幢主,即旗主、旗头之意,每幢大约统领五百人,下设五个百夫长,队正管理五十人,火长则管理十人。
花弧是百夫长,也算是个颇有面子的小官。然而,像这样一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若坐上这样的位置,怕是要被下面的人嘲笑至极。将军领着他来到幢主领地后,便吩咐一旁的小兵进行登记,让她担任了火长一职。这既是碍于花弧的面子,给她个职位当当,说出去也好听些,也算是有面子。
鲜卑人实行鹰扬府兵制度,父亲属于哪个营地,儿子自然也去那个营地。因此,花木兰和她的父亲一样,进入了右军。这里是右军的军营,幢主便是右军的统领。
迎接她的是一位百夫长,她所在的火便归属于他。这位百夫长年纪不算很大,二十多岁的模样,身着皮甲,对她一笑,就露出那口黄牙,看起来很是淳朴。他说道:“哎呀呀,终于有人来了,我还以为我手底下没人呢。我也是刚刚升为百夫长的,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不要介意呀。”
花木兰点了点头,那百夫长见木兰有些腼腆,便热情地上前,提起木兰的行李,为她带路。见木兰没有说话,他便开始唠叨起来,大概是第一次升官,有些兴奋:“你们这些新兵啊来得太慢了,我们这些百夫长怕你们不会搭帐篷,都给你们安好了。看,我安的帐篷好吧?”
木兰抬头一看,眼前的帐篷确实搭建得很不错,忍不住连连点头。百夫长见木兰夸他的手艺,更加兴奋了:“小兄弟,你叫啥名字?”
“花木兰。”
“哟,挺富贵的名字啊。你阿爷给你取这名字,是希望你富贵一生呢!”
花木兰自嘲地笑了笑:“是呀是呀,阿爷一直想着我能挣大钱娶媳妇。”
其实,木兰在鲜卑语中是富裕的意思。鲜卑人没有文字,大部分为音译,这个名字也蕴含了袁氏的一份心思。当时花弧不在,所以木莲的名字是她取的。而木兰出生时,花弧吵着要给孩子取名字,想了半天,吐出个“umran”来,意为富贵。
然而,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怎么能叫花富贵呢?袁氏被气笑了,琢磨很久,想着二女儿的名字也要像汉人名字一样漂亮。她揣摩了很久,最终将“umran”音译成“木兰”。
于是,她便有了这个名字,和姐姐木莲的名字还挺相配。
只有花雄的名字显得格格不入,但这种格格不入很快就被打破了。花雄很不解,为什么自己要改名。阿爷说他着实不配用“雄”这个字,要把他改名叫“花木棣”。
花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改了名。虽然花家人依然叫他花雄、花小子,但他的名字已经改成了花木棣。
于是,花家的三个小辈成了木莲、木兰、木棣。
袁氏他们依然每天都在为木兰祈祷。木兰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他们担心她有没有找到军府、有没有进军营、有没有被新兵欺负,着实让人着急。
袁氏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她总是梦到木兰在战场上被敌人割了脑袋。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只得不停地抹眼泪。花弧见此也睡不着了,两个老人就这么坐到天亮。待天亮后,他们又是继续担心。
木莲则是一直哭得很厉害。在她眼里,木兰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且还是她的妹妹。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妹子不得不每天混在一群男人堆里,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她的妹妹明明可以织布绣花、开开心心地嫁人生孩子,为何现在变成了这个模样。
隔壁李婶家见花弧一家有些不对劲,再三询问下得知了真相,也被吓了一大跳:“哎呀,我的观音菩萨啊!你家老二怎的如此糊涂去送死啊……”
见花弧一家实在可怜得紧,她安慰了几句。她家也曾经是军户,知道女人进军营的下场,便也闭紧了嘴巴,不再说什么。
袁氏则天天去佛庙烧香拜佛,祈求着木兰的平安,真的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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