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篇第一章,我想献给一位在我生命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的一个人,就是我的母亲。说她是一位男人也并不是什么贬义词,因为我那无用的亲生父亲,我在18岁考上大学之前都是和我的母亲相依为命的,她在我的生命中又当妈又当爸,独自一个人撑起我童年的一片天,我真的对我的母亲充满发自内心的敬佩,以及发自肺腑的感激。
我的母亲其实也有青春貌美,憧憬爱情的时光,她和我的亲生父亲在一起恋爱七年才步入婚姻的殿堂,她少女般的以为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临了,可没有想到这段婚姻是造成她后面种种不开心的源头。一切端倪的显现应该是从我亲生父亲因为自己耍滑头导致工作失误被辞退,只能南下去就业大浪潮中找工作开始,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扛得住异地的寂寞与孤苦,这便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我的母亲生下我后,她的婆婆因为我不是个男生,不能给他们林家传宗接代,直接从医院出来后就回了老家,而我不称职的父亲也借口工作需要,离开正需要人贴心照顾的母亲,我母亲后来告诉我,我整夜整夜的哭,她就在旁边和我一起哭,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我一起哭。最想依靠的人都选择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离开了她,为了生存,她只能没出月子就去上班,我则由我外公照顾,当时的她拿着并不高的工资但却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我外公,我,她的两个妹妹。
我外婆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就去世了,我母亲每每说到此处就会哽咽,因为外婆是她在那个家庭中唯一的留念,我出生的时候,她最小的妹妹刚刚考上大学,长姐如母,我母亲自然而然的承担起来了她的生活费和学费的开销,她一个女人,用自己弱小的身板在努力地支撑着一大家的生活,而她的老公却在外面花天酒地,灯红酒绿,真是讽刺。
小时候的事都是从我母亲口中听到的,我小的时候很爱生病,小孩子发烧总是在后半夜,烧的脸红扑扑的,身上滚烫的像烫手的山芋,我妈总会半夜背着我走在没有路灯的小路上,跑着去敲医生的门,求人家给我看病。我问过我的母亲,当时她也才二十来岁,去医生家的路上没有路灯,半夜漆黑一片,她弱小的身影与这偌大的黑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问她,那么黑的夜,她一个人在路上跑着不会害怕吗,她说当然怕啊,但是怕也要走,因为我,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的走,每每想起我母亲当时说这句话那么轻松的表情我就眼角不自觉的有泪水,为母则强,孩子永远是她们的软肋。
我其实在初中以前和我母亲的关系没有那么要好,因为她小的时候总是打我。每次我不做作业,她就会提起拖鞋打我,有次我走丢了,让他们一通好找,差点报了警,最后在一个楼道里找到了我,回去好一顿收拾。所以小的时候我对母亲没有很多的好感,她做饭也不好吃,经常加班,总是让我学习,别的小孩子都在外面玩,我却在家学数学,四岁就开始学英语,兴趣班一大堆,电子琴,舞蹈,画画,样样都在学。小的时候的玩伴都不愿意叫我出去玩,因为每次得到的回答就是我还在学习,所以我小时候朋友也不是很多。
和母亲的熟络是在小学五六年级左右的时候,六年级的时候我大姨娘糖尿病并发症发作,住进了医院,她一直有糖尿病,刚开始的腹痛在乡村医院的就诊下误诊为阑尾炎,割掉了阑尾之后病情反而不见好转,转院到大医院之后才意识到了是医院误诊,但是人已经虚弱到只能躺在床上靠着那些冰冷的医疗设备维持自己的生命。母亲在得知大姨娘生病之后心急如焚,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照顾,出钱出力,但是大姨娘的状态只是每况日下,母亲当时抱着我说,大姨娘170的大高个,年轻的时候很健壮很能干,家里都被她操持的井井有条,我外公也在她的照顾下身体日渐健朗,就是这样一个乐观精干的大姨娘,在病痛的折磨下瘦成了皮包骨头。母亲说到这的时候每每掩面啜泣。最后的一段时间她一直在重症监护室,身边只有滴答作响的仪器陪着她,我们这些家属只有在外面探望,在医院规定的时间里进去看看她。我最后进去看她的时候她插着呼吸机,面颊已经瘦到脱相,看我们进来她努力挤出微笑,和我们打招呼,我走到她的床边后,她颤颤巍巍的伸出蜡黄的手,拉住了我,那只手异常的冰冷好像连我也一起冰冻一般,她慢慢的开口给我说,“箐箐,你妈妈真的很辛苦,你要替姨娘好好照顾你妈妈,她身体也不好,不要再惹她生气了。”