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笑容并不会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别个的脸上。
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司义和周恒很快也笑不出来了。
测试结束，三千多人，杂役处竟然真的只有周恒这一根独苗。
其他人中，有两千九百多人因为气血不足被无情淘汰，剩下的则不是内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
人群相继散完，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杂役。
“主事……”
“嗯？”
“我想辞职。”
“去你码的，想都别想！”
司义一顿臭骂，拖着周恒往杂役处走去，并在一路上开始告诫他杂役弟子的平时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砍柴、扫地、做饭、挑水、盖房子、修剪花草等等，住的地方也不是单人间，而是通铺，一千多的杂役弟子，几十个人挤在一间。
然后，杂役弟子除了令牌不离身外，还只能穿灰布简衣。往上，外门弟子穿黑衣，内门弟子才能穿白衣，其余几个穿紫衣的，都是亲传弟子。
人在屋檐下，周恒不住点头，最后问道：“主事，你说我还有没有可能成为一名内门弟子？”
他艳羡地看着那群潇洒不羁的白衣弟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司义哼了一声：“当然有，三年炼体九层，十年炼气九层，三十年筑基巅峰，你随便做到一条就行。”
周恒愣愣问道：“那要是神丹呢？”
司义被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气笑了，“神丹你直接就是银月教的长老了，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还当什么弟子？”
好吧。
周恒这下知道是自己妄想了。
千年前，他最大的奢望是做一名外门弟子，在小片区作威作福就够了。
千年后，他把目标提升到了内门弟子，这不过分吧，却没想到仍旧是奢望。
那一千年真的是白瞎了。
还好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否则非得气死不可。
这么想着，周恒从司义手里领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一本人人都有的《炼体诀》后，就走进了自己那间杂役处的寝居。
“记住，你的工作范围是北院的那十座花坛。作为这届独苗，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司义走了，周恒心中五味杂陈。
不，
不是心中，
是口中。
杂役寝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神奇的霉味，有袜子的、衣服的、床单被褥的，以及一些未名的体液。
他登时恐慌极了。
“哈哈，来新人了！”
这时已是夜里，杂役处早就下班了，他们还特意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结果，门口就孤零零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女生寝居更惨，毛都没有一根。
寂寥的冷风穿堂而过。
“没了？”
所有人都有一种意兴阑珊的感觉。
周恒也是，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挑了一张空铺。
“兄弟，不自我介绍一下？”
说话的是隔壁铺的一个小胖子姚威。
“我叫周恒。”
周恒忙不好意思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姚威。”
“我崔龙。”
“我……”
随着一声声的自我介绍，寝居里很快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最后就姚威还在和周恒交流着。
“兄弟你别小看杂役，杂役也是分低中高三级的，级别越高，事情越少，月钱也更多。有些高级杂役甚至比外门弟子还厉害。”
“那怎么评级？”
“看修为，炼体有九层，三层一个级别。一般每个宿舍都有一个高级杂役管着，管咱们这间的人叫杨俊，不过出去看热闹去了，这会儿倒可能是修炼去了。”
“原来如此，那我完全没有修为的话，现在不是低级都不如？”
“嗯……，这是好事，说明你以后的空间全是向上的。”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受了一点。”
“嘿嘿。对了，之前主事说你的工作范围是北院，可得小心一点。”
“怎么了？”
“那个地方事情不多，但是嘛……北院的那些外门弟子不好相处。”
“怎么说？”
“我跟你说，你自己小心着点就行，别告诉别人。”
“好。”
“咱银月教什么都好，就是等级森严，以大欺小的事情时有发生。那些外门弟子在内门弟子手中尝尽苦头，转头就会把气撒到我们杂役处的弟子身上。就算是杨管事他们，也得拜山头，不然哪怕被境界比自己低的外门弟子打了，也只能认。所以啊……”
姚威说着说着，突然就睡着了。
周恒很懵，进而有点羡慕这种体质，自己养剑后整整一千年就没有睡过觉，出关后也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困。
“唉，修炼吧，我的目标可是内门弟子！到时候就不怕什么外门弟子了。”
反正睡不着，周恒就借着月光，开始学习《炼体诀》。
片刻后。
周恒合上了这本薄薄的册子，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记住了。
“我记性这么好，怎么没有资质？太没天理了。”
周恒生着闷气，等气消了之后，马上开始修行炼体诀。
炼体诀的大意是边完成某种动作，边配合节奏呼吸，他发现在寝居里有些施展不开手脚，于是悄悄摸出了门。
不远处，有一座小广场，是专门供杂役处的弟子修行的。
周恒摸到这里，发现已经有好多杂役弟子不甘寂寞，在这里修行。
对于他的到来，也没人去在意，专心不已。
“燕雀也有鸿鹄之志！”
周恒被感染了，于是找到一个无人占领的角落，开始炼体。
“好像也不怎么难嘛。”
没一会，周恒就做完了一整套动作，发现挺轻松的。
但他很快就自我检讨：“难在坚持，我不能自满！”
于是，他也开始了和其他人一样往复循环。
半个时辰后。
广场上渐渐有人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修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修行炼体诀的时候不能硬撑，否则呼吸节奏一乱，轻则受伤，重则走火入魔。
半个时辰是杂役弟子的一个分水岭，基本上能坚持这么久的，修为都已经到了炼体三层。
这也是大部分杂役弟子目前所在的境界。
炼体，入门容易，精通困难。
而还在坚持的，无一不是炼体四层以上的杂役弟子。
整个广场上，只剩下五十来个这样的身影，而且还在持续倒下。
有个别人不甘心想硬撑一会，结果岔气了，直接来了个七孔流血，幸好挽救及时才没有性命之忧。
“炼体四层的极限到了。”
“又倒下去二十多个。”
“接下来是炼体五层……”
一刻钟后，炼体五层的杂役弟子也坚持不下去了。
此时，广场上还在坚持的，只剩下了十六人。
“九名中级杂役和七名高级杂役。”
“嗯？那是谁？”忽然有人注意到了角落里专心致志的周恒。
“生面孔，应该是今天新收的杂役弟子。”
“不对吧，我听说今天新收的这个杂役弟子没有任何修为和资质的。”
“可能是平时比较低调的老面孔吧，这么多人又不是全见过。”
“也是。”
一些人在议论纷纷。
而周恒此时的内心都快要炸了。
特么的，书上不是说完成一周天就能感觉到骨骼变化吗？
我这都多少周天了？
啥变化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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