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及荆州的文人们,早就知道祢衡的大名,对他的才学十分佩服,所以对他很不错,礼节周到,把他奉为上宾。刘表让祢衡掌管文书,荆州官府所有的文件材料,都要请祢衡过目审定,在工作上可以说对他放手任用,十分信任。但祢衡就是改不了他那目空一切的毛病。
有一次,祢衡外出,刚好有份文件要马上起草,刘表于是叫来其他文案人员,让他们共同起草。这帮人“极其才思”,好不容易把文件写好了,谁知道祢衡一回来,拿起文件草草看了一眼,说这写的什么玩意,狗屁不通,当面就给撕得粉碎,还给扔地下了。接着,他要来纸笔,一蹴而就重新写了一篇交给刘表。他写的这份文件因“辞义可观”,甚得刘表好感,但是却把刘表手底下的文案人员给得罪了个精光。
这还不算,渐渐地他又不把刘表放在眼里了,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刘表本来气量就小,自然不能容忍祢衡的放肆和无礼。但他也不笨,知道曹操是想借他的刀杀祢衡,他才不担这个恶名,于是又把祢衡打发到江夏太守黄祖那里去了。黄祖是个大老粗,性子急躁,刘表是想效仿曹操借刀杀人。
祢衡初到江夏,黄祖对他也很优待,也让他做文案工作,负责文件起草。祢衡也确实有能耐,凡经他起草的文件,孰轻孰重、孰疏孰亲,都处理得很恰当。黄祖拉着祢衡的手说:“先生,你写的都合我的心意,和我心中要说的话一样啊。”
祢衡和黄祖的长子黄射相处得很不错,其实他要稍微收敛一点,对周围的人礼貌些,在这里就能过得很好。然而他又故态复萌:有一次黄祖在战船上设宴会,问祢衡许都有什么人物,祢衡还是那句,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黄祖又问:“你看我呢?”祢衡说:“你呀,庙中的神像,受祭祀,却不灵验。”意思是说,黄祖其实是一个木偶。这话说得黄祖在众宾客面前非常下不来台,于是骂他两句,他疯劲儿上来了,大骂黄祖是个“死老头”。黄祖非常生气,想要打他。祢衡更是大骂,黄祖气愤到极点,就下令杀祢衡。黄祖的主簿早就恨祢衡入骨了,生怕黄祖反悔,二话不说就把祢衡拉出去杀了。黄射得到消息后,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跑来救祢衡,但还是晚了一步。事后,黄祖醒过味儿来,知道落入别人借刀杀人的圈套,也很后悔,可是人头已落地,只能将祢衡厚葬。
消息传到许昌,可把曹操乐坏了,说:“让你毒舌,自找死路,该!”
千百年来,人们把祢衡的死归罪于曹操,抑或刘表、黄祖,然而他的死又何尝不是自作自受。其实细分析,祢衡这个人是追求功名的,但又自视甚高,容不得别人对自己有丝毫的怠慢。他渴望得到当权者的赏识,又极力掩饰这种企盼。当现实不能吻合他的理想时,他就以扭曲的自尊心来对抗权力,不给任何人留有余地,最终,自己也没有了余地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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