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蚂蝗血蛊

本应是度假胜地晚风徐徐,甚是惬意的傍晚,蒙特卡洛港口的岸边却是忙着焦头烂额的搜救队,和四处闪烁的探照灯。两个落水的女孩还是没有找到,凤翊在帐篷外指挥的潜水的搜救队,而凤屿森则在帐篷内寻找凤喆鸢定位器的信号。

“你带人围绕着几个码头都调查一遍,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员带着两位昏迷的年轻小姐上岸离开!”“是,明白!”

凤翊说完转头走进帐篷“信号源找到了吗?”

“凤屿森摇摇头表示有点无奈:“这信号源时有时无的闪现,还在摩纳哥境内,但是一会儿在公路上一会儿又在酒店里一会儿又在海上,安排跟踪信号源的车辆目前又没路可走了,正在等待指令。”

“会不会是定位器脱落了,被深海的鱼吃肚子里了。所以行进的路线是在水下。”

“这款定位器是瑞士西格绍尔公司的最新型产品,可以识别生物体轮廓,目前显示还是在人体中。”

“如果不在水下,有没有可能是——”

“直升机!”两人异口同声。

凤翊立刻给安保系统公司打电话请求协助,他的古堡因为在山丘的最高点,所以也曾安装过飞行器实时监控系统,可360度捕捉10公里范围内的移动飞行物体。挂断后又立刻给警局打电话,请他们利用交通监控网络搜寻该时段可拍到的可疑直升机,这样更能精准寻找失踪的两姐妹。

一个酒窖内。

溺水昏迷凤喆鸢双眼紧闭,表情痛苦,显然又是处于噩梦折磨中。

这次的梦变得更清晰了,她站在水底的汉白玉牌坊前,自由呼吸并没有任何呼吸不适,牌坊上写着“俞元古城”四个大字,阿妈从石栏旁走出来,“阿妈,是你吗?我好想你阿妈!”凤喆鸢跑上前紧紧地抱住日思夜想的母亲,母亲还是那般温柔慈祥,轻拍着女儿的背,“我的女儿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说着抚摸着凤喆鸢的脸,“阿妈一直都在你身边。记住,守护女娲石,守护尼苏颇。”说完,怀里的母亲开始变得模糊,怎么抓都抓不到,凤喆鸢还想和母亲多待会。

“阿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阿妈!”

随着母亲的的离去,凤喆鸢全身刺痛起来……

“凤喆鸢!快醒醒凤喆鸢!”凤喆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正在推搡着她受伤的右臂。

“凤妙冉,怎么到了阴曹地府你还要缠着我斗来斗去,你不烦我都烦了。”说着撑着地想要坐起身来,发现右臂传来锥心的疼,根本不能用力。

“我们还没死呢,我们被人关起来了,你快起来一起想办法呀!”

“我也想起来啊!还不是你下的毒手,还不赶紧来扶我起来。”凤妙冉赶紧屁颠屁颠跪下来扶我。

“扶左边啊,能不能动动脑子!”凤妙冉刚想发作,又自觉愧疚,并且现在逃命要紧,只得小心翼翼地扶起凤喆鸢。

“这间地窖历史久远,起码是十九世纪末建的,他的空间装饰和家具设计都是神秘、飘渺的感觉,特别是这些挂画,都是象征主义的经典之作,看来老头很喜欢哲学啊!”

“你怎么知道主人是老头子,他抓我们干嘛呢?不会是把我们卖给地下皮条客吧!”

“这个品酒桌旁的主人椅高度很矮,椅垫下陷也挺严重,应该是用了很多年。还有取酒的手套和工具都是整洁且磨损严重,一些柜子和墙面的转角处,还安装了扶手,这是老年人才需要的。最明显的是这里的红酒,都是年份悠久,风味醇厚,品种单一的,这可不像是纨绔子弟的做派。如果他们是那种人贩子,不可能把我们关在这样高雅的酒窖里,早就关进货车厢运往黑市了。”

“你的手机呢?”

“早就不见了,不知道是掉水里了还是被拿走了。”凤喆鸢下意识摸摸耳朵里的耳塞,尝试叫凤屿森的名字,可是一点声音和反应都没有,不知道是没有信号还是泡坏了。然后又确认了一下紧身服腰臀处暗藏的夹层中,瑞士军刀还在,一会只能用它来抵御来者不善了。

“看下有没有别的出口,有没有可以用来防卫的工具。”两人分别又找了一圈,这酒窖不大,三百多平米,估计在地下,没有窗户,但是有4扇门,都锁的死死的。

至于工具,都是酒杯酒具,总不能用开瓶器防卫吧!

