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明扫墓

有道是:“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时间飞速流逝,转眼清明已至。

清明时,按张三家这边乡俗,少不了要去给祖坟挂青,至于培土,那是百年难得一遇。

在他家这边,新坟下葬之日,坟头土添加完毕之时,皆会种一种,名为箭杆草的植物,书面语言叫啥就不得而知,是为防止新坟水土流失。

新坟刚立之际,遇那倾盆大雨冲刷之事,少之又少,如若真遇到了。

新坟三年不动土,添土左和右,上下不动土,添土不扔需均撒...

说来话长,就不一一详说了,再过些时日,坟头杂草从生,坟头水土想要流失,就很是艰难,毕竟这年头做那,刨人祖坟,行那不死不休之事的,几乎没有。

“有儿坟头飘白纸,无儿坟头草树青,”是看一家人是否后继有人,父慈子孝的标志了,父慈或许未必,但子孝是肯定的。

买好所需事物,直奔老家湾河村而去。

他要去的目的地,不是河湾村,他要去的地方,叫将家坟和老鹰领,不过要路过湾河村,湾河村是他家祖宅所在地,也顺路过去看一下。

青山两岸,在春风的吹拂下,一片碧绿之色,两山谷底,是一条蜿蜒小河,小河两岸边上,蜿蜒的盘河公路,如那巨蛇,曲折弯曲穿梭于,沿河两岸人户之间,与之作邻渐渐远去。

多数人家,原住址都不在此处,他们都在更远更高,交通不便,崎岖的峰峦之上。

有道是“人往高处走,”这里虽是低处,但亦是高处,他们或买或换,弄好地基之后,亦在此处修建,属于自己家的一座座住宅,毕竟此处交通很是便捷。

记得儿时,小河水开始时清澈见底,张三和家边几个发小,打着那屁股拧开,放两节电池,散发黄光的手电筒,少不了去抓,属于国家三级保护动物,牢底坐穿的野生青蛙,不过那时也没个人管...

在忍受着腥臭味,一顿河沙搓皮后,剥皮抽筋,白质色的肉质,还一阵蠕动,起锅烧油...

好不妙哉!

后来,小河上游,接近小河源头处,发现一矿山,因洗涤矿石后,污水胡乱排出,沿小河水缓缓流下,水质被污染,河里的水生物也随之绝迹。

水流被污染,本该清澈的河水泛黄,呈鸡蛋黄色水渍,印刻在了河卵石上,河水还有轻微的刺鼻味...

张三那儿时朦胧的记忆,在此时渐渐清晰...

来到湾河村,家乡这边,多山多地震。

祖宅此时,像在风雨里,拄着拐棍风烛残年的老人,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倒下。

小河边上公路旁,房子后端墙壁,因年久失修已然坍塌,入眼之处,侧面的墙壁上,抱大的窟窿,清晰可见。

再走近些,那墙却不是,新时代红砖所砌红墙,而是不规则的乱石,相互相砌而成的石墙,黄色黏泥土窝居在石缝间,充当了粘合剂。

张三走到正屋大门前,两扇门上红色门漆,在岁痕之下,早已脱落,只剩些许,零散的挂落在上。

大门上方,以前的“牌面”白色瓷砖,此时掉落在地上,有些碎砖后壁,有灰色的水泥块黏在其上,应是填补墙壁缝隙所用。

白色瓷砖和水泥灰块的掉落,约半丈长的拱门石,在门上被隐隐揭示开来,那长石上,有錾子开凿后,鳞次栉比的凿痕。

依稀看到,那个伟岸的身影,在哪炎炎烈日下,用手拾起圆腰上,已被热汗侵湿透了的衣裳一角,直往额头上的热汗抹去,房子是父亲,一锤一锤敲出来的...

那时建房,多数人家,都是买那红砖,当时家里为了省钱,儿时家里翻修房子那会,家里这些石头的开凿搬运,从一堆乱石变成一栋房子,花费了不少力气,欠了不少邻里人情。

围房子转了一圈后,张三准备走了,轻轻的来,轻轻的走,那睹物思人之情,在此时似少了几许。

树有长青人却无,房子此时,也像是个随时准备逝去的房子。

这是张三他家祖宅,至于他为何不在这里住,是因为前些年,时代发展不到位,很多农村尚未通网,他工作又要宽带,所以不得不上县城里租房工作,祖宅也就荒置了。

来到将家坟,

“子欲孝而亲不在。”

张三此时望着身前,双人合葬墓,坟前种了两颗矮小,呈圆态的万年青,墓碑中央,慈父/母张公忠国老大人/李芯茹老孺人之墓...

