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怒佛

手指向李远珂身后的佛像,原来方才罗汉倾倒,惹得破布震落,终于使另一尊佛像露出了真容:这位佛陀手指青天,身下伏坐着一头乖巧雄魁的大虫,嗔目圆瞪,威风凛凛,正是佛祖释迦牟尼座下的伏虎罗汉!

当下有人面色铁青:“这里怎么藏了尊伏虎罗汉像?”

有人不知其意,疑惑道:“这里本就是间佛寺,有尊破佛像很奇怪吗,你看降龙罗汉不是也在?”

刘烈低喝道:“闭嘴,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

原来潘虎郎自号虎煞多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伏虎罗汉极为忌讳,偷偷瞥眼瞧去,果见他脸色阴沉,随时便要发作,刘烈赶忙道:“六爷莫恼,我现在就拆了这佛像!”

未待他有所动作,角落里响起咯咯笑声,李远珂嘴角渗着鲜血,不住地拍掌叫好:“怪不得,哈哈,怪不得!”

刘烈生怕他再恼了潘虎郎,忙道:“你笑什么?”抬步欲先料理了对方。

李远珂干笑两声,撑着仅存的力气道:“我自然是笑这里有条张牙舞爪,胡作非为的大虫,难怪伏虎尊者下凡显灵!”

刘烈摇摇头:“莫说什么尊者不尊者的,今日便是如来佛祖驾临,也救不了你!”

李远珂却不理他,只是嗤嗤笑着:“我看未必。”此时他肋骨尽裂,身如软泥,既知必死无疑,反而放肆起来,指着潘虎郎鼻子骂道:“伏虎尊者,这畜生自号为虎,实际却是条无家可归的丧犬,你还不快快收了他?”

话音甫歇,只听砰地一声,寺内干草堆炸裂开来,众人大惊,均道是草堆中藏着人。潘虎郎抢身上前,然而除了漫天的蓬草散落一地,却哪有半个身影?忽听刘烈叫道:“六爷小心!”

霎时间背后足音簌簌,一阵疾风扑面而至。潘虎郎心下一惊,左手蓄气,同时回身施力而出,正好与背后袭来的掌风对上。这一掌威力甚猛,竟迫得他连退三步,手臂酸麻。此时刘烈已提刀砍来,却被那人贴身避过,一掌牢牢印在他胸膛上,而后两掌接连跟上,其力劲之大,竟叫向来自恃天生神力的刘烈收足不及,直接踉跄着栽倒出庙外。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未待众人回过神来,那人已纵身而起,小腿蓦地一扫,掀起一阵气浪,将地上散落的蓬草纷纷扬起,庙内登时乱作一团。潘虎郎心道不妙,大叫一声:“快快聚在一起,莫叫敌人逐一击破!”

然却为时晚矣,乱草飞舞,借着刺眼的阳光和纷乱的飘叶,那人忽隐忽现,身影迅速闪动,混乱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潘虎郎勉强抓得住对方踪迹,却阻止不了他一个个击倒自己手下,心下一急,掌风赫然而出,再次与那人交上手来,连出三掌,均被躲开,这时纷乱的蓬草终于回归平静,潘虎郎愕然发现,除了矮上众人两头的少年郎狗儿外,自己的一干手下已尽皆被点了昏穴倒在地上。

粗布破褂,长脸剑眉,裤子上数个补丁,却是一脸的英气,眼前这年轻男子一身市井装扮,瞧着竟是一路跟来的刘烈众位手下之一。潘虎郎登时恍然,冷笑道:“难怪寻了半天也寻不到阁下踪迹,原来是混入了我诸位兄弟当中,刘烈当真该死!”

他地位崇高,当然记不得刘烈这些手下的相貌,这最后一句,自然是责备心腹下属办事不利,教敌人轻易混入己方阵营而不察。

那人嘿嘿一笑,说道:“当家的也莫要怪他,这些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临时凑在一块,彼此间哪有什么熟悉?那傻大个儿一直任你差遣,忙得晕头转向,又哪里顾得上自己一默默无名的手下换了张俊脸?”

