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南联系上了她的初恋,蔡文。他在成都科技大读研,及至相互联系上,真南才知道原来他们曾经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真南的学校和他的学校离得并不远,而且有好几次,真南还去过他们学校,而蔡文也爬过真南学校附近的那座名山。像是注定没有缘分似的,他们竟然一次都没有碰到过。不过碰到了又能怎样?那时候蔡文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现在女朋友呢?”真南探寻地问到,她想,如果他跟他女朋友还甜甜蜜蜜,那么她就识趣地离开,绝对不再抱有幻想。
可是……
“我们现在不怎么联系。”
“什么意思?是不在一起吗?”
“嗯,不在一起。她考了另一所学校,跟我一个城市,我们只有星期天才偶尔见面。”
“你们谈了多久了?”
“三年了快。”
“奥。”真南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字。
隔天,再聊到这个话题,蔡文的话明显变多了,他说了自己和女朋友的情感状况,同时也说了自己无法跟女朋友和平分手的苦恼。真南心里泛起一丝窃喜,她知道这窃喜是一种被压抑多年的欲望。
她喜欢蔡文,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蔡文在他眼里是个异类,是别人无法企及的异类,他可以睡着觉照样听课,照样数理化满分。真南的数理化差的一塌糊涂,她对于蔡文的喜欢最先是从佩服和崇拜开始的。
崇拜有时候会让人利令智昏。她非但不觉得蔡文在老同学面前过多谈论自己私事有何不妥,反而把这当成对方对自己的区别对待。“也许,我在他心里就是不一样的。”她怀着这样一种自欺欺人的爱意向蔡文坦白了自己多年的暗恋。她自己没有意识到,那句被珍藏多年的喜欢出口的时候竟然不带半点羞涩,只有仓促和着急,似乎要马上得到验证似的。
“我也喜欢你。”听到对方说出这样的话,真南高兴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们开始电话恋爱,每天晚上真南都会在电脑前等待蔡文,蔡文要去上晚自习,晚自习后才能回来联系她,其它时间真南无法联系到他,她对于这一点没有异议,本来嘛,就是因为这个喜欢他的。
他们的聊天内容从吃饭谈到实习工作,有一次蔡文跟真南说,自己新去的那家实习单位的前台小姑娘长得跟真南很像,真南问他你都很多年没有见过我了,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蔡文说,照片上见过。
真南心里想照片上的样子算什么,我本人可能更好看。
真南心里装着恋爱的喜悦,每天都快乐地像要飞起来一样。但有时候太过明显的喜欢一个人并非是一件好事,让真南清楚了解到这一点的也正是蔡文。
真南有一段时间对蔡文的关注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有一次,蔡文说宿舍太冷,真南马上便问到:怎么会冷呢?没有暖气片吗?蔡文告诉她南方城市是没有暖气片这种东西的。
“那怎么可以,那不是要冷死人?”真南带着心疼的语气问到。
“嗯,反正宿舍里是不暖和。”这可把真南急坏了。
第二天,真南马上给蔡文寄去了一整箱暖宝宝,担心蔡文嫌是女孩用的东西,还特意跟蔡文解释了一下它的用处,嘱咐他贴在秋衣上面。叮嘱完一切,她又给蔡文冲上电话费,因为蔡文昨天没有跟她通电话,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停机了。
真南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她自己都被感动到。她相信爱的相互作用,相信蔡文对她也是一样的。
可是,蔡文很快让她失望。因为身体原因,真南不得不再做一次手术,虽然同样的手术已经做过一次,但这次真南却焦虑起来。因为手术会在身上留下刀口疤痕,尽管医生再三跟她强调只是一处豆子粒一样大的疤,但她还是焦虑不安。因为蔡文实在太优秀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她已经是很难匹配与他,何况是做了两次手术的她。真南怀着自责的心情跟蔡文坦白自己的病情。介于手术地方比较特殊,真南说的很是费劲儿。
“你说哪里?”蔡文问。
“就是那里。”真南一下子反应过来,蔡文在开她玩笑。
这时候,真南是轻微的不悦了,不过这不悦很快就一闪而过,像是蜻蜓点水一样。
真南把手术的日子告诉蔡文,告诉她这两天自己就不便和他联系了。蔡文说知道了。听到他的回答,真南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不应该跟他说自己手术的事情,他是不是介意了。
真南的手术安排在白天,晚上人已经早早躺在病床上歇着了,因为只是个小手术,所以,她很快就恢复了精神,精神头儿一点点足了起来,她就盼望着接到蔡文的电话,她记得自己告诉过蔡文,自己手术结束的时间。
她满心欢喜地等到了晚上九点,依然不见蔡文的电话。她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来。就算是往常,这个时间点也该打个电话的,何况今天还是这么特殊的日子,不应该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吗?
“他是真的喜欢我吗?”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真南慌忙甩了甩头,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自己一向这样的,她迅速安慰自己。
熬过了辗转反侧的一晚,第二天同样没等来一个蔡文的电话,怀着追究气愤的心情给蔡文打去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对方显然没有察觉出她怪异的语气,回答说在宿舍里。
“你这几天有什么事儿忙吗?”
“不忙,跟平常一样。”
“不忙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你不知道——我手术吗?你不应该——打个电话问一下吗?你见谁的男朋友跟你这样的?”她一迭声的发泄她的委屈,因为实在太气愤,一句话被斩断成好几节。
那边没有回应,这是真南最讨厌的交流方式,她宁愿他在电话那头跟她大吵一架,骂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也好,骂她是个矫情做作的女人也好,只要他出击,她就迎上去,一来一往,互相纠缠,只有互相纠缠才说明他们彼此喜欢。他们现在这样,显然不具备这种纠缠属性。是不爱吧?她心里再次涌起那个可怕的意识。
爱会让人变得卑微,真南从未好好体会过这句话的内意。现在她懂了,也出不来了。
她没有像自己所想象的那般洒脱,及时止损,分手拜拜。蔡文的沉默她当做是一种无言的愧疚,收下了。她原谅了他,而且继续做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她还盼望着寒假的快点到来,因为那样她就可以马上见到他了,但是临近寒假的前一天,蔡文告诉她,他要留在当地实习并且给导师做项目,他不能回家了。真南说,没事。
挂掉电话,真南开始查询去往成都的车票,她要赶在大年夜之前去见他,她已经下定决心。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终究是没去成,因为她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来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看蔡文的手机偶然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我是谁了。读到这里的时候,真南的心被“霍”的捅开了一个窟窿。
我和蔡文之间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我们一直在修复,但是看来没有机会了,很欣慰他找到了你,也算是给我们这段关系做了一个了结。
我跟蔡文谈了三年,关于他的习惯几乎了如指掌,不介意的话,在这里跟你分享,他有慢性咽炎,喝蜂蜜很管用,但是蜂蜜的牌子得是下面这家的。每年秋冬季节他的嗓子都不好,你帮他留意一下,他这个人平时比较粗心,不太注意这个,总是犯了再去治。这样很麻烦。……
看完信,真南只觉“哄”的一下,自己脑子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不,海啸是带着声音来的,是雪崩,雪崩不给人一点儿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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