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另一个我

我不爱读书,更不爱写字。却有一个古怪的愿望那就是写100万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要说写100万字,就是读100万字对于我来说太过虚幻和艰辛。如今已经写了99万字。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内心甚至汹涌着另一个100万字。99万字,我竟然在“伟大的幽闭”中坚持了7年,我不敢相信,也无法解释。因为、因为我熟悉的自己讨厌读书写字、讨厌学习。从我上小学一年级起,上课与我来讲是世界上最好的安眠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耐药本领也越来越强,只要是上课,无论什么科目和采取了什么形式,无论时间地点,车上还是赛场上,即使是走路最多也只能坚持20分钟一定进入梦乡。也许源于这个“天分”,平素的我是颓废、堕落。每天脑袋里只想着两件事:打牌、喝酒。打牌时我很少主动约人,因为根据牌局的潜规则谁张罗谁输。所以每天总有那么几个小时焦灼的等待。用热锅上的蚂蚁或者黎明时找不到地缝的游魂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打牌是欢乐和充实的,后遗症是每次散局脑袋都木夯夯,仿佛被灌了铅,还会不自觉地把看到的人或物,听到的句子排成三个一组,或两个中间夹“空”的一套付。思维和身体这一刻仿佛被肢解。最想做的事就是喝一杯,然后倒头大睡,睡他个浑天黑地,囫囵一片,让思维和身体愈合,然后开始期待下一次支离破碎。

等待、疲惫、缝补;等待、疲惫、缝补;等待、疲惫、缝补,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是什么,生命是什么,没有时间去想,更不愿去想,在本尊的眼中世界的尽头就是牌局散场吧。为什么要写字那,包括现在,已经头疼欲裂。底子差、不爱写、又不是受虐狂,为什么能码出了99万字,真相只有一个:码100万字不是本尊的愿望,而是“另一个我”的愿望。“另一个我”不是我的双胞胎,更不是人格分裂的产物。她是真实存在的,却又是虚构的,这样说好像很矛盾。好吧,那就从头说起:

很久以前,在一个宿醉的深夜,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清醒,头脑一片清明,那感觉仿佛大脑在那一刻被重置,细胞被重生,身体的一切一切崭新得发亮。我轻飘飘地坐起身四处查看,衣柜、钟表、相片--眼前的一切非常熟悉,却又一种奇怪的陌生感,岁月留在物件儿上的疤痕和灰尘仿佛被时间打磨而变得沧桑和亲切。

良夜寂寂,月光如水。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此时此刻的皮囊不属于那个体态臃肿、相貌丑陋、醉生梦死的韩某某,而是另一个人。哈喽。那个谁?我的soLo,这样想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四合院,四面是很厚的、顶着零星残雪的泥墙。花厅内都有一张暖炕,一所回廊,廊子上是一带明窗,窗格里糊着薄纸。屋里渗出的、暖烘烘的气流和呼啸的、凛冽的西北风在回廊交际,空气中清爽的猪圈味和刺鼻的煤烟味忽隐忽现。也许是新雪扫荡了连日的阴霾,蔚蓝色的夜空澄清见底。月亮比我眼前的月亮更亮更圆。月光下,一双和夜空一样清澈神秘的眼睛注视着月亮。目光温暖而柔和。我不由得打个寒颤,吐出一口清凉的气。天啊,我的solo,原来真实存在。拥有这样美丽眸子的,一定是个女孩,姑且叫她小美吧。