这人笑呵呵地答着,又转而朝狗儿眨巴眼睛,后者在来时路上还与他交谈甚欢,哪想到方才热情的同伴竟是浑水摸鱼的敌人,气道:“敢冒充我诸位哥哥,你好不要脸!”

那人奇道:“喂,小朋友,只许你冒充通风报信的义士,不许我假扮堂堂烟笼寨烈哥的手下?天底下哪有这等道理?”

狗儿顿时哑口,忽觉胸腹又微微酸麻,呼吸间已昏了过去。

潘虎郎见他这一手凌空点穴的功夫十分娴熟,心下一凛,思忖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功夫却十分了得,想必是有名师指点,他费劲心思接近我,也不知有何意图?”

那人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我这点穴功夫练得尚不到家,只能用来欺负些毛还未张齐的孩童,倒是叫当家的见笑了。”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径直朝李远珂走去,问道:“兄弟,身子还撑得住吗?”

原来方才李远珂在危机之时,便瞧见眼前这俊朗小哥在人群中朝自己猛使眼色,这才大放厥词,以图吸引众人注意,如今重获生机,自是感激涕零:“谢少侠出手相助,我...”

话说一半,那人手掌已搭上他肩头,一股温厚的热意登时流入体内,大敌当前,竟是用内力助李远珂疗伤。

这人言行萧肃,爽朗清举,骨子里透着股慵懒劲,叫人实在生不出半分恶感。潘虎郎见他自现身以来,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轻视之意昭然若揭,冷哼一声,双脚踏前,双掌齐出,一虚一实袭向对方。

那人自然不会不留意潘虎郎动向,见他奋力杀来,抓着李远珂向右移去,只听一声闷响,伏虎罗汉像上已多了两道骇人的爪印,那人将李远珂安置在一处角落,道:“佛像乃佛陀化身之物,普法众生,有大功德。当家的这般行径,实是有些大不敬!”

潘虎郎哼道:“都说佛祖有万千化身,想来也不差这一个!倒是阁下你,这身破褂穿的还习惯么?”

他知真正的武林人士对整日游手好闲的市井混混向来瞧不得起,故而有此一问,一来讽刺对方乔装混入刘烈手下之中,二来也好试探对方的底细。

未想那人答的十分爽快:“好得很啊,里透外透,与这火辣辣的太阳当真绝配,待此间事了,我定要置办一件,专门用来对付这大太阳!”

潘虎郎目光一闪,说道:“汉阳天气向来酷热难耐,看来阁下并非本地人。”

那人道:“汉阳天气如何,倒不用当家的说与我听,实不相瞒,小弟我一早就在城里物色到了一个解暑的好地方,本想听听书,喝喝酒,正儿八经地偷个懒惫,奈何却刚好撞上了近来风头正盛的烟笼寨六当家,思来想去,也只好怪自己天生劳苦命了!”

此话一出,潘虎郎对敌人意图再无疑问,沉声道:“原来是想取我潘某的项上人头,就怕你没这个实力,烈子,动手!”

他大手一挥,忽听暴喝声起,门口人影闪过,刘烈又从寺外持刀杀了过来。原来他硬挨下那记重掌后便躲在外面,伺机寻找机会偷袭对方。这一刀直直砍向年轻男子肩背,可惜对方反应极快,瞬间就躲了去。

然而刘烈刀势已然成型,连挥数刀,招招威猛,袭向对方要害,可那人脚步灵活,闲庭信步间轻松避过,前倾后仰,甚至跃至刘烈肩头戏耍对方。十几招后,刘烈动作渐缓,那人嘿嘿一笑,右掌蓦地推至他胸口,左掌又顺势劈向他右肩,这软绵绵的掌劲看似随意,却教刘烈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手中环刀在空中转了一转,也被那人顺势接住,道:“我说烈哥,你这刀法破绽极多,一看便是习惯了以蛮力制敌,碰到真正练家子必输无疑,怎么不叫你家主子多教你两手?”

