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以帝伐圣

我,长于史,见于闻,生于末法时代,役于物质世界,易于货简为元,缘于她爱之甚,伴于无限时空,行于一陌上人。

宇宙洪荒,天地玄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道,无边无形;器,物质世界。

天地造化万物,无中生有谓之造,有中生无呼之化。

修道者,始炼有形化无形,终炼无形造有形。证道者,寄天地长存,望超脱天地,终遨游宇宙。

天有域地有界,十方域界为一天地,不同时空,天地规则秩序不同,域外有无尽时空,它处于变化无穷状态,有无数天地,有初始鸿蒙,有混沌生成。

无尽空间,某一不规则星系,新生天地的域外星空。

虚空矗立着两道遥遥对峙的身影,他们身体笼罩着一道遮天盖地的法身,周身弥漫着颠覆天地的恐怖力量,行星不过指间流沙,恒星亦不过掌中磨盘。

两者以形象性别而论,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月华广袖流仙衣,面目难以言说,盘坐在混沌中;女子身着星光罗织的雪白云裳羽衣,三千青丝晶莹发亮及腰臀,飒爽英姿傲立星河,面容令天地失色,站立于域外星空。

帝伐之法一掌掴乾坤!

女子率先直接动手,芊芊素手抬起时,遮天盖地的身化法身亦如影随形,无数恒星紧随她手掌的挥舞而动,恒星群燃灼着熊熊爆炎猛然砸向男子!

纯简至真,平沙落雁。

男子对撞身而来的群星爆炎,随手轻抬一拂而过,如海水推平岸石换取沙滩迎落雁回翔,身外法身抬手便把恒星群扫飞出去,星空响起一阵阵轰隆爆炸声。

帝伐之法一掌执山河!

女子面色毫无波动,抬起手掌一张一握,摄来那犹如掌中磨盘的恒星,再次不断极速重复。起手肉眼犹可见,转瞬眼花缭乱,已经轮换千万次,手掌已然拖着一个叠合而成的天地大磨盘,她从男子头顶上空镇压而落。

男子观之色变,他起身仰头看向那天地大磨盘,它不知囊括有多少恒星,带着多少星球,从中发出悠悠无数惊恐之声,亿万状生灵哭天呛地,对天地忽然生出的陨灭之劫,吼出了最凄凉的哭声。

他难以言说的面容遥遥对峙着女子,嘴唇微张闭阖间,发起一道响彻天地之声。

“曦瑶,你疯了。”

“嗬嗬~”

原来此女名曦瑶,她对男子冷然回笑后,随即见他面现微怒更是苦状疯笑。

“哈哈哈……”

曦瑶一边作疯一边抬掌往下缓压,那天地大磨盘却随着她极速镇压向男子。

“定!”

男子言出法随,他头顶虚空那一个天地大磨盘被禁锢停了下来,可随即它又动摇了起来。

帝伐之法一掌中御玺!

曦瑶身姿旋转舞动,双手举起交璇结法印,天地大磨盘瞬间旋转快速缩小,凝炼成一方天地御玺打破了男子的禁锢,她看向男子说道:

“大哥,没用的。我命魂不在此天地,又被我以帝境为代价祭炼,哪怕你身合天道已成圣,断然难以阻我!”

男子闻言眉毛微皱,他看向曦瑶说道:

“曦瑶,那有你父皇母后,还有你兄弟姐妹,你如此果断行事,非要他们去死一次吗?”

“他们死一次又何妨?有大哥在,死了也能复活!”

曦瑶讥讽地回应了一句,她面色充满悲伤又带着悔恨的说道:

“千年前,他们为了合谋算计我,共举整个仙庭势力,不留遗力替我摆下一场婚嫁仙宴,母后更在那天诓骗我从天外回来,利用我与他之间的感情,让我亲手把他从天外唤到了此天地,我没想他们早已为他备下都天神煞大阵这等杀身之祸,在他身受重创后,你出手杀他时,我就疯了!”

男子遥望着曦瑶,他声音毫无波动的说道:

“你也是皇族,你该清楚我们生存法则,弱肉强食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何况天地之间,千万载不遇机缘在前,不成圣皆为蝼蚁,我是杀了他,可我成圣之时,也替你复活了他。”

“嗬嗬~”

曦瑶听后冷笑一声,她遥对着男子轻声说道:

“大哥是复活了他,好让他再死一次吧?他复活时不仅道行已然尽失,元神更早已受到重创,记忆也被你抹去了。”

男子面无表情的望着曦瑶,但他声音却还有一丝柔和的说道:

“我抹去他记忆是为了你好,不然他对你如何作想。复活是需要代价的,不是谁都一样。”

“为我好?你身合天道成圣后,掌控这天地,在这时空活着的一切谁躲得过你眼睛,什么事能满你?为我好,你就让他们后来暗杀了他,更放纵他们之后轮回千年,封天锁地杀他十世?当时是我一时高兴糊涂害了他,事后我悔恨不已,哪怕是到现在,我也悔恨至极!”