我在自言自语吗,我精分吗。不!但我确实曾经怀疑小美只是我的梦境。但她真的不是,而我们的相遇确实和梦境有关。我们是在一个网站上偶遇的。进入这个网站的方式是曾经很流行的一种认识方式叫“提问到此为止”,提问的问题大多是一些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最什么事情之类的,完全是小孩子的把戏。在三缺一时,我参与过几次,不料在那一年年底的一天居然收到了一份网站发给我的通知。说在我描述的“最奇怪的梦“中的场景和另一个人的梦境高度吻合。接到通知的韩某某还没醒酒,所以一片茫然。对自己说:“梦,什么梦!等明天醒酒了再回忆吧。”大概是之后的4-5天之后吧,突然又做起那几个重复了N次的梦,也想起了自己曾经不断重复做过的三个最奇怪的梦。第一个梦:一个谷子刚刚进仓的小山村正在被土匪洗劫,只见火光冲天,人喊马嘶,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中浓重的血腥味。一个一脸血污的老人瞪着惊恐和焦急的眼睛冲我大喊:“跑,带着她快跑。”我看到摇曳的火光中两只参差的硕大马蹄踏向老人的脑袋,心中又惊又怒,想冲上去救人,又担心身后的人,正在这时,头上挨了重重的一下,大概比老人先见的上帝吧。第二个梦境里韩某某看到一个矮个子男人,(需要声明一下韩某某身高185,体重185)矮个子男人身边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皮肤白皙,秀发如云,右边耳朵带着团鱼的银色耳钉。他们是夫妻(不知怎么知道的),走在广州天河区梅*桥上,他们要去附近的菜市场逛街,逛街的气氛有些压抑。矮个子男人偶尔看一眼妻子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怨气似乎要把妻子推下桥摔死。女人的表情倒是相对轻松,两人游游逛逛之后,女人买了一条超大的青黑色的不知名的鱼,当丈夫倒手把鱼交给妻子时,趁其不备竟将鱼脊上锋利的、巨大的鳍刺,刺向妻子的腹部,浑然不知的妻子这时恰好转过身来,向我这边张望,就是这莫明其妙一转身竟躲过了致命的一击,鳍刺没有刺进妻子的腹腔而是深深地扎妻子左手虎口的地方,瞬间鲜血崩流。尽管早已从男人的目光中察觉到了危险,但身为韩某某的我还是被突如其来流血场面吓醒了。第三个梦境的年代貌似有些遥远,人物中不少穿着兽皮。他们聚拢在一个巨大的帐幔前,四周灯火摇动,符帆乱摆,在帐幔的中央是一口棺椁。韩某某站在棺椁旁表情凝重。身边一个带着两头蛇面具的法师在围着棺椁和韩某某施法,他表情悲悯而痛苦,似乎在跳舞,但举手投足颇为僵硬。口中似说似唱含糊不清,两只脚踝上挂着的铜铃铛,叮叮当当地打着节奏。随着节奏越来越强,巫师的歌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越来越含糊,不再像唱歌而像呼喊。韩某某眼中的期盼越来越强烈,摇曳的烛火映在他眼中仿佛燃烧起来。突然,面前原本安置的棺椁发出了噗噗的声响,紧接着竟晃动起来。人群开始骚动,不断地有人跪下,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祷告有似乎在祈求。巫师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向棺椁。帆符仿佛也停止了摆动;烛火变成诡异的绿色将每个人的脸染成黑褐色,为什么是黑褐色?大家不关心,大堂上一片销匿,惊恐、震惊、期盼、狐疑等等眼神齐刷刷地聚焦在棺材上。

“我感受到了她。她回来了。她是你的了。这一世好好待她。”巫师对韩某某 说。韩某某不知所措。这时,一只惨白而秀美的手从棺椁中抬起。韩某某惊讶、惊喜、忐忑地看着搭在棺椁沿儿上的那只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青白相间的双鱼图案的玉戒指。是她,是她,这枚戒指他再熟悉不过了。同时,他嗅到了她独有的气味,那是他契合她的身体内循环为她研制的香水“晴雪”的味道。韩某某紧张、兴奋的喘不过气来,身不由己地走向棺椁,想要一睹她昔日的芳颜。与此同时,棺椁中的人缓缓坐起。也许是太兴奋或者太惊悚,第三个梦总是在韩某某探头向里面望去的那一刻醒来。韩某某始终没有看到过她的样子。这三个梦在十几年里重复了无数次。韩某某清楚地记得梦中的每个细节,比如:第一梦中匪徒的相貌特征,第二个梦中鱼的名字,他还特意查过,叫海斑,那是热带的一种海水鱼北方人很少认识,第三个梦中香水的闻道,这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每次从第三个梦中醒来,鼻子里都真切的飘荡着隆冬初雪般纯净清爽的味道,即使在夏天也丝毫不逊色,更增添了沁人心脾的清凉。

