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严语敲开了洛家的门。
洛雨打开了门,发现严语身后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这两位是……?”洛雨问道。
此时的洛通明在厨房喊道:“都是客人!进来坐进来坐!”
既然自己的父亲这样说,洛雨就把三人都引进了客厅坐定。严语则起身去了洛然的房间。
洛通明笑呵呵地解开围裙走出来:“老李,安主任,好久不见啊。”洛雨,这是李叔和安姨,以前是爸的同事,后来辞职去开了公司。”
洛雨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便被洛通明叫去餐厅吃饭了。
为首的男人叫做李隆基,留了一点胡子,身材高挑,不长不短的刘海显得非常干练,在洛通明以前的考古队里担任统计工作。女人叫做安慕,是考古队曾经的队长,后来当上了主任。这两人便是天使协会的首脑。
洛通明向二人问道:“我们的小语怎么样?资质不错吧?”
“这倒没有什么资质不资质的。小语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就是年龄太小了。”安慕笑着说道。
“你们协会那边怎么样了?”洛通明又问道。
“还是老样子,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办,一切照常呢。倒是现在的考古队怎么样了?沈英她们都挺好的吧?”李隆基道。
洛通明推了一把眼镜,苦笑着说道:“现在实地考察的的都是年轻人,没有大事就不会找我们这帮老骨头。现在混上了部长,每天都在单位往返,也怪无聊的。工资倒是比以前开得多了。沈英现在也挺好的,在市中心又买了套房。”
李隆基点了点头,又说:“那确实挺省心的。比起这个,小然然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然然现在身体挺好的,这几年也一直都在吃药,手术也有一年多没做过了。可能……还是心理问题比较多吧。”说罢,洛通明叹了口气。
“琳的事我们两个也查了好久了,有关的线索也查到了很多,包括当时的‘真理’和……”
李隆基的话说到一半,被开门出来的严语和洛然打断了。
洛然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随后和严语走了过来。
“你俩来的正好,严语先去跟洛雨吃饭吧。”随即洛通明又向洛然说道,“然然,跟李叔和安姨打个招呼。”
“李叔好,安姨好。”洛然微笑着打了招呼,随即坐在了自己舅舅旁边。
“小然然一晃就这么大了,上次见才……这么高吧?”李隆基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安慕摸了摸洛然的头,说道:“是啊,小美女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洛然还是用自己的微笑来回应对方的微笑,并在记忆里寻找着这两个人的身影:在妈妈的葬礼上,好像见到过他们。
洛通明起身去准备剩下的饭,而李安两人则对着洛然嘘长问短。
几分钟过后,洛然的笑容已经僵硬了。她向来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只能迎合着对面点头。这时,洛通明在厨房喊道:“然然,今天晚上你还要吃饭吗?”
洛然当然是拒绝,她向来不吃晚饭。于是洛通明让她先回屋休息,这才得以解脱。
洛通明把李安二人叫进了餐厅,准备开始晚餐。李隆基这时问道:“小然然真的不吃吗?”
洛通明回答道:“这孩子打小就不好好吃饭,没关系的。另外她也比较腼腆,碰到生人挺害羞的。”
“不挺好的嘛?然然现在可比小时候开朗多了,又有礼貌又漂亮,不满意给我当闺女。”安慕向洛通明开着玩笑。
夜深,李安两人吃完饭便离开了,为了安全考虑就让严语在洛家暂时住下了。此时,三个孩子中的两个已经安然入眠。洛然坐在床边,默不作声的盯着窗外安静的城市。
就这样恍恍惚惚过了一夜后,第二天也就是周五的早上,洛然穿上了校服,跟着洛雨和严语去上学。
“呦,洛然!”杨辉惊喜地向洛然打了个招呼,洛然则是无精打彩地挥了挥手,随后倒在了课桌上.
