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侠之大者
何谓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在这三千州却有位与众不同的侠,没有人见过他真面目,甚至不知他的名字。可当他战死时,就连敌人都主动卸甲推棺!
这样的人可以称之为大侠或者是国侠,但人们更愿意称之为半侠,只因他出手不为国战只为护民。
“三尺寒光、只伤不杀、不为国来,只为民!”
这是江湖更是三千州的百姓给他的评价,半侠一生手持三尺剑,心怀慈悲之心,就算面对穷凶极恶,只要不是灭绝人性的戾徒,定然给他们改过的机会。
半侠这一生救过的人和他度过的人几乎一样多!
直到命终的幽凉一战,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侠道,面对敌人只碎其战力而不夺其性命,为护幽凉一十八万百姓,以一己之力独抗十万大军力竭而亡!
幽凉积年白雪皑皑,为三千州中之一州。这块不毛之地却是各国必争之所,只因其地处三千州咽喉之地。
当半侠化道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不约而同奔向幽凉。他们中有王族勋贵、有江湖名门、有绿林好汉,但更多则是贫民百姓。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延绵百里,可披麻戴孝却只有一人。一名五六岁的稚童,脸上早已没有了同龄人该有的稚嫩,反而是不见喜悲。
若非胸前挂着半侠的青铜指环,其他人都很难相信,这个被半侠一直带在身边的稚童,竟无半滴眼泪。
整个过程非常简单,一个土坑、一口木棺材,在稚童填完最后一捧黄土后,便告终了。
稚童婉拒了王侯将相的邀请、婉拒了江湖名门的庇护,更是告谢了千州百姓的善意,独自一人转身迈入风雪,连半侠的三尺剑都没有多看一眼。
稚童的消失连带着半侠最后的痕迹彻底抹去,而独身入风雪的稚童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我却不这么想……”
稚童啜泣着,喃喃自语。
“你总说……只有真正被遗忘的人,才算死掉了……就算他们都忘了你,我也不会忘……”
哭泣过后,稚童目光坚韧如铁,赫然间周遭风雪仿佛消失不见,能望到的只有远处的幽凉城池。
“这是你的家乡,也是你落叶归根的地方,你为我起名叶落,就是让我不要忘记落叶归根,是你抚养我长大,你的根就是我的根!”
侠初逝,常有人念;数月后,时有人念;期年之后,鲜有人念,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依稀记得,那个稚童向着幽凉城的方向走去,最终消失在风雪之中……
其间幽凉城经历各国连年征战,也为这里带来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开辟更多的交通要道,幽凉通往各国要比之前更加便利。
经年累月的战争让各国不堪重负,幽凉也终于迎来短暂和平。
正所谓越是乱的地方越有更多的需求,战争非但没有让幽凉古城落败,反而让这里变得比以往更加繁华。
有人笑称,就连幽凉的乞丐也要比他州乞丐宽上一圈。
“三千州内以境界论高下,修炼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修炼者内修十一境、外修五境加上灵海、乾元和最终境,共计十八境!”
“三境以下为人、五境破道称神通者、九境化神名曰圣贤、一十二境圣中称王、一十五境天下称皇、一十八境万道为尊!”
幽凉西城外一座茅草院内,一名总角少年口中不断重复刚刚那两句话,正抬着比自己还高的水桶往缸里倒水。
少年便是叶落,自那日风雪中消失后,便来到幽凉城外,住入半侠旧院。
按照半侠嘱咐,只有叶落修为臻至七境成破道王者,才可持三尺剑游历三千州。
如今叶落修为三境顶峰距离第四境已然迈出一脚,在这个年纪算是足以自傲的成就。不过叶落却不骄不喜,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日复一日枯燥的修炼,就如半侠生前那般。
“叶哥哥,你快来看看,阿娘又犯病了!”
正当叶落打扫完院子准备休息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跑进来,看年纪应该比叶落小个五六岁。
女孩名叫婉茵是叶落的邻居,名是叶落所改,取婉婉有怡、绿草如茵之意。
虽说百姓皆有贱名好养的执念,但一个小女孩叫贱妞,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叶落到时婉茵家的院子已经聚满了人,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幽凉西城外是穷人居住的地方,为了能够活下去,养成一家有事大家帮的习惯。
看到叶落的到来,所有人自觉让出一条路,只听有人口中尊称叶先生。
在半侠的遗书中,叶落不仅提升修为,还研习医术。为西城外穷人治病同时,还会为孩子们开课讲学,先生称号也算实至名归。
“你们先出去吧。”
叶落看到躺在茅草堆女人,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开始治疗。
“叶先生,小女以后就拜托了。”
“我知道叶先生日后必有大成就,希望先生能够将小女留在身边,哪怕是当作使唤丫头,或者当只小猫小狗呢……”
“阿娘,您不用说了,我保您五年无恙。”
叶落面色平静、不露喜悲,只有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悲伤。
用半侠曾经的话说叶落太善良了,如此善良虽适合继承他的道义,但也会给叶落留下祸根。
银针刺在婉茵母亲身上的穴位,若仔细看每根银针上都有柔色气体缠绕,这是叶落的力量。
婉茵母亲身体用病入膏肓来形容虽过之但无不及,常规手段已无力回天,叶落只能动用修为力量为其治疗,但也是勉强续命罢了。
半柱香后叶落收起银针,起身向外而去。
“哥哥,阿娘怎么样了?”
婉茵见叶落走出,急忙迎上去。
“病情暂时控制住了,我去城里买些药来,等我片刻。”
叶落揉了揉婉茵的头。
“可我没有钱。”
“放心,我有。”
幽凉城厚数尺、高十余丈,墙体斑驳布满战争的痕迹,屹立在三千州内多年不曾改变,如今变化的也只有那城门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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