说罢竟将大环刀扔了回去,刘烈哪受得了这般挑衅,挺身便要再战,却被潘虎郎制止道:“烈子,这位兄弟方才所用掌法名为‘大江东去’,乃是乾舆老儿赖以成名的绝技,想必是乾一府子弟,你胜不过他的!”

刘烈神情一肃,乾一府作为舒州大派,实力雄厚,门下弟子出类拔萃,掌门乾舆真人更是中原武林“三绝”之一,万不是自己这种半吊子可以相提并论的,锐气当即失了大半。

那人却淡淡道:“原来懂得一手‘大江东去’便是乾一府门人,这么说来,谁拿下了被称作虎煞的潘当家,谁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伏虎尊者?”

潘虎郎平生最恨别人拿伏虎尊者压他,今趟却被连番戏弄,顿时怒火中烧,厉声道:“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乾一府又如何?爷爷我今日就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说着抢过刘烈手中大环刀,施展起自己拿手的“黑虎刀法”,刷刷刷朝对方砍去。他刀法凌厉,出手比刘烈快上数倍,杀得那年轻男子连连后退,只得借着寺内的杂物与对方周旋,边躲边道:“我本在城内乘凉吃酒,却被你们两个扰了兴致,那酒铺老板年过花甲,生活极为不易,你毁人东西也就罢了,竟连酒钱都不付,真是丢尽了江湖人的颜面!”

潘虎郎挺刀向前,步步紧逼:“原来你在酒铺便偷听我讲话,竟耐心一路尾随到这里,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倒真是颇有天赋!”

二人两掌相并,又同时退去,均察觉到对方内力之不凡,年轻男子道:“笑话,你的酒钱最后还是我垫的,这笔债难道不应该讨回来?”

潘虎郎哼了一声:“区区酒钱,潘某还你十倍又如何?只不过在我看来,阁下一路上隐而不发,所求的只怕不止这点蝇头小利吧?”

那人哈哈一笑,道:“不错!烟笼寨潘六当家的项上人头,又岂是区区酒钱可以比拟的?”

说罢低声一喝,脚下再度生风,故技重施地扬起阵阵草屑,霎时间乱草飞屑四处飘零,借着日光身影再次模糊开来,忽地抢身到潘虎郎身后,一掌拍向他大椎穴,不料后者早有预警,双臂横移,将探来的左臂截了个正着:“一招用两回,你未免也太小瞧潘某了!”

说着将大环刀狠狠一抛,长臂游走,刚好锁住对方肩膀,厉声道:“烈子动手!不用留活口!”

年轻男子心知不妙,抽身果然退去,肩膀却被潘虎郎牢牢制住,刘烈等的就是这一刻,未待潘虎郎话音落定,一把抄起下落的兵刃,猛地朝对方砍去。

眼见白刃及颈,那年轻男子心道不妙,忽见一道银芒凭空飞掠,噔地一声,刚好撞在环刀的锋刃上,刘烈身势一缓,再度调整出手,却听角落里的李远珂喝道:“少侠接剑!”

原来他见救命恩人情势危急,慌乱中捡起方才自己丢掉的宝剑,狠狠掷了过去,白刃横空划过,刚好阻止了刘烈这奋力一击。

年轻男子哪能错过这机会,右掌凌空一抓,稳稳握住剑柄,仗剑在手,浑身气势已大为不同。手腕一扬,弹开刘烈长刃,剑锋回转,再逼退潘虎郎,刹那间剑法已如狂风骤雨倾泻而出,顿时将二人笼罩在凌凌剑光之中。