曦瑶气极而笑的回应着,她手掌朝下压不下去时又讥笑着说道:

“他本天地生养一先天仙胎,被你杀后就没了,可他们畏惧到对他连一点先天仙灵也不放过,直至抹杀殆尽沦为凡胎,是不是再杀一次,让他连人都做不成才肯罢休!”

圣人之道一天罗地网!

男子手掌平伸微握,上空一张由无数的秩序法则之链构成的天地法网,托住了那一方天地御玺,令它落不下逃不开时说道:

“曦瑶,修者夺天地造化,注定被天地厌弃,若不能勘破,再难入轮回。他已坠入凡胎失了仙灵,下世能不能为人也是两说,你执迷不悟只会阻断修行。”

“大哥说得对,他已入轮回转十世,一切早已化为乌有,他已非他不再为一人。可若再踏上修炼,他们岂会放任他成长?我要杀他们一次,让他们也重头修炼!”

帝伐之法一扭转乾坤!

曦瑶回应了对方话后,她手掌不再压下,而是承受庞大阻力在慢慢收缩扭拢,而那一方天地御玺在扭曲,开始自毁崩碎。

冥冥之中,无数仙凡哭声从天地御玺之中传出,天飘红地涌浆,天地泣血。

男子见她选择自爆那一方天地御玺,从而毁灭其内所有生灵时,他遥向曦瑶说道:

“曦瑶,你如此做,不仅前路阻断再难踏出最后一步,也将会跌出帝境,十万载光阴付水东流。而且有我在,你毁灭不了。”

曦瑶手掌合拢压力剧增,难以自毁那一方天地御玺,她隔空看向男子说道:

“大哥一定要挡的话,那就别怪曦瑶请大哥赴死一回。”

“曦瑶,你该明白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你虽是帝尊,但也在大罗金仙斩二尸境界内,未到最后一步还是仙帝,凭区区帝伐之法敢言伐圣,简直痴心妄想。你收手吧,否则我将禁锢你千年,好让你清醒过来。”

男子说完后叹了一口气,天地都惊动了起来,传出了无尽悠悠之声。

“大哥,我又何曾不知以帝伐圣是痴心妄想,但世上除了仙凡有名的斩妖剑、诛仙剑外,你忘了还有一把令天道圣人都惊恐的剑了吗?”

曦瑶说完后,她朝前方一挥,虚空瞬间出现一把三尺三漆黑如墨的长剑。

它刚出现就开始吐纳吞噬天地,发出震动之声宛如天地擂鼓,喷薄而出的黑光弥漫散开,大道触之湮灭,星河触及抖觫,虚空开始弥合,天地不存再演混沌。

混沌剑,这是一把违逆之剑,它天生地养,却要陨灭天地,使天地回归混沌。

它又唤弑圣剑,修者以身合天道成圣,天地陨灭之时,圣人即将陨落。

男子看到那把长剑时,他身体惊颤起来,面色随之激变,声音激昂的说道:

“曦瑶,你从哪里找到了它!”

曦瑶见他脸色的变换,她脸上带着讥笑的说道:

“大哥,你杀了我夫君,又把他复活,不就是为了它吗?现在看到它了,忍不住想对我动手了吧。”

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悠悠说道:

“天地有大小区别,圣人也有高低之分,天地之始为混沌,圣人之上亦有混元。天地虽广阔无垠,但亿万行星千亿恒星,也只能成就一位圣人,圣人即为天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义以天下为棋子,这刍狗和棋子不过是一个道理。成圣人已是极致之难,成了圣人被束缚在这天地间。”

“你与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它。”

曦瑶直言一句后,男子毫不避讳的说道:

“我确实是为了它,因为有了它,我就可完善自身,有机会超脱天地,真正脱离桎梏,不再是天道圣人,而是混沌之神。”

“既如此,曦瑶再说一遍,待我杀了他们,此剑我交已大哥,请大哥让开吧。”

曦瑶朝他回应了一句,男子听后却叹息道:

“他们不是凡人,成仙时早已身融天道,杀他们就是毁乱天道。我即为天道,此时空便是我一部分,规则秩序不能少,天道残缺不全,圣境也会不稳跌落,我是不会让你肆意妄为的。”

“既然大哥无法退让,那曦瑶只好付诸行动了。”

曦瑶说完后,她朝长剑方向虚握,身外法身却是一手探过去抓住长剑,刚手掌触碰之时,仙帝的身外法身却像凡人般如避蛇蝎,她猛然抓住长剑时轻喊一声。

“祭剑!”

仙帝祭剑,那与曦瑶长相一模一样的遮天盖地的身外法身,顿时颤抖不稳,不断龟裂缩小,无穷法力像星河倒挂被长剑吞噬,它瞬间千万丈矗立虚空,忽然发出一道异样震响。

长剑生虚影,如幻人形。

它大口一张,只见他们对峙的横跨无尽星域,一颗颗如凡俗骄阳的恒星,如泡沫尘埃般堙灭;一条条如螺旋云状的星系,如漩涡崩溃般被搅碎;尽皆数化作一口天地洪流甘泉般被其吞噬。

长剑刹那间亿万丈矗立星空,那巨大幻影口吐一气,虚空恐惧般如镜面层叠碎裂,化作真正虚无,再生混沌。

混沌神域一荡天涤地!

