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米周失恋了,他很痛苦。
他想缓解自己的痛苦,于是选择了喝酒,却没有想到,酒不仅没有帮他消除痛苦,反而增添了痛苦。
所以宋米周在醉酒醒过来的傍晚,带着他剩下的酒走出了家门,他想把酒送人,让别人去头痛。
可是现在的人经历了太多,都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的好意,纷纷拒绝了他的酒。
宋米周就带着酒走了好远,他走累了,坐在路边上休息。
一扭头,不经意之间看见了旁边草坪上有一个雕像。
雕像一米多高,样子呈圆柱体,下端粗糙地雕刻着几笔纹路,却清晰的表达出来,这是一件长袍。
上端是面部,面容方正粗犷,右脸上甚至有一道伤痕从眉毛划到了脸腮,伤了右眼,仅剩一只睁开的左眼里隐隐闪烁着一丝凶光。
不管从哪里看,这都不是大众流派的雕塑,反而像是某种写意,又或者说是某个原始部落崇拜的神。
太阳落山,天空黑暗,附近几盏路灯又坏了,像是几棵枯朽的树干立在那里,为郊外的夜晚增添几分神秘气息。
只有远处微弱的昏黄色光芒洒了过来,映照在雕像身上,染上了一种隐秘的气息,像是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人正在窥探路过的秘密。
不过宋米周并没有害怕,此刻的他不觉得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爱的人不理自己更可怕。
宋米周无声的笑了,脸上流露出一种哀莫过于心大于死的悲凉。
他站了起来,走到雕像面前,把自己手里的酒放在了雕像跟前。
“老兄,我买不起好酒,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完之后,宋米周还亲切的拍了拍雕像肩膀,坐在了它的身旁,和它说起了心里话,这些话也只能对它说。
宋米周说起自己的故事,有插叙,有倒叙,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先是甜蜜的笑,后是无法排解的苦闷,最后是无声的哭泣。
哭泣后面是漫长的沉默。
路上渐渐没有了行人,也没有了车辆,空荡荡的街道只有路灯的灯光和呼呼的夜风。
夜风很凉,吹在身上冷飕飕的,把宋米周从沉默中吹醒,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走到雕像面前,拽起自己的衣袖擦拭掉落在雕像上的灰尘。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没有漏掉一块地方,就连线皱之间的缝隙都没有放过,终于在雕像底部发现了他的名字,蛮神。
宋米周对着雕像说:“你叫蛮神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蛮兄弟,谢谢你听我唠叨,这是我的秘密,你可不要对别人说,下次我再来找你喝酒。”
说完之后,宋米周便往回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走了六七里路,现在清醒了,发现这是一条漫长的路。
宋米周咬了咬牙,一走再走,终于走到了一个公交站,对着上面列车表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破旧的手机。
十点二十二分,还没有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宋米周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公交站牌的长椅上,安静地等待最后一班列车。
倾诉过,哭过,宋米周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之前那么难过了,心中的块垒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坍塌了。
宋米周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也没有觉得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时间无疑是漫长的。
公交车还没有到来,睡眠却已经来了。
宋米周哈欠连连,眼泪汪汪,捂了捂嘴,又看了看时间,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过去。
这个睡意来的如此突然,让宋米周一点准备都没有,每次眨眼睛都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闭上的眼皮子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再次睁开。
就在宋米周打算在这里睡一觉的时候,公交车亮着灯从远处来了。
宋米周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开车的司机可能是一位老师傅,一脚刹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鸣,公交车的车门刚好停在宋米周的面前,准确无误的操作让宋米周清醒不少。
公交车有些老旧,开门的声音很大,刺耳的噪音让宋米周皱了皱眉头。
宋米周一迈步子,刚想上车,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声响。
宋米周扭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衣服,衣服的样式很奇特,不是当下主流的衣衫,像是某个部落或者少数民族特有的服装。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宽檐帽子,遮住了脸。
即使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宋米周还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宋米周只是看了他一眼,骨子里的谨慎让他下意识与醉汉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宋米周迈开步子就往公交车上走,醉汉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宋米周的脚边。
宋米周又停下了脚步,看着倒在自己跟前的醉汉,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扶他一把。
扶他,又怕沾惹上麻烦,不扶他,又担心他躺在这里会出现什么意外,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
宋米周踌躇不已,躺在地上的醉汉又地上翻滚了一下,露出了他的脸,吓了宋米周一大跳。
脸型是宋米周从来没有见过的脸型,方方正正,像是从从某一个四方盒子里面挤压出来的。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他的眼睛,他的右眼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从眉毛连到脸腮,整个眼睛都瞎掉了,变成了一个厚厚的伤疤,一股凶神恶煞的气息铺面而来。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好人。
宋米周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兮兮地问道:“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要,就说一声,不要,我就走了!”
地上的人醉汉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
车上的人却等不及了,时间很晚了,大家都急着回家,没有人愿意耗在这里。
“你到底上不上车,我们还急着回家呢!”
“就是,就是,你不上车,也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
车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埋冤宋米周。
宋米周本来脸皮就薄,一下子就被说的面红耳赤,站在车门前面,看看公交车,又看看躺在地上的醉汉,最后一咬牙说,自己不上车了。
公交车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喷出一阵黑色的烟,扬尘而去。
望着消失的尾灯,宋米周心里后悔了,这可是最后一班公交车呀,错过了,自己只能走回去,这里荒僻,叫不到出租车。
可不管怎么样,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醉汉面前,伸手想把醉汉从地上扶起来。
醉汉体型大,又喝了酒,异常的沉重,宋米周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从地上扶到了公交站牌下的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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