刘烈功夫本就远逊于二人,加之那年轻男子又被迫使出全力,仅拆了数招,胁下已连中三剑,摔了个筋斗倒地不起。潘虎郎却是丝毫不让,拿回长刀硬生生在眼花缭乱的剑法当中杀出一条通路,二人火力全开,招招以命相博,一时间竟都奈何不得对方。

角落中的李远珂将战情看在眼里,只觉那年轻男子的剑法大开大阖,如祥云红绕,缥缈浩荡,潘虎郎的刀法则隐隐夹杂着一股戾气,仿若一场偶来的乌雨,引而不发,蠢蠢欲动,只为等待着侵染天地的机会。

刘烈惊声道:“凌云剑法!你使的是凌云剑法!你是陆凌霄的弟子!”

原来那日陆凌霄孤身一人击败烟笼寨几位当家,所用剑法便与此人无异,方才他身在局中尚未察觉,此时脱离了战局,只一眼便瞧了出来。

潘虎郎浑身一震,顿时恍然:“难怪你一路跟踪我,又对这两个装神弄鬼的小贼格外上心,原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官府的赏金,你才是陆凌霄的弟子陆远阳!”

年轻男子哈哈笑道:“终于意识到了?潘虎郎,你想作渔翁引我入饵,我陆远阳自然得反钓一钩,收了你这条我师傅漏下的大鱼!”言谈之中,果然承认了自己便是潘虎郎一直寻找着的雾山派弟子陆远阳。

潘虎郎暗骂自己愚蠢,没想到费劲力气寻了个假货,正主却一直潜隐在身边,好在他闯荡江湖已久,绝不会因为一时失利而弱了气势,反而再次激起了斗志,笑道:“这样正好,你既不知死活自投罗网,潘某便成全了你!”

大喝一声,掌风汹汹朝四周散去,持刀猛地一顶,瞬间破去陆远阳剑势,双手高举,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奋力向陆远阳砍去。此招全然不留后劲,力道甚足,用来对付那些初出茅庐的新手最适不过,果见陆远阳正中下怀,架剑硬挡。潘虎郎暗笑对方经验不足,刀锋急掠转下,直切胸肋而去,却发现陆远阳斜退三步,倏地跃至空中,长剑顺势削在他腿骨上,方才竟是卖了个破绽诱他出击。

仓惶间潘虎郎只得踉跄退去,陆远阳却以剑拄地,双脚凌空踏上,霎时间青芒大盛,朵朵剑花相继绽放开来,彻底将潘虎郎的行动封锁住。他自幼便在陆凌霄的教导下修习武艺,战斗经验远非同龄人可比,方才洞察潘虎郎后,索性将计就计使出一招“踏云行”,牢牢将主动权把握在手上。

刘烈见潘虎郎受挫,咬咬牙再次加入战局,却又陷于凌云剑法连绵不休的剑势之中。陆远阳影若飞鸟,行如流云,竟利用刘烈迟钝的反应限制潘虎郎动作,剑锋斜挑,瞬间连刺七下,点点青芒化聚为一,以锐不可当之势直指潘虎郎面目而去。

这一剑角度刁钻,又快得出奇,潘虎郎根本避无可避,情急下直接扯过刘烈挡在身前。

刘烈身形本就比潘虎郎高出不止一头,措手不及又被拉作肉盾,胸口当即被剑锋刺了个结实,血如泉涌,痛得他当场晕死过去。

潘虎郎却全然不顾及手下安危,趁陆远阳收招之际,猛地将刘烈推至他身前,蓄足力气,使出一招“隔山打牛”,劲气明明轰在刘烈背上,却从他胸膛扩散开来,掌风兀起,震得陆远阳虎口巨震,嘴上险些骂娘。

然而他深知此时万万退缩不得,赶紧将昏迷的刘烈推到地上,咬紧牙关,挺身直起,一手出掌,一手撩剑,仓惶间正迎上潘虎郎第二道掌击。

双掌相并,陆远阳准备不足,整个身子被结结实实地轰退三步,可同时剑锋也在潘虎郎身上留下一记明显的血痕。二人均知一鼓作气的道理,谁也不肯让出气势,给予对方丝毫喘息之机。