洛雨摇了摇头,也坐了下来。洛然在班上一直倒数着上课时间,她这样也算是常态,不用说在学校里认真上课,不是她心情好她都不会来学校,今天来也只是想跟着严语。
我会认真上学,将来可以养活妹妹的,洛雨这样想着。
安静的课堂中,不一会便传来了窗外窸窸窣窣的雨声。
“呐,雨,下雨了。”洛然扯了扯洛雨的袖子。
这时,教室的后门进来了一个短发女生,冲着洛然招手:“然然姐~”
“子瑶!”洛然抬头一看,便兴奋地冲了出去给了短发妹一个拥抱。而那个短发妹则一脸不好意思地冲着洛雨又招了招手。
“好久没见了啊,你是不是长高了?”两人一边向教室里走一边聊着。
“没吧,没吧,嘿嘿。”女生笑着回答,
一旁的严语问向洛雨:“这位是?”
“他是昨晚那个会长的儿子。”洛雨解释道。
严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和杨辉一起惊讶地喊道:“儿子?!”
“大家好啊,我是李子瑶,我来帮我爹和严语牵线搭桥的。“说罢,他拉下衣领,露出了左侧销骨上面的一个标记,是和严语一模一样的大天使印记。
“哦!你也是—”杨辉半句话没落,便被严语捂住了嘴。 李子瑶笑笑,便说道:“没关系的。我这个能力是由我爹遗传给我的,也打过很多次架了,不用害怕,是职业的哦。”
李子瑶虽然是男生,但身材矮小,长相也清秀,再加上没有经历变声期,索性就当起了“女生”。
“提问,遗传是什么意思?”严语举手说着。
李子瑶想了想:“大概就是男传男,女传女吧,我爹,也就是音天使,遗传给了我天使的身份,但能力是不同的。我的称号是水天使。”
遗……传?”洛然自言自语着,沉默了许久。
几人又交流了一番,李子瑶也说明了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住严语这个微弱的火种。人心贪欲无穷,贫弱的天使势力如果不多吸纳成员是难以与恶魔势力抗衡的。
“那个…雨,姐,子瑶,能陪我下去看看雨吗?”洛然向几人道。
几人走到楼口,撑起了雨伞。
洛雨很清楚自己妹妹的心思,洛然是非常喜欢雨的,每次下雨总要出去转转。
洛然伸出手,雨滴打在手上,从指间流过。她抬头望向天空,望着雨水从灰蒙蒙的云中一滴滴挤出来。
虽然是令她兴奋的雨天,而此时的洛然脸上并无喜色。她或多或少听自己的舅舅时常提起,天使与恶魔间的争斗。残酷的血战往往是你死我活,她害怕身边的人陷入那种处境,弱小的自己非常害怕失去。
走着走着,洛然便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当她快站不稳时,扶住了严语的手,随后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身边只有严语,伞还撑着,却到了室内。
“这是哪?雨他们人呢?”俨然一处破旧的公寓楼内,而且绝不是在学校内的地方。洛然前后张望却没有找到与她们同行的洛雨、李子瑶和杨辉的身影。
破旧的窗户密不透光,被木板封地严严实实,楼梯间的大门上也挂着重锁。从这处楼道的情况来看,难以分辨是在几层。
洛然看到楼道的尽头有一处房门开着,便想过去看看。但刚走出一步便被严语拉住了:“我觉得这里……非常诡异,我们还是尽量待在原地,想办法联系到外面才是。”
洛然点点头,于是拿出手机给洛雨打通了电话。
“雨,你们现在在哪里?”洛然问道。
洛雨则是焦急地回应道:“我们当然在学校里面!刚刚你们两个走地飞快,我们没追上你们,一个转角人就不见了!现在你们在哪里?”
洛然才了一下,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现在似乎……在一栋公寓楼里……”
洛雨让洛然找找附近有没有显眼的坐标,而洛然并没有办法看到外面。最后两个人还是决定了去打开的房门那里看看,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两个女孩慢慢走入了房间内。正中央的窗户大开着,窗外是绀蓝、澄澈的天空,室内则有一个画架,地板上堆积着画具和杂物。
洛然刚想跨过地板上的杂物,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很美啊,不是吗?”洛雨听到电话另外一头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但他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洛雨回头看了看,问李子瑶:“杨辉呢?”