网站的通知说:“有个人的梦境和你是关联的,老人让她快跑、被鱼鳍刺破虎口,还有从棺椁中坐起。尤其是第三个,她在棺椁中坐起时,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青白色的双鱼玉戒指。大小样式不仅绝无仅有还一模一样。你们是前世的家人或情人,这一世也许会遇到,会纠缠。”并给了我一个QQ号。那时是QQ的年代。

我看了QQ地址:冰岛。而我的地址是新西兰。嗯,一个在北半球一个在南半球。不禁哑然失笑。也许她就在我隔壁。

我和她的第一次交谈是用英语完成的。我当时在学习考级英语,所以想显摆一下,同时也应了她是冰岛人的景。唠了几句,才知道自己的英语烂的可以。语法、单词完全不在线。令我意外的是,她的英语也非常蹩脚。似乎同在学习阶段。我们不约而同选择对方当自己的陪练。

无聊之时,我猜想如果她是我身边的人也不错。毕竟是美女吗。于是我认真地考察身边的每一个美女,试图证明是她。其过程不乏笑话。因为我对雀斑有一种莫名其妙地几乎变态的喜爱,将其视为女性纯真、妩媚、知性的象征,甚至认为不长雀斑的女人内心是粗鄙的、身体是僵硬的。所以非常关注有雀斑的美女。有一次为了证明一位新来的、脸上长满雀斑的女同事是她,我悄悄跟随其后,并闭上眼用力感受、嗅闻。女同事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我:“韩哥,你咋了。”

“额,额”我逃了,万万没有想到新来的她居然认识我。

也许从心底就不相信转世之类的事情吧。我们很久没有再联系。直到四月的一天,我在辽化医院排队拿体检结果时,一个女生在我的身边一晃而过。我瞬间亚麻呆住。因为我闻到了和梦中一模一样的“晴雪”的味道。这时,我做了一个一生中最错误或者最正确的决定。搭理了窗口里的护士的问询而没有拦住她。

我开始想起梦中一切是真实的。开始到处寻找她。可是,她确如惊鸿一瞥再也没有消息。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她却不经意的出现了。那是在我赌意阑珊,口袋褴褛的街头。尽管我看到不到她,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到来,就和第一次感受到她一样。她像林中的泉水一样清澈,甘甜,瞬间洗涤掉我心中的沮丧和身上的晦气,于是我快乐地唱起歌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前那盆枯萎已久的海棠花竟然撑起枝条开出了一朵粉色的娇嫩的花朵。于是相信昨晚她真的来过,一切并非梦境。

又一次,她在清晨将我唤醒。这一次感觉和记忆远比前两次清晰。她喋喋不休帝讲给自己画的饼。说实话,我听不懂,她想学的那些学科听都没听过,更不知道学了有什么用。而且觉得她似乎在为了学习而学习。不由得佩服她的志向和毅力。

“你将来想干什么?”她问。

“我体制内,有稳定的工作。”我讷讷地为自己的胸无大志辩解,是的,我从没有为自己的未来规划过。

“生活是一列没有返程的列车。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那一站下车,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旅途变成一次生活大冒险。”

“我只想当一名端襟稳坐的乘客。”

“哈哈,至少你要记录下遇到的人和风景。”