正当两人找出口呢,听到有来人的声音。

两人赶紧退到桌子尽头,靠在一起,凤妙冉怀里还揣着一瓶酒,凤喆鸢心想:都什么时候来还想着喝酒,真是服了。

门开了,先进来了四个熟悉的黑帽子,就是在巴黎街头追杀凤喆鸢的那伙人,进来后站在四个角落,接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白人老头大约六七十岁,个子矮小,拄着根拐杖腿脚不太好,坐到了主人椅上,看来是酒窖主人了。另一个身高约一米八左右的年轻男子,穿着帽衫和牛仔裤,却带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完全看不清脸,无法判断是哪国人多大年纪。坐到了老人的右侧。

“两位小姐,晚上好!”老头用一口纯正的法语打招呼。

“你们是谁?抓我们俩干嘛!警告你们赶紧把我们放了,否则我哥找到你们就死定了。”凤妙冉生气的质问对方。

“别动怒凤小姐,我们只是想请二位小姐品尝美酒而已!”

“这就是绅士邀请的方式吗?”

突然鸭舌帽站起来回答“当然不是,我得亲自给两位凤家小姐斟酒!”是普通话,但却用了变声器。

说罢,用一种夸张的姿势起开一瓶红酒,倒了两杯递给凤喆鸢和凤妙冉面前。此时凤喆鸢隔着墨镜能感觉到对方眼神的阴森寒意,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呸!谁喝你的破酒,快把我们放了。”凤妙冉直接拒绝了鸭舌帽。

鸭舌帽顿了顿几秒,“不喝?好吧,看来凤小姐嫌弃我们小气了。Chris,给两位小姐换大杯子吧,让她们喝个痛快!”鸭舌帽有些生气但故作平静的放下酒杯,转身对老头说,老头给左右黑墨镜一个眼神,两个黑墨镜就朝着凤喆鸢她们走过来,凤喆鸢大感不妙,刚想伸手拿瑞士刀,又被凤妙冉的动作给撞了一个踉跄,右手臂又疼起来。

“你们别过来哦,姑奶奶可不是好对付的。”只见凤妙冉握住怀中红酒的瓶嘴部分,突然砸在石桌上,用玻璃的断裂口对着黑墨镜,另一只手将凤喆鸢拦在自己身后,没想到凤妙冉还胆子挺大,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势,令凤喆鸢刮目相看。

对方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两小黄毛丫头还挺烈,老头又使了个眼色,两外两名黑眼镜也过来帮忙,这下子完了,毕竟这些人都是专业保镖打手,对付两个女孩绰绰有余,凤妙冉还没比划两下,就被对方敲掉手上的破酒瓶,一个扛手一个扛脚的抬到了另一个房间,凤喆鸢一只手受伤更是没法抵抗,不能正面硬刚,需要再找个时间逃走。

这房间里四面秃墙,她俩被各自绑得像木乃伊似的动弹不得,中间放着两个2米左右高的玻璃水缸,里面盛满了红色的液体,缸底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是什么沉淀物。居然都是红酒。看来是要把她俩泡酒了。

“你们要干嘛?大哥~大哥~都是中国人没这个必要吧,我们无冤无仇的,我喝不了这么多,我泡酒了也不好吃呀!”凤妙冉一看对方来真格的了,一下就慌了赶紧求饶,真是能屈能伸啊!

在这紧急的关头,凤屿森和凤翊这边还是没有找到可疑的直升机。凤屿森的信号源仍然是不断闪烁,无法确定准确位置。

凤翊死死地盯住屏幕,突然问道:“这个热气球是干嘛的?”旁边的助理回答:“这附近是有一个热气球基地,可是他的路线有点奇怪,一般游客不会飞到这个海域上来的。”

“查看下它最终飞到哪里去了!”

“好的!”

凤屿森的信号源突然定住了,一直在响。

“信号源找到了,在索伯花园的别墅区。”

“热气球最后出现的地方飘往摩纳哥博物馆的后山去了。”

“摩纳哥博物馆的后山——就是这,索伯花园!”