曦瑶那令天地失色的面容,此时已黯然神伤,她直接祭起那把巨大长剑辟向男子。

天地之间,刹那间亿万剑影丛生,其所到之处,万物皆如梦幻影般化作泡沫碎裂,被其吞噬凝聚壮大己身。

圣人之道一天地囚牢!

男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指天画地,天地顿时现出一道道秩序法则锁链,封天锁地构建无数密不透风的天地牢笼,困锁剑影时轰然爆开,两者神形俱灭。

混沌神域一弥合天地!

曦瑶走到这一步,自不会善罢甘休,她以遮天盖地的身外法身直接融入长剑,它刹那间发出轰轰声,天地似乎是安静了一般,但却充斥着一道长声。

“隆!”

长声震耳欲聋。

“噗!”

曦瑶帝躯之身摇晃不定,张口便是吐出一口金红血液,它所经之地接然发出轰隆隆之声,所触及之物,星球直接湮灭到被洞穿,直至穿越无间空间后消停。

天地重合,震音憧憧,再化混沌。

男子化身无数丈巨人,双手撑天,双脚踏地,他头发须张的对曦瑶怒吼道:

“曦瑶,你再继续下去,仙胎难保,值得吗!”

“没有他,哪有我。”

曦瑶喃喃一声,她忽而笑望着着男子说道:

“大哥莫不是忘了千万异界仙修攻伐我们皇都仙庭,是谁在我最无助之时,冒着亿计箭雨挡在我面前,是他撑着一把伞站在曦瑶身边挡住带我逃离,那时他们弃我逃到了哪里?世人皆言我美,可在我心中,这天地最美丽的风景,是他!”

“所以我必须要成为圣人,曦瑶是在怪我那时没能护住你吗?”

男子听后默然说了一句,曦瑶听见后轻摇了一下头,她看着男子说道:

“生在皇族,大哥自小对我爱护有加,你让我感到这天地还有情,你杀他一次又复活了他一次,我可原谅你,哪怕要他这把伴生剑,我都能替他给你。但他们对他杀意不绝,势必再杀他最后一次。大哥可知,他们毁尽了我想要的家!”

葬剑!

曦瑶面色决然,周身尽数涌出帝道法则融入长剑虚影时,她口吐鲜血泣涕如雨般对支撑天地的男子说道:

“大哥,曦瑶请你赴死一回!”

混沌神域一混沌再现!

长剑虚影脱离剑身,催动违逆天地之力,那漆黑如墨的剑体,黑光激射喷涌而发,转瞬弥漫天地之间。

虚影瞬间膨胀至大,投身融入天地开始不断旋转,地风水火不断交融,万物生机寂灭化为泡影加入其中,天地演化回归混沌。

男子顶天立地的身影,随着天地旋转燃烧起了簇簇色彩纷呈的天道火焰,他身躯不断消融化入天地封印时喊道:

“曦瑶,我身合天道神融天地,只要天地不灭,待下次破封时,我也会有苏醒复活的那一天!”

曦瑶此时模样大变,原本令天地失色的容颜已憔悴不堪,三千青丝也尽染苍白,她缓缓说道:

“大哥,我知道。除非天地归墟混沌,否则圣人不会真正死。我只是想请你睡上一个长眠觉罢了。”

她收回长剑向上跃出层层空间,低头看着脚底下方已融为一团奇异的半天地封印半混沌状,她口中喃喃说道:

“恩怨了决,从今往后,没有长生帝家曦瑶,只有苏倩。”

她脸色苍白,低头看向手中长剑,长剑此时恢复了始出的大小模样,但此时变了模样,漆黑如墨的剑身已然褪去不见,变成了一柄白玉长剑,只有护腕剩下一点本源。

苏倩抬起手掌时,一把护腕刻有“帝曦瑶”字的白玉长剑出现在手上,她把长剑拔出扔向脚下方混沌体,随即手掌在剑鞘一抹过,剑鞘纹络全被抹去后,雕刻了一个奇异的花纹,一朵双花。

“仙蒂花,喜结连理枝。”

她看着花喃喃一句后,便把长剑插入剑鞘,却皱了下眉头,剑身露出了一寸剑锷。

“罢了。”

苏倩再次取出一枚戒指,它外形也是一朵双花戒,把长剑收入戒指后,她拿着一块玉符,口齿微动似乎在说什么,又拿出一个同样花纹的白色香囊,她把它们放入一个宝匣破开虚空传送走后喃喃说道:

“帝尊跌落天仙,罢了……”

她周身法力涌动出一道遮天蔽日的法身,动手抓向脚下半天地半混沌状体的周围星球之时,她又忽然停下喃喃说道:

“我该见你了,你还是我夫君吗?”

苏倩的身外法身抬手向虚空一抹,随即一副巨大画面出现在虚空。然后,她亲自抬起手掌化作一只洁白如霜的光手,穿过层层叠叠的空间后,向那人小心翼翼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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