,还是去上班吧。]
我慢悠悠的站起,打着哈欠摸着后脑勺。
换好衣服出门,一股寒流很快钻进了我的衣缝。
我猛地打了个冷颤。
[果然大变天了。]
转头带上伞,拉上拉链便朝楼下走去。
果然是快下雨了吗?
大街上几乎没几个人,车辆也很是稀少。
天空中的阴云都躁动不安着。
闷雷也一直在天空中回响。
我用手臂夹着伞,双手插兜向前走去。
来到熟悉的地铁站前,人们都在站前不知所措的徘徊着,似乎又吵吵着什么。
向前走去,整个站口都被围栏挡住了去路。
围栏前立着告示牌。
“由于天气原因,城市轨道交通暂时停运,考虑到乘客的安全,地铁全城暂时不会开放,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开什么玩笑?我还赶着去相亲…]
[啊,我今天还要去接朋友。]
[……]
各地的公司和学校都暂时停止了,人们都待在家里,但学姐貌似没和我提前说过。
我站在路边等上半天。
[果然不行吗?]
手机上根本叫不到出租车。
看来只能步行去店内了。
虽说倒也不远,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对于长年不运动的人来说多少算是费劲了。
我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没过多久雨点开始相继落下。
我撑开伞,这是一把外面漆黑一片,内面却是绿色的一片。
和卜的那把相反,说起来这把伞还是卜留下的…
这已经是我去面包店上班的一个月了,每天正常的工作也让我的作息慢慢正常起来。
[卜最近来的好少…在忙什么吗?]
我也没有去问过她,只是每天发几句问候的话。
脑海中想着些琐事向前走着。
来到一处十字路口,雨点越来越大。
红灯亮起,但基本没多少车。
我正等着红灯,雨伞遮住了我右边的视线。
朝下看去,才看到一双白色的皮鞋。
慢慢将伞移开。
出现的是白色的连衣裙。
那是穿着连衣裙的女孩,看起来很年轻。
她裸露出的双臂和小腿上都沾满了雨点。
奇怪的是下着不算小的雨她却没打伞,头发也被雨水浸湿。
为数不多算分开的发丝也慢慢的被淋湿聚集在一团。
她目视着斜上方,仿佛正看着雨点落下的这天空。
天空中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有些许鸟儿正在雨中翱翔着。
我根本没注意到她在我的旁边,或者说根本没感受到过她的气息。
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少女的眼神中充斥着光泽,随着雨点不停的闪动。
脸上的表情让我不解,看起来像是伤感着什么,又像是为什么东西悲伤着。
只是她的侧脸,我却看的入了迷。
一直呆愣在原地,直到绿灯亮起。
少女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我的视线。
她微微的转过头看着我。
我们四目相对着。
少女樱桃般的嘴唇开口了。
但我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却又知道了她的意思。
[绿灯亮了,你不走吗?]
大概是这样的话。
但她的声音我却不能留在脑海,那是什么样的声音?
少女朝着前方走去了,我还愣在原地,看着她缓缓向前的背影…
[请等等…]
回过神来的我正准备朝着少女追去。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朝这地方吹过。
我几乎睁不开眼,手中的伞也快被吹走了。
当我稳住脚步再睁开眼,少女她消失了,不见在了路口的另一边。
我呆愣着。
红灯又亮了起来。
[她…为什么…]
……
来到面包店门外,雨越下越大。
透过玻璃可以看的到店内暖色的灯光。
门外过着“已打烊”的字牌。
我轻轻推开门朝里走去。
店内没有客人,陆正坐在靠窗的一边看着手中的书。
她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我。
我收起伞甩甩上面的雨水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她还是没注意到我。
她看的好像是一本小说类的书。
我隔着几十公分看到书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她只是去寻找那些被遗忘的事物,但似乎整个世界已经与她没有了联系,慢慢的,少女被整个世界遗忘了,没人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也没人再记得她的长相和声音,甚至人们都再也看不见她……”
另一页。
“只能在没有人的地方。少女似乎是这样觉得的,没有人的地方也是被人们遗忘了,没有人的地方连着我一起,一起就这样消失好了,不需要被任何人记得,也不需要存在过的证明,更不需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少女只是随着这些一起,一起慢慢的消失就好…”
[诶?]