我当时听的云里雾里,只是应声答应着,但是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像被揪起来一样,但是她的这句话就像刻在我心中一样,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后面一段时间,听大姨娘的孩子说姨娘好多了,可以自己吃一些流食了,我和母亲提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一点,但是这种好转只维持了一小段时间,很快那个冬天的晚上,我在写作业,我的母亲在床上绣着十字绣,突然母亲说针扎到了自己,我赶忙去拿纸,殷红的鲜血印在了纸上,母亲说自己感觉心慌慌的。没过一会大姨娘孩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电话那头已经哭到声音都要嘶哑了,声音颤抖的告诉我的母亲,大姨娘去世了,我的母亲当时一愣,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十字绣,我闻声走到床边,我母亲愣了半晌,突然抱着我嚎啕大哭,年幼的我并不懂什么叫去世,不懂她们为什么哭的死去活来,不懂她们哭的撕心裂肺,母亲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她身边没有自己的老公,只有相依为命的我,哭到哭不出来,母亲问我,还记得你大姨娘当时和你说过什么话吗,我怔怔的回答到,记得,我把那些话在母亲面前复述了一遍,母亲听完摸了摸我的头,说到,现在只有咱们娘俩相依为命了。直到后来母亲给我说了她小时候的故事,我才知道她们姐妹感情的深厚,知道她那天泣不成声的原因,后来没多久,我的母亲也查出来是糖尿病,开始一直靠着药物治疗来维持血糖。
母亲家姊妹五个,我母亲的上面有一个大哥,一个姐姐,就是我大姨娘,下面有两个妹妹,我阿姨和小姨,母亲说大姨娘小学上完就辍学了,在家里帮着做家务,大姨娘人很利索,收拾东西干农活都是一把好手,家里有了大姨娘在操持,落在母亲和两个妹妹身上的农活便少了很多,在大姨娘年龄快到出嫁的年纪时,有很多媒人上门提亲,当时外公外婆为大姨娘相中了一家做油坊生意的男人,在当时做油坊生意的人家在别人眼里看来算是富贵人家了,但是那个男人个子很矮,皮肤黝黑,人瘦的像一个麻秆,而我大姨娘一米七的高个,人壮实有劲,很是不般配,迫于家里的压力,大姨娘最后嫁给了他。大姨夫在和大姨娘结婚后还是很照顾我大姨娘,两个人的日子过的甜甜蜜蜜的,但是老天爷好像见不得甜蜜的人,大姨娘病倒了,大姨夫前前后后花钱看病,操持着家务,照顾着孩子,我当时一直觉得大姨夫是一个很好的人,很爱我大姨娘,最后大姨娘去世后他也暴瘦了很多,大姨娘去世后我们去烧纸,再见到大姨夫的时候他已经眼眶深邃了很多,凹进去的眼眶,红红的眼角。母亲还没进门,远远的看到大姨娘的牌位就扑倒在地上爆哭,我和几个姐姐勉勉强强的搀扶起来了她,这种痛苦就像心里被针一直扎着,久久不能平复。这件事过去不到小一年,大姨夫就再婚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只是每每想到去世的大姨娘,眼泪还是会止不住的往下流。
上了初中以后,我一直是别的家长眼中的乖乖女,学习超好,又很懂礼貌,大家对我都赞不绝口,只有我母亲知道我的难以管束。初中开始学校的课程就变得难了起来,我的母亲自己亲自上阵,教我功课,在假期的时候就陪着我把下个学期要学到的所有课程全部学习一遍,初中的时候我还是比较乖的,越来越依靠母亲,和她越来越亲近。
但是我的高中,却是我和我母亲一切生活的转折点,从小学开始,我的“冠名”亲生父亲就每年会抽空过来看我们一次,回一趟家。但是在初中的时候,有次我玩着他的手机,却在相册里看到了一个女人和他亲密赤裸的照片,那个女人依偎着他,两个人都赤裸着,我当时大为震惊,我亲生父亲看到了这一切,赶忙从相册中删除了这张亲昵的照片,哄骗我让我不要告诉母亲。他以为自己是狡兔,在外面偷吃永远不会被发现,但是他只是盲目自信罢了,母亲告诉我,在我四岁的时候,她带我去上海看望丈夫,就发现他和自己的合伙人上了床,钻了被窝。但是下着大雨,她站在雨里不知所措,牵着我的手在雨中走着,那个男人都没有来找她,我们在磅礴大雨中坐上了回家乡的火车,带着母亲对他满腹的失望,回了家。回家之后母亲再三犹豫,却还是选择原谅了他,母亲后来告诉我是觉得我太小了,希望可以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但其实我的成长也证明了,父亲也并不是孩子成长中必要的一个环节,我在母亲的庇佑下照样长大成人。其实是母亲还爱着他,爱可以使人盲目,会使人发疯,使人失去理智,她选择了原谅,再给那个男人一次机会,七年的爱情长跑才结婚,不是每个人都能痛痛快快的放下,斩断过去,母亲选择当了一次盲人,给他了一次机会,但是出轨这种事,就像吸毒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在这样的异地,他是那样的爱招花引蝶,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只会让他一次又一次选择再犯,让他充满奇怪的自信笃定你不能离开他,滋养了他的淫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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