说完凤翊和凤屿森赶紧走出帐篷钻进车里,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这一边,鸭舌帽正在和两个女孩告别,他表现得有点兴奋到变态!他走到凤喆鸢跟前,盯着她的双眼:

“凤喆鸢,这一天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这叫母债子还,要怪只能怪你那死去的妈!”

“呵,看来你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废物,在一个临死之人的面前还要遮遮掩掩!”

“呵,废物!待会儿你进到大缸里就不会这样想了,这可是我为你量身定制的血蛊酒,用上千只蚂蝗在这红枣酒里养了188天,它们被红色液体欺骗太久了,太渴望真正的鲜血了,你会被它们啃噬得连渣都不剩,从这世界上凭空!消失!”

听得凤喆鸢和凤妙冉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血蛊酒是彝族古老的巫蛊邪术中最阴险毒辣的一种,被浸泡之人七窍将被蚂蝗钻进身体里,被慢慢啃噬至死,过程受尽痛苦且惨无人道,属于禁术。

“我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用这么狠毒的方式杀我,你说清楚,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空气凝固了五秒,鸭舌帽缓缓地走近凤喆鸢,两双眼睛隔着墨镜也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凤喆鸢隐约看到墨镜后根本不是一双人的眼睛,而是两颗艳红的宝石,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鬼。

“凤喆鸢,我就是要让你死!不!瞑!目!”

凤喆鸢此时注意到这个魔鬼的脖子上有个图腾文身,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这个怪物!你赶紧放了本小姐,你敢动我,我阿爸是不会放过你的?!”凤妙冉还想用父母来压对方,简直蠢极了。

“哼!曾经我遭受过的今天让你们一一尝一遍,把人丢进去!和来自云南的蚂蝗叙旧去吧!”

老头看这半缸的蚂蝗血酒太过毒辣,还有点犹豫,鸭舌帽强调的一句“放心,明天她俩连个渣都没有,警察什么也查不到!你不想要找到你的越南女儿了吗?”这句话明显说到了老头的痛点,老头向黑帽子点头示意,得到允许后,不论凤妙冉骂得多大声,黑帽子们扛起两个女孩直接就扔进了血红的酒缸中。在确定她们已经回天乏术后,鸭舌帽才冷笑着离开地下室,转身穿上西装回到了地面上正在举办的酒会派对中,和宾客觥筹交错起来,仿佛一个彬彬有礼的名流绅士。

此刻凤翊和凤屿森已经来到索伯花园的别墅区,信号源就在这100米范围内,但是这里住着的十多户户主都是非富即贵,不确定在哪户房子里没法贸然闯进去搜,只能挨家挨户地寻找热气球线索。

刚刚敲开了一幢正在举行酒会派对的别墅,彬彬有礼的管家来开的门,说是并没有看到什么亚洲女孩,虽然凤翊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还是没有硬闯,只能离开,让他不对劲的正是那双在窗户旁正盯着他的阴森红瞳,举着酒杯对着凤翊宣示自己的复仇顺利“你永远都见不到你可爱的妹妹了!Cheers!”鸭舌帽一口饮完杯中酒。

而凤喆鸢这边因为手被反绑在身后,靠着两条腿分开形成一个“人”字,正好卡在玻璃两端,这样的姿势就像在两面峭壁中攀爬的登山者姿势,凤喆鸢咬着牙慢慢往上挪了一点,玻璃缸盖子和红酒的中间还有5公分的空隙可以勉强呼吸,镇静下来,她被反捆的手正使劲地在掏瑞士军刀,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另一个酒缸里的凤妙冉已经呛水到不行,脚下黑漆漆一大片的蚂蝗被酒泡太久还没苏醒过来,在她们挣扎的水波剧烈晃动下,几只蚂蝗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就够到夹层了,凤喆鸢手被绳子勒出了深深的血痕,终于用两根指头夹出了瑞士军刀,刚按下按键,弹起的小刀后冲力将握不紧的刀柄弹了出去。

“No!”凤喆鸢心中骂了自己一万次,只见瑞士军刀在水中飘飘荡荡,落在了黑漆漆的蚂蝗身上。凤喆鸢来不及多想,到水面深吸一口气,再潜入酒中,蜷起腿一个鲤鱼翻身,头朝下,准备用嘴去叼瑞士军刀,且需要非常小心轻巧,不能惊动蚂蝗群。

