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大型的仓储库房,这个地段在帝都算是寸土寸金了。我们老板是合肥人,就是原来叫泸州的安徽合肥。老板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在帝都有22亩土地的人,我觉得他吃饭都要用金筷子金碗,我们白天帮老板看看仓库院子大门,各个库房来货了帮着卸货,下班检查所有的电器,电线,门窗的安全!从来到这里就不让我们晚上进仓库。隔壁也是一个大型的仓库院子。每当我们锁上仓库院子大铁门的时候看到隔壁仓库排着长队等着连夜卸货的大车都觉得我们老板有钱撑得,别人送钱不要。我们这个仓库院子里有大小仓库6个,编号是101,102,103,106,17,18,和小仓库,其他运营仓库的都是顺着序号,我们这里就是乱来。
老板招商仓储的企业除了必要的仓库管理规定,和国家出台的一些仓库安全规范,还要加上他自己定的规矩,就是天黑要关门离开仓库。对是天黑,不是下午5点或者下午6点7点什么的,就是天黑,他会让他原小舅子通知仓库保管员半小时后下班。这更别提晚上来仓库取货,存货了更是不让。就这样很多需要仓库的都不会找他。最惨的时候就那个小仓库租给了一个酒厂存酒,用其他几个仓库空荡荡的。有三个月一户商家没有谈下来。这天我在洗头,老板在我身边坐着小板凳说,小风你说如果我也让他们晚上进仓库会不会咱们就有收入了。我说老板你看隔壁还没有咱们一半大,天天晚上卸货大车都快排到四环边上了。老板提着板凳笑着说如果晚上出事了算是谁的。我说谁家租咱们的,算谁家的。又拖了十几天老板领了一个大光头来看库房,过了几天老板原小舅子,接待了是来批看库房的,最后都租了出去。原来我们4个人加上老板原小舅子和老板说,晚上我们只开关门不要进院子里。两个人一夜值班,工资也给我们涨了两千块钱。老板说晚上值班的谁也不许喊对方名字,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个事我就有些头皮发麻。
四个多月就这样过去了,这天中午我和老板在仓库院子门口晒太阳,老板说小风啊!你知道吗?我家祖坟冒起青烟了!我笑了一下,知道他要讲故事了,他说他爷爷60年代从安徽逃难到了北京,开始干一些零工,散活,80年左右又花光了所有积蓄弄了这块地。到他这代就是躺着挣钱,他前几年离婚了,娶了个小他十多岁的小媳妇。这不出国几天回来要和他离婚,爱谁谁,马上让她滚……换一个新的伺候咱,老板儿子天天买摩托车,买一辆车不到两月卖了再买新的。老板原来的媳妇离婚后还是在仓库这里管些杂事,给我们发工资,小舅子也一直跟着老板,他说这叫活着明白!听说开发商要收这块地,同样的面积置换到河北廊坊附近,还给他建好,找好商家入驻。还要给他几个亿。
这几天老板天天跑拆迁办公室,也顾不上仓库的事,小仓库的保管员说他们要搬走,押金清一下。老板儿子说傍晚,他给保管员结账。到了傍晚老板儿子还没有来,保管员就在仓库门口值班间坐着和我吹牛。一会听见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处开来,老板儿子叫王俊。我说王俊又换摩托车了四万多买的。酒库保管员就说王俊是个败家子。我说他家的钱花一辈子都花不完。我以为王俊回来值班了,结账呢?谁知道他直接开车到小仓库门口了,仓库里只剩下许多的置物架,没有开灯黑洞洞的。他就开车进去了。酒库保管员见他进去了,从值班室一直喊王俊我在这里。王俊我在这里。喊了有七八声后,王俊就从仓库走了出来。酒库保管员和他说押金五千清一下吧!我也没有理会他们的事。一会酒库保管员就走了。王俊也跟着走了。可是第二天王俊就发烧住了医院先是在社区卫生所看病,只要是用药王俊就过敏身体上长满红色的小疙瘩。吓得卫生所的不敢治了,然后就去了解放军附属医院,可是只要用退烧药王俊身上就起红点,两天不到身上抓的都没有一块好皮了。医生说药物过敏,测试了好多药都是过敏。老板急的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医生说如果呼吸道过敏,肿大可能危及生命。夜里我去医院给老板送陪床的被子时,把那天傍晚小库房保管员喊王俊的名字的事讲给老板!老板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就开车带着我去了仓库,在仓库办公室拿出几张黄纸,放在小仓库门口跪了下来,嘴里一直说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的话。磕了有十几个头,直到头磕出血,他拿着黄纸就去了医院,一路开车嘴里还说着爷爷饶命。吓得我一句话也不敢说。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要给王俊加上呼吸机。老板上前拿着黄纸在王俊额头擦了几下,拿着黄纸交给原小舅子让他找个十字路口烧了,还交代了一些话,我是没有听见说的什么。过了一会老板原小舅子就回来了,说烧完了,没有事了。这个时候王俊也不哼哼叫了。医生准备加呼吸机的时候看了一下各种仪器,又让护士测了一下体温,竟然没有事了,烧也退了。医生让王俊留院观察了一天,就回家了!回家当天王俊和老板和小舅子一起开始发烧。老板又跑到仓库拿着黄纸在每一个仓库前都磕了几个头,喊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然后老板叫过去吓得我当时就要跑了。老板说让我去路口小东北菜馆请他们厨子来,给了我一万块钱,说让我给厨子,就让他烧个黄纸在十字路口。我找到小东北酒馆的厨子说了一下,厨子就跟我到了老板家。路上我把所有事说了一遍,这个是老板交代的让人家明白。到了老板家,老板在王俊和他原小舅子额头都擦了几下,就给了厨子。说他小舅子年轻没有送走,让他去送一下,厨子就出门小区找了最近的路口烧了那黄纸。
第二天,大家都什么事也没有的开始正常上班了,有几天王俊又开始捣鼓他的摩托车了。一个月后老板给了我两万块钱,说这里马上要拆了,让我找个新工作。临走时老板说这里的事能不说就不要说了。老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两年后那边盖起了商品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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