书被合上了。
我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文字,上面写着的每一个字。
[前辈…]
我回过神来。
侧过脸才发现陆正拿着书挡住脸看着我。
原来她已经注意到了我,但我却失了神。
[前辈,你靠的太近了…]
我连忙向后退几步。
[啊,抱歉,陆。]
在她的对面坐下,我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
[请问…前辈来这里做什么,今天店内并不营业。]
陆放下书,好奇的问着我。
[啊,我今天没有收到柒的通知,想着会不会还是正常开着门,所以就过来了。]
[啊嘞?老姐没告诉你吗?今天暴雨啊…前辈…]
[嗯?就她那记性,告诉我可太难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残留的雨水。
[啊哈,前辈说的也是…]
陆站起来,朝着后房走去。
[前辈请坐一会,我去沏茶。]
[哦,麻烦了。]
看着陆放在桌上的书,我不禁对书的内容产生了兴趣。
书是背面朝上平放着。
右下角写着“匿迹·逝”。
这是作者的名字?看起来好奇怪,甚至读起来都不流畅。
我很想打开书仔细看看,但感觉又不太礼貌。
[红茶可以吗?前辈。]
陆端着圆盘,步步小心的朝我走来。
[啊,没问题。]
我直起身板,差点被她看到我盯着书发呆的样子。
陆将圆盘放下,把其中一个被子递到我面前倒起了茶。
当她俯下身,明显的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
不会错,这是茉莉花的味道。
不对,也可能是合成香水,很奇怪,这种香味很自然,自然的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咳咳…]
我故意的咳嗽了两声。
[怎么了,前辈,哪里不舒服吗?]
倒完茶的陆,放下茶壶将裙子顺下便坐了下去。
[只是被热气呛到了,不要在意。]
[是吗?]
陆拿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轻轻的抿了一口。
她转头看向窗外。
我喝着茶,仔细打量着她的侧脸。
陆很漂亮,和她姐一样。
脸蛋无可挑剔,但…
不是,她的眼睛里没有光泽,只是很普通的双眼罢了。
和那个女孩不同。
我低下头,看着茶杯中的茶水,茶面映射出我的脸。
它不是镜子,茶水中的我是扭曲的,扭曲的看不清面部。
[话说你姐呢?]
我问着她。
[啊,姐姐啊,昨天好像熬夜了,现在还在房间里睡觉,早上我去喊她的时候她还说什么“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在被窝里长眠”什么的,搞不懂。]
[是吗?挺有她的个性的,陆你呢?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嗯,学校停课了,因为天气。]
[这样啊。]
我似乎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只能沉默的品着茶。
搁着屋子能清晰的听见天空不停回响着的阵阵雷声。
雨水伴着狂风,如同失去理智般的朝着窗户敲打着。
[雨越下越大了呢,刚才还在天上飞着的鸟都消失了。]
端着茶杯的她看着窗外对我说着。
[是啊。]
是吗?我不知道,也不理解陆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好像是没什么意义的废话。
[对了,陆。]
[嗯,怎么了,前辈。]
我看着桌上的书,书面是淡红和暗紫的配色,书背上没有过多的文字,有的只是右下角的签名和其他书都有的出版社信息。
[这本书?我有点感兴趣,请问讲的是关于什么的。]
我指着这本奇怪的书说着。
[这本书?啊,老实说我不是很懂,虽然看了一半了,但还是搞不懂讲的什么。]
陆似乎很心不在焉的说着。
看起来这本书对她来说没什么特别的。
[陆你平时喜欢看书吗?]
[偶尔会看一些有意思的书,这本书是我从图书馆借来打发时间的,前辈要是感兴趣就借你好了。]
陆又喝了一口茶对我说着,只不过脸上挂着的是友善的笑容。
[可以吗?]