“也许我社恐而且座位不临窗。”我无可比拟的惰性在为自己倔强的争辩。

不知道她给我施了什么样的法术,从那一刻起,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写东西。也许只有我知道,写东西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我只是她手中的吊线玩偶。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全是她的手笔。真实的我平翘舌不分所以打字困难,而且认字有限,即使认识的字也常常仅仅是认识而写不出,属于半文盲。最最重要的是我不爱创作。我不爱创作也是有苦衷的,吃喝嫖赌早已侵蚀了本就不灵光的大脑让它锈迹斑斑、举步维艰。别说创作就是守住认识的字都是一个挑战。

而她却对记录风景这件事充满热爱,并乐此不疲。她写的第一个纪实文学,大概是这个题材吧,叫“两块高粱饴”,只有短短几十个字。因为文章太短太浅,所以我怀疑她如果不是年龄很小,就是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不得不说,内容是温情的,充满正能量的。

我好奇她长什么样,闲暇时我在脑海中想象着她的样子:秀气乌黑短发、顽皮天真的大眼睛、玉齿如贝的一张大嘴。不知道为什么是大嘴,我本人非常讨厌嘴大的女人。可是,我感受到的她就是大嘴。尽管我常常不经意地停下脚步,闭上眼去聆听、去感受她的气息、她的存在。并留意大嘴、漂亮眼睛的女孩,却总没有结果。于是心中笃定她不在本市,那次的偶遇是意外。

她会在我沮丧、孤独的时候出现。或者说,在我沮丧的时候会想起她。她安慰我的时候很宠溺。“你的确犯了错但别人错误更严重,如果你该死,但也许别人死有余辜。“

“真盼着眼前的世界毁灭。”

“那一刹那的光也只能照亮太阳系。在整个宇宙面前我们微不足道。所以别给自己加戏。灿烂不了哪去。”

我不可争辩地摊开手。她是对的。望向她时,像是望向山中的瀑布,清凉迷人,清澈灵动,带着森林的清香和亘古的力量。从那天起,我的笔下有了一个故事《杀死初恋》。

“初恋的时候,我们太自私,又不懂得怎样去爱别人和爱自己。”她故作深沉的语调暴露了她也没爱过。

“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没有过情窦乍开的初恋,或者现在也不知道去怎样爱别人和珍惜别人的爱。

看到故事中的她泪流满面地将恋人的名字写满日记。却在和初恋遇到的那一刻装作不认识。我心中有戚戚,却又不能理解。

“大多数人的初恋不是死于懦弱就是死于无知。而我的初恋死因是自杀。”她说。

我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心中隐隐觉得不是自杀是他杀,她现在身边有个另一个爱的人。

她曾经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看到树跳舞,听到风在吟唱,我口中呼出的气突然变得香甜。就知道你来了。”

她听了格格的笑起来。

“你就像早春时节,山野里绽放的杏花,那干瘦漆黑的枝丫上缀满明亮的、娇嫩的、粉白色花朵,铺天盖地似的、向挥洒着春天的消息和勃勃的生机。即使走不到她的贴近,也会被她的盎然所打动,也会沉醉于她的芬芳。”

我们避不开的一个话题是那个相关联的梦境。

她说:“在梦中,我看到一个满脸血污的老人大声地对一个男孩喊:”跑,带她快跑。“匪徒骑着马已经冲过来了。那个男孩子勇敢地挡在我和匪徒之间,伸出双臂不让我受到伤害。他勇敢的样子帅呆了。可惜我只看到你的背影,没有看到你的模样。”

“你想象中的、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

“高大英俊。”

“至少对了一半。我梦见你在棺材里爬出来,好恐怖,每次壮起胆子探头去看你时都会醒来,所以始终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我想象中的你是性感妩媚的。”

“不,是高大英俊。”

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我会突然变成一个木偶,不受支配地写一些莫名其妙地东西,而且不分时间地点,根本停不下来。记得有一次,单位聚餐,到下班时间了,我的手依旧在键盘上劈里啪啦的打着,同事在等,领导来问。我一脸礼貌的微笑搪塞,:“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可是,双手就像骑在辽阔草原上奔驰马上一样根本停下不来。