凤喆鸢小心翼翼的咬住瑞士军刀刀柄,刚要起身,发现一只蚂蝗已经惊醒,正在朝她的眼睛移动,她赶紧屈腿缩回脑袋,又旋转头朝上,双脚用力往踩水,脸上仰终于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但蚂蝗不依不饶地已经咬住了她的脚脖子,凤喆鸢也顾不上疼,赶紧反手用刀割绳子,已经有更多的蚂蝗苏醒了向她的身体移动汇聚。

凤喆鸢终于割断了绳子,她双手想从内部推开玻璃缸的盖子,但是太重了,在水中又用不上力,推了两次失败,立马找瑞士军刀里有没有安全锤,谢天谢地,果然有,此时此刻凤喆鸢和有点失去意识的凤妙冉白嫩的脚上腿上已经咬着四五只蚂蝗了。

凤喆鸢顾不上疼痛用力敲击玻璃,敲一下玻璃裂开,敲两下玻璃裂纹加深,敲第三下终于把正面玻璃击碎,人连同蚂蝗、红酒一同涌出到地上。

顾不上喘息,凤喆鸢立马抄起旁边的手提灭火器砸碎了另一个酒缸,凤妙冉翻滚了出来,呼吸到氧气咳嗽了几声,说明人没事,但是腿就事大了,扒在上面的蚂蝗比凤喆鸢的多多了,一个个吸血吸得肚子肿大。正常情况下,蚂蝗需要用高浓度盐水和酒精浇淋,才会脱落,否则强力拉扯会使蚂蝗的吸盘脱落到皮肤内。可现在身边什么也没有,这样吸下去,没等她俩逃出这栋房子,早就血干而亡了。

看着凤喆鸢担心的表情,凤妙冉却自信一笑,“不用担心这小虫子,让你看看我家祖传的徒手摘蚂蝗。”说罢左手掐住一只蚂蝗的三分之二处,在右手手指上吐了点唾沫星子,一拍蚂蝗的头部,方才粘得很牢的蚂蝗就自己掉下来了。凤妙冉刚想自夸一下,无奈身体太弱昏迷了过去,凤喆鸢只能把她搬到远离酒缸和蚂蝗的干燥一些的角落靠着,学着凤妙冉的祖传方法把两个人身上的蚂蝗都处理干净了。

休息了一会,凤喆鸢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想要找逃出去的出口。可是这间暗室也就30平米左右,没有窗户,没有家具,没有挂画,连个空调口都没有。

正心如死灰之时,右侧的墙壁有些声响,凸出的印花墙壁突然被推开,是道旋转暗门。推开的人非常眼熟,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石像男,石像男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歪出头来露出一张金发棕瞳、严肃但儒雅的脸,Elvis!这两人是什么组合!

正当凤喆鸢脑子里充满了问号,石像男走过来,一手扶着凤喆鸢“你没事吧?我们是来救你的!”

“哦~哦~谢谢哦!还有我妹妹,她昏倒了。”

Elvis抱起凤妙冉,石像男扶着凤喆鸢,离开暗室,进入了一条长长的密道。

Elvis趁此机会解释了前因后果:

“Zoey,很抱歉,绑架你到我家来的是我父亲,他半个月前认识了一个神秘人,声称可以帮他找到流落越南的私生女,所以逼着我父亲做了这些事。要不是下午Vince在热气球旁不经意发现了昏迷的你俩被保镖带到密室,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父亲真的被pua洗脑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凤喆鸢看了一眼此刻搀扶着他、原来名叫Vince的石像男,嘴上什么都没说,只是轻点了点头,感谢他救了自己两次,不管是无心还是有目的。

“你俩是朋友?”凤喆鸢很好奇这两人怎么会认识的。

“我俩认识好几年了,是一个潜水俱乐部认识的朋友,这次Elvis父亲70岁寿宴,就邀请我过来玩。没想到又遇上你这位忘恩负义的女侠,还是Elvis同学。我俩真是有缘啊。”Vince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凤喆鸢。

“什么女侠?你和Zoey认识?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赶紧逃出去吧!你不嫌沉啊!她俩再不救治,这女侠就变女尸了,故事回头再和你说。”Elvis刚想追问,就被Vince挡住了,确实抱着凤妙冉的手已经麻了。凤喆鸢白了Vince一眼,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奈何现在没力气和他争执。

从秘道的尽头又上了一段潮湿的石台阶,推开最后一个台阶上布满灰尘的木门,终于回到了可以看到星空的地面上,但凤喆鸢感觉自己至少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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