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赶紧收拾行不行?别到时候晚上没饭吃又哭着求我给你在师父面前说好话。”
我停下手中正在扫地的扫帚,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坐在躺椅上的壮汉。
“锁子哥,俺今天已经砍了一上午木头了,就让咱休息会儿吧...”壮汉听完缓缓的站起身子,脑袋晃晃悠悠一脸哭相的向我走来。
走到我近处你会发现这壮汉足足高了我一个头,穿着一条灰色便裤,腰间缠着一根粗壮的麻绳,上身光着,发达的肌肉上有几道被木头擦伤的痕迹,微微有些干裂的手掌上长满了厚实的老茧。四方脸,脑袋上没留头发,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牛二,咋平时看你跟个发情的疯牛似的,有劲使不完,今天咋就蔫了呢?”我话还没说完,立马三个跨步往前过去,翘着二郎腿躺在了躺椅上。
“还不是你嘴馋惹的祸,要不是你非要叫我去厨房偷隔壁布料店王大嫂给师傅送的糕点,被师傅抓个正着,我也不会被师傅惩罚砍二十多棵树了,你要知道平时我的工作量顶多十根就挺费劲了”越说他的脸上的眉毛越是挤到一起去了,神情更是苦不堪言。
我看他这个样子,确实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唉,行了行了,明天中午,我请你吃包子”
“还是锁子哥对俺好,嘿嘿”牛二眼睛眯成一条缝,裂开个大嘴冲着我傻乎乎的笑。
马上他就一手拿扫帚一手拿鸡毛掸子,把店铺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边干活边还不停砸吧嘴,仿佛已经隔空品味到包子的美味了。
他这人,打小就爱吃肉包子,咱家同一个村里一起长大的,牛二家就住我家门前河对面,他家里父亲很早去世了,剩下他和他娘还有一个姐姐一起生活。因为年幼父亲就去世了,家里条件比较艰苦,牛二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上街卖豆腐。姐姐在家做做家务,洗洗衣服,做做饭,顺便再喂喂鸡。
说起来牛二他娘的豆腐做的确实堪称一绝,十里八方的乡亲,基本都是牛二他娘豆腐的常客。他娘一个人承担起供养两个孩子的开销,日子过的也甚是辛苦。常年劳作身上也落下了病疾,现在做豆腐的量也没曾经多了,因为长时间弯腰提桶倒卤水,现在腰已经微微变驼,无法长时间干体力活,遇到阴雨天气后背更是隐隐作痛。
我是家里的独子,当时生我的时候我爹不知给我取什么名好,正巧看到门上的门锁,于是乎给我随意取了个陈锁这个名字。古人云取个烂名好养活,我爹他这也太…….随意了吧。
好在我爹娘都在,家里也有田地能养活我这一家三口,一句话来说,也就是总有口饭吃,日子咋过也饿不死。
那时候我经常去牛二家找他出去玩,爬到山上摘野果,跳到河里游泳,运气好还能抓几条草鱼。我俩直接在河边支起火堆,烤鱼吃。反正要玩就是玩一整天。
我偶尔会和牛二一起帮着牛二他娘上街卖豆腐,早上去的早的时候牛二他娘总会给我们俩买几个大包子吃。每次牛二还没到包子摊,哈喇子就已经哗哗往外淌,一点也不遮掩他对那包子的喜爱。
这包子比我俩手掌还要大,包子上还冒着热气儿。我基本吃半个就差不多饱了,牛二仿佛不怕烫似的,三两口就下了肚。吃完还不得劲,把目标还放在了我剩下的半个包子上。我也知道他那小心思,就把剩下的包子递给他。他倒也不嫌弃我刚吃过,双手捧着包子立马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那样子生怕有人跟他抢了去似的。
牛二年纪比虽我小几个月,但他的块头从小就比我壮实,有时候我跟他出去,隔壁村的人还常误会把我当成他的弟弟。每次我都气个半死,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别人说啥,他也就站在一旁一个劲的傻笑。
因为他从小就经常帮家里干活,导致我在学堂里很少能和他见面。反正他对念书也没啥兴趣,还不如做点体力活,一身的腱子肉都是干活干出来的。他也总蛮有道理的说自己的力气不用掉就对不起自己吃下去的饭。
反而我呢,从小就比较机灵,鬼点子比较多,懂得东西也比较多,有时候在牛二面前胡说八道一通总是给他整的一愣一愣的。他那时候就特别的崇拜我,觉得我什么都懂,一直到现在长大了,我在他眼里还是啥都懂的锁子哥。所以他已经从小就把我当作亲人看待了。小时候受欺负了,都是找牛二过去给我找回风头,一打三我就不见他大喘气的。他那时候也成了我最有安全感的靠山。
随着时光流逝,我俩渐渐长大成年,得出门找份能先养活自己的工作,最起码不给家里添麻烦,有的多就补贴家用,于是我俩就打算去庆阳镇上找一份适合的工作。我爹在镇上有认识的人,让他们给安排我在一个当铺当伙计。但我非要逞强,非得自己去找个满意的工作。我不信我还能在一个青阳镇没有立足之地了。于是我带着牛二,俩人徒步踏上了去往青阳镇的路上。
庆阳镇,算是我们当地比较繁华的地方了,距离我们村里东面儿十几里路。我俩小时候跟着父母来镇上买过一些东西,后面就很少来了,现在俩人长大了,发现镇子上比小时候繁华了不少。我跟牛二仿佛两条土狗进城似的,东张西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兜兜转转,逛了好几家店,要么是不缺人了,要么就是只要牛二一个人。因为老板们都看重他强壮的身子,能干好多重活、累活。反观我瘦不拉几的,估计我连货都搬不动。
牛二只想和我待一起,所以他也都拒绝了那些工作。并认真的对我说,只要我去哪,他就去哪,其他地方一概不考虑。这牛二,想不到他这么粗狂的外表下,埋着这么一颗温暖的心。
于是我俩在镇上找工作接连碰壁的情况下,找到了一家有点老旧的棺材店。当时我其实是打算碰碰运气的,没想到我俩真的被录用了。
这家老旧的棺材店,除了大堂内有几张桌子和椅子以外,其他有空的地方全都摆满了棺材,感觉长时间没有打理了,放的比较久的棺材上都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这店里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现在的师傅。他叫古乾,街坊邻居见到他打招呼都会尊称古师傅,或者古大师。听他们说我师父还会点异术,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他青阳镇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只开了一家小小的棺材铺,但其实师傅其他还有个副业。那就是被人请去家中做白事,也就是开坛祭法,用一些特殊的办法引导死去的人安心投胎上路。甚至有些客死他乡的人,他们的亲属会到店里找到师傅,让师傅做法把他们的魂魄召回家,封在准备好专门封印魂魄的坛子里,好生安葬。
其最大的寓意就是不让不幸死在外面的人,死后灵魂还在外流浪。师父帮忙做的就是帮助他们回家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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