我总是把工作搞得一团糟。最擅长把同事、领导推进自己无意识挖好的坑里,让他们猝不及防,灰头土脸。或者让他们莫名其妙地躺枪。也难怪,一个脑子里成天想着喝酒打牌的人工作能好的了那里去。同事和领导背地里对我怨气冲天。我虚心接受但坚决无法改正,因为尽管我努力工作但收效总是甚微。

“也许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我的生活就像一滩凉透的死水。”我苦笑回答。

”我要让你的生活像笼屉上的馒头一样热气腾腾。“

“嗯,我已经做到了一半。腾腾,杀气腾腾。”

“那么,就杀气腾腾地去面对一切。勇敢去做梦,挑战自己,无论结果怎样,我都要帮助你。谁让我是你的提线人。”你霸气地说。

于是被鼓舞的我勇敢挑战自己了,但战斗时间很短。不到10秒,在三缺一电话响起的时候我仅挣扎了几下便缴械投降。想被勾了魂一样,脚步不听使唤地奔赴牌场。又一次恢复到醉生梦死的状态。

我恨我自己。但无能为力,只好归结出一个原因:智商有问题。

“笨的人,自私又狭隘。我认为是的。因为笨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格局和思维方式。而他又常常害怕自己被骗,所以不得不保护自己,用的方式当然也是笨拙的。”我煞有介事的阐述自己的笨逻辑。

“你为什么不去改变自己?”

“智力是硬伤。”

“其实,笨也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坚持。”

“大--大概是的。”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有点道理。笨的同义词是轴,一根筋,俗话说的好擀:面杖炊火一窍不通,不通不通那就是不改变,那不就是坚持吗。

也许从那一刻起,在我的内心中接纳了做你的木偶。如果生活让我只能做木偶,多一个提线人有何不可。

这时你写了一个小说《杀死情人》,那是一个关于燃烧的故事。你的生活不仅做到热气腾腾,还火光冲天,轰轰烈烈,把自己和情人都烧得遍体鳞伤。我细究你们的起因和发展,发现一切的发生仿佛命中注定,你生来缺失的情感对方刚好满满,又恰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出现了,像安排好了似的,而你深陷其中的时候,他的命中注定又出现了,于是你们在劫难逃。我不明所以却充满嫉妒。我们之间前世有渊源,今世有量子纠缠,难道你的情人不应该是我吗?为什么我竟成了看风景的路人。看到结尾你们滚烫的爱恋因为时间拖累、世俗的牵绊慢慢演变成亲情。心中不免唏嘘。最后,你们强颜欢笑一别两宽,即使近在咫尺也不肯见一面。守着所谓的“发乎情止于理”的狗屁底线。这时我庆幸不是你的情人。可是在委屈的、无人的夜晚不经意想起你的孤单又不知不觉湿了眼眶,暗自神伤。

有人看到了我写的东西。他们似乎找到了赞扬我的话题,还到处宣扬,更有甚者推荐我写发言稿。殊不知在我的心中是排斥身边的人提及我写的东西的,因为那个温情、纯净、可爱的灵魂与我无关。当然最恐怖的是有人让我现场作诗并声情并茂地大声朗读出来。那还不如杀了我,热爱并能够写些东西的人是你,而不是眼前这个面貌丑陋,表情呆滞,脑袋装的是男盗女娼的韩某某。最最尴尬的是眼前这个人口吃,所以即使你及时附体,他也不能声情并茂。这种事情的后果就是我开始莫名其妙地想你。并开始不断用脑电波寻找你。除了脑电波我真不到还能用什么。

你写得字越来越多。还说写过100万字就金盆洗手。是不是写够100万字了,你就彻底离开我。当我这样想时我预感到了离别。那感觉和与你在一起一样真实。我心中害怕极了,平生第一次郁郁寡欢,平生第一次打牌走神儿喝酒不醉。