我略微有点惊讶的问着。
[可以哦,只不过到时候请前辈帮我还一下,我可能抽不出时间去图书馆了。]
[啊,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你把地址和借阅卡给我就行。]
[那太感谢了,麻烦了前辈。]
陆似乎有点高兴,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包,从里面找出一张橙色的借阅卡递给我。
我接过卡片,上面写着图书馆的地址和陆的借阅日期。
令我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是卡片的质感摸起来很像是枯树叶一般,如果闭上眼说不定就是枯树叶,好像一使点劲就会捏碎一样。
我将卡片放进了我的内兜。
[我现在可以看看这书吗?]
[嗯,请便。]
拿起书,明明看起来不是很厚,但双手捧着却感到很有分量。
书的正面是截然不同的配色。
一种很淡很淡的蓝色,看起来像是天空的颜色,蓝色里面还夹杂点白色。
下面则是同样很淡的青绿色,像是草地。
书的中间写着“芙尼克斯 FRNIKX”。
这是书名?
翻开第一页,没有目录,也没有引言,前几页基本都是出版社的信息,直到正文,没有标题,只有阿拉伯数字“1”。
翻到后面,也都是数字顺序。
正文的第一段。
“我曾同他们一起,一起存在过。但世间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不需要证据,因为我们已经是异世界的遗忘之物,我几经踏足过这片土地,花朵会因为我的到来凋零,鸟儿也会因为我的悲伤停下飞翔的双翼……”
我继续朝下看着。
“这一切本该是美好的,只因为我爱着这世间的一切,但我不能去爱,因为命运使我只能徘徊在这被隔断的屏障面前,我想找些东西述说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徒劳,可能人们并不爱着我,但我是如此真实爱着你们,一直跳动的心脏让我不能去憎恨,可爱的人们,请不要记得我,我已经迷失了,希望我不要去抛弃我的善性……”
书中的文字充满了某种魔力。
它讲述着少女的孤独和悲伤。
但悲伤不是变成憎恨的理由,正因为有了这份悲伤,少女一直寻找着同为遗忘之物的生命。
我仿佛被少女带到了她的世界当中充当看着一切的小草,少女蹲在我身边向我述说着这一切。
少女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那是天空的颜色,没有任何的浑浊。
她也是如此……
[喂,前辈,前辈…芙云前辈…]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远处有人正呼喊着我的名字。
[啊,怎么了。]
我好像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这副身体只不过是一副容器一般。
因为我的灵魂早已经同着少女一起飘向了那被遗忘的世界。
[抱歉,陆,我有点失神了。]
我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
[原来前辈看书这么认真啊,不过前辈能看得懂吗?]
看书认真吗?不是的,这本书不是普通的书。
[陆难道看不懂吗?]
我反问道。
[嗯,怎么说呢,感觉一直都是某个人的旁白一般,不停的在脑海中想象着主角的样子,但内容我还是有很多不理解…]
或许是那位雨中的少女,要是我没遇到她,会感受到书中的所写吗?
“她”是那位“少女”吗?
我合上书,开始在脑中思索着。
书中的描写和她完全一样,那对清澈透明闪着光泽的双眼。
[真想再看一次啊。]
我不受控制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嗯?前辈想看什么吗?]
陆歪着头望着我。
[啊,没什么,可能是没睡好,说了些胡话。]
[是吗?]
她撑着脸望着我,像是打量着一个浑身都是破绽的小偷一般。
我开始扯别的话题,最好将这副丑态甩开。
闲聊没几句,窗外慢慢安静了下来,雷电似乎也累了,慢慢消失在阴暗的天空中。
[雨停了,那我先走了,陆。]
[嗯,路上小心,前辈,拜拜。]
陆站起身准备目送我离开。
我拿起伞推开门,朝她挥手告别。
[拜拜。]
雨后的空气永远是那么让人着迷。
我撑开伞朝前方走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位少女呢?
看着右手拿着的书。
会的吧,大概。
顺着雨后湿润的阶梯,朝下走去。
地面上溅起的雨水,伴着些许花瓣飞向一旁。
[回家吧!不知道地铁恢复运行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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