墓碑前因家乡习俗,石板没有全部铺满,留了一小坑,是为上坟时,烧纸烧香便捷,本应杂草丛生的小坑,此时却略显整洁,还有一些,春风整顿后,残留的纸灰,边上还有三支燃尽的香柄。

空气中弥漫了,很轻的烧纸味,坟头两侧,各有拳头大的石块,分别压了三张纸钱,纸钱之上半空中,纸质的绳条,一端系死在木棍之上,一端系有随风轻扬的飞纸,是为“青”,他被固定在木棍上,被插于坟头之上...

十五年了。

张三跪站坟前烧纸,用手里拿着的香,对着正燃烧的纸钱,就是一阵捣弄,得燃尽掉,不然你们也得不到。

虽纸钱燃烧的火苗在乱串,但在此时,似没有一点温度。

等纸钱燃尽,那红红的火星,开始变成黑灰,张三才慢慢起身,不过此时站起的身体,双脚一阵摇晃,差点摔倒。

至于蜡烛,张三就把它插入地面,倚靠在了坟前,没有点燃。

起身收拾好剩下的物品,接下来要去老鹰领,那是爷爷和太姥爷坟墓的所在地。

老鹰领离这里不是很远,大概隔了一里地,中间要经过大坟山,小坟山,走这里过去,是一条羊肠小道。

因时代的发展,乡下农村净剩下些,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不像小时候,小路两边的杂草不会过膝,现在这小路两侧的杂草,都快齐腰。

这杂草是他家这边,方言叫它“丝茅草”植物,书面语言叫啥不知道,草根好像还可以做药,只不过是“土方子。”

前路不管有多难走,你都得过去。

走过了大坟山,马上要到小坟山,小坟山是自己家的土地,小坟山有好几个风水宝地,小时候村里有老人去世,还来过家里和父亲商量过,那时候年龄小,只是问母亲他们来干嘛,他们来干嘛的呀。

母亲只是告诉自己,那是来买房子的,你先上外面玩去。

后来再长大一点,也没见父亲卖那地给别人修房子,其实张三倾向于卖掉,毕竟在锅里的总没有在碗里的实在。

老远望到了小坟山,说是小坟山,其实也就是个小土包,小坟山印入眼瑕,才发现自家地里不知何时,多了间“房子。”

奇怪,难道是姐姐背着自己卖地了?

又一想。

张三姐姐叫张霞,姐姐毕业后在县里考了公务员,姐夫是自己家边上的发小,成了人民教师,不过为人不错。

麻痹,我娶来和我自己过日子,又不是娶来和爸妈过日子,你怕啥?

再说了,从小玩到大,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

......

一直软磨硬泡,在自己面前再三保证,绝不让姐姐受委屈,自己才答应。

至于姐夫的老妈,在张三印象里,做人就不咋的了,在村里出了名的泼妇。

他们家有块地就在自家祖宅隔壁,还记得小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和村里的马寡妇干了起来,两人隔着小河对骂,直从南天门砍到了花果山,早上干到下午,嗓子沙哑了都还在骂。

后来还是马寡妇的儿子放学回来,拿了把砍柴的弯刀,直接上地里来,张三看势头不对,赶忙拉住。

“你还不赶紧走。”

姐姐的婆婆,一手抓过背带背上背篓,锄头都忘记拿了,三步并作两步,落荒而去...

“你想干嘛,你把他砍死了,你是要坐牢的,你妈咋办?谁给他养老啊?”

张三从那时起,对她印象不是太好,你说你欺负人家一个没男人的。

当年姐姐结婚那会儿,对姐姐未来有个这样的婆婆,不由有些感到担忧。

后来,等姐夫姐姐结婚了,也没听姐姐说婆婆怎么的。

张三想到,或许自己先入为主了,你说要是,是那马寡妇先做了些不要脸的事情。

骂她这个事情也是情有可原,她挨骂这个事情,也是理所当然了不是。

张三工作以后,没法种地,张三家地现在大多数,是姐夫家里的二老在打理,少部分太远的就直接荒置了。

听说前段时间,村头张家卖了个风水宝地,可是挣了不少钱,这年头,昧着心的多数都起发了。

财动人心,你说要是这二老背着姐姐把这地卖了,也不是不可能是吧?

正常来说,

张三家里地里,多了座坟,张三没理由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由走了近些,想弄清楚原委,看看到底谁住进了自家地里。

张三不由朝坟走近了些,此时离那坟,还有二十来米,这坟竟还是一座新坟。

这是谁的新房子啊?

坟头上那刚种上的箭杆草,此时叶子枯黄,焉啦吧唧显得有些半死不活,居然还是个刚住进去人的房子。

怪哉,怪哉!

墓碑前,那些鞭炮爆炸后的残留物,很新且很杂乱。

他不由连忙朝坟走去。

走到坟前,墓碑前的新翻的泥土上,墓碑前雕刻字后掉落在地上的石灰,还清晰可见,还未曾被风雨拾走,但这墓碑上雕刻的字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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