此时李子瑶飞奔着转过小径,望着空汤的楼角暗骂了一声。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人们若彼此放开心扉,就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你们会理解我的吧?”
洛然盯着拦住她的“手”,与其说是手,更像是某种非人生物的触手,漆黑怪异,不可名状。而被其吓地不轻的洛然,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瘫坐在了地上。
倾刻间,黑色的触手爬满了整个房间,严语也很害怕,但她很难得有跑起来的勇气,便直接冲向了洛然。而后者已经被触手包围住,甚至已经有触手缠住了她的脚腕。
严语拽住了洛然的胳膊往外拉,但越拉触手却缠地越紧。
洛然这时回过神来,才想挣脱触手。而这一行为仿佛激怒了触手们,一只触手便疯狂地从角落冲了过来。洛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严语从洛然身后飞快挡在了洛然的前面,她并没有多想。她仿佛感觉到了名为“大天使”所带给她的力量。
洛然也感觉到了那束光。她知道那束光是属于严语的。
从小严语对待洛然如同亲妹妹一般,也可能是洛然向来都是年龄最小的缘故,严语总是对她很好。洛然也能感觉到严语带给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同时也打心底里喜欢着严语,这便使得她感觉到的那束光无比温暖。
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四只宽大的翅膀。翅膀之下,是严语被触手贯穿的身体。她手撑着地面,急促地喘着气,血液逐渐填满了她每一个指缝。
光芒一闪,李子瑶的身后便展开了四只羽翼。他把雨伞扔掉,只是轻轻一划便在雨中抓出一把刀。刀身修长,却说不清形状,就像是水做的。李子瑶只将刀向着空气劈去,便斩开了隐藏于小径正中央的门,而这道门正是通往一处废旧的公寓楼道内。
两对翅膀一振便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李子瑶一个侧身飞进了门内的公寓,洛雨也跟着飞奔了进去。
“当啷”一声,一个金色的圆环掉在了地上,摔地粉碎。之后,触手从严语的尸体中抽出,将其重重地摔在地上。“为什么都要敌视我呢……”此时正面对着洛然的是一个漆黑的人形,他正在发出找不到声源的声音。洛然盯着触手之后的人形,发不出一丝声音,喘不上一口气,流不下一滴泪水。极度的绝望中,她不断对自己重复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突然,人型的上半身凭空被切掉了。没有任何征兆,腰部平滑的切面露着血肉和自森森的脊骨,在不断奔涌着鲜血。
李子瑶到达房门前,场景却渐渐化为了学校中的小径。而李子瑶也看清楚了一切;尸体只剩一半的恶魔,死去的严语和…
一,二,三,四,五,六。李子瑶揉揉眼请数了一遍又一遍,但他仍不敢相信洛然成为了天使,并长出了六片羽翼。比起面对着两具尸体,这绝对不是会让他习以为常的画面。六只翅膀仅仅展开了几秒便瘫软在地。洛然只是盯着严语的尸体看着,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发出声音。洛雨也看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血液将小径和草地全部浸染成铁红色,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李子瑶过去检查严语的生命体征,此时严语的身体还留着余温。他便转身过去,捡起了金色圆环的碎屑,说道:“天使的光环一但坠落,便是其毁灭之时。”说罢,圆环的碎屑已经化为粉尘,飘散而去。
突然,李子瑶身后发出了金属振动的声音。他心中一惊,猛地一回头,不是再次对洛然变化的惊讶,而是惊于此时不该发出的,这个令人不安的声音。
洛然头顶的光环正发着夺目的亮光,而也正是其在剧烈振动着,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突然光芒收敛,只听“叮”地一声,光环便断开了一个缺口。李子瑶解除了天使状态,蹲下身和瘫坐在血水中的洛然四目相对道:“然然姐,你…
活音未落,女孩的泪水奔涌而出,随后紧紧地抱住了面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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