又拆了十余招后,陆远阳终于露出破绽,一剑劈空露出中门,潘虎郎大喜,抽刀直取陆远阳胸口。

却见陆远阳低喝一声,上肢与长剑一齐垂下,剑尖轻触地面,又弯折弹起,借着这股力势,竟匪夷所思地躲过了潘虎郎这迅猛一击。这一招名为“云仙引”,本是凌云剑法中用于御空落地的身法功夫,没想却被他灵机一动拿来御敌。

潘虎郎暗叫一声不妙,这一掌为求毙敌使尽了全力,如今收招不及,整个身子已落入对方剑势之中。他也不愧为一方枭雄,危机关头刀转左手,预判着对方剑袭的来势率先劈了出去,却见银光闪过,宝剑擦过潘虎郎右掌掌缘,陆远阳早已料敌先机,于半空中一剑刺去,直挺挺地射入对方腹中。

只听咚地一声,陆远阳用力过猛,在空中失去平衡,猛地坠在地上,潘虎郎则手捂腹血,面目狰狞,恶狠狠道:“陆贼可恶...”话未说完,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老血,仰面直挺挺倒在地上陷入晕迷,也不知那声陆贼骂的到底是谁。

剑拳交错的佛寺终于安静下来,李远珂见众人齐齐躺倒在地上,顿时傻了眼。好在很快陆远阳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捂着胸口喃喃道:“疼疼疼!这只大虫难缠的紧,当真费了我一番功夫!”

李远珂见恩人无恙,大喜道:“太好了!少侠你没事吧?”

陆远阳将潘虎郎腹中长剑一收,笑着朝他走去,说道:“我身子骨向来硬朗,他这几掌皆是软绵绵的,想来早已被我师父吓破了胆,倒是兄弟你伤得如何,可还能动弹?”

他浑身染着鲜血,眼中却尽是笑意,难掩胜利后的得意之情,少年心性显露无疑。

李远珂登时放心,说道:“我力气已恢复大半,性命无忧...这次还好有少侠仗义相救,不然恐怕真要被送去见阎王了。”

陆远阳扶起他身子,安慰道:“你也算是为我挡灾,我本在城中吃酒偷懒,却意外撞见了这位烟笼山余孽。前些日子我师父剿灭烟笼寨贼匪独独漏了这厮,今日既然叫我撞见了,又岂有错过之理?”

说完哈哈一笑,好不畅快,李远珂却听得羞愧万分,自己冒充别人身份行骗,未想最后竟然还被正主所救,此等荒谬之事,只怕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陆远阳见他神色尴尬,也不拆穿,转而去查探昏迷不醒的常聚财,发现他只是受了些外伤,并无大碍,只是晕迷中仍护着盘缠的贪财模样,着实叫二人哭笑不得。

李远珂有心将他叫醒,却听寺外蹄声渐响,他正纳闷这荒郊野岭的怎会有这么大动静,陆远阳已解释道:“我方才在来时路上已遣人报了官,外面应是城内的捕快到了。”

环顾寺内横七竖八躺着的众人,顿时头大如斗,思虑片刻,翻转长剑递回到对方手中:“李兄,此剑虽好,与二位却是缘分未到,事后还请常老兄将它物归原主,至于这些骗来的银两,也请统统还回去罢!”

李远珂哪敢不应,连连称是,见对方要走,挽留道:“官府的衙役既然要到了,少侠又何必急于一时?至少将潘虎郎送押至官府再说。”

陆远阳却摇摇头:“我们这些混江湖的与官府毕竟不是一路,师傅说还是少接触为妙,一会儿若他们问起,你便说是凌云剑侠的手笔吧,李兄,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罢身子一动,未等李远珂回话,整个人已夺窗而出,兔起鹘落,宛如梢头仙鹤,弹指间掠得远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