你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或者你对我热气腾腾的生活开始冷落。真怕有一天你会无声无息地在我的生活中消失。像天上掠过的飞鸟,像水中隐没的人鱼,像无法回来的青春。

这时,我接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你要写《杀死老公》。

“初恋没了,情人没了,老公也要干掉,这是要出家的节奏。“我喜不自禁。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的一句笑谈,却让我激灵灵打个冷颤。我想起了第三个梦,你从棺材里抬起手。仿佛醍醐灌顶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一世我们只有纠缠却没有结果,为什么巫师说“她回来了。她是你的了。这一世好好待她。”原来萦绕在我脑海中的第三个梦不是过去的梦而是未来的梦。我震惊。过去和未来哪一个离我更近?我不想等守株待兔的见面了,我要找到你,我要逆天改命,给自己的今生一个了断。

我开始在《杀死老公》中寻找你的蛛丝马迹。其中提及一个你和老公约会的地方,湖水清澄,栏干如玉,杨树参天,成群的乌鸦不时掠过湖面。经过反复推敲,我终于知道了这个地方,后海。对,一定是后海。我内心紧张得砰砰乱跳。

在列车上我想象着见到你的样子:白衣如雪,仙气飘飘。越接近那片海,你的气息越清晰,尽管是盛夏,尽管后海有鱼龙混杂,我依旧嗅到了“晴雪”的味道,这里你一定刚刚来过。为了排除干扰,凌晨3点我和你救活的海棠花一起醒来。我开始凭着感应走上你走过的路,一步一步有时会清楚地感觉你就在我身边,于是,我不自觉的停下张望,在一个栏杆前,我在脑海中看到了你的背影,一帧一帧像是电影中的画面,你身材婀娜高挑、皮肤白皙、短发、白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短裤,在两侧的腰际露出半月型的皮肤,很容易GET到性感两个字。

也许是彼此的感应吧,这时你来了。

“你在哪里?我们仿佛很近。”你说。

我窃笑,打趣地说:“你为什么能横坐在椅子之外,哦,我懂了,当时你坐在一个人的腿上。在打奔儿。”

“你在同圆!”你惊讶的说。

惊讶的还有我,什么同圆?同圆在哪里?看来你坐在别人怀里打奔儿的地方不少啊。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见到你。又害怕遇到你的那一刻,梦想会破灭,青春会落幕。”

这是你第一次说想见我。带着同样的顾虑。

“还是让上天安排吧。”我落寞地说。

也许是我们彼此都有了见面的想法吧,所以量子发生了纠缠。我终于见到她了。或者说,我们被上天安排了。在兰州的最后一个夜晚。从丹霞山回来疲惫不堪的我突然大脑清明、精力充盈。于是我知道你来了。你就在兰州。便匆匆踏上寻找的历程。说是寻找并不准确,因为我坚信该来的一定会来。

西单广场,中山桥,在我以为自己错过你的时候我终于遇到了你。在地铁车厢里、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我嗅到了晴雪的清凉。循着气息,我看到了你。你大约三十1、2岁的年纪,原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你的时候,你真的未成年。第一次你鲜活生动地走出我们的梦境。你比我想象的高,身材也略丰满,45°的侧面宛如一首未完成的诗,优美的曲线勾勒出你精致的轮廓,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一抹倔强和骄傲,细腻而白皙的皮肤,在橘黄色的灯光的轻抚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能感受到弹指欲破的滑腻和温暖,高挺的鼻子,如同一座秀丽的山峰,让整个面容立体而生动,玉齿如贝壳般晶莹润泽,敛起的下唇似乎在极力心中的喜悦,也许是太用力了吧,嘴角皱起了细纹,喜悦冲不出细纹,便从眼神中洋溢出来。浓烈、香醇,闪闪发光,让每个看到它的人都被她所感染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舒展身姿仿佛在炎炎夏日沐浴在林间凉爽的微风中。你一颦一笑与我脑海中的记忆开始了严丝合缝的覆盖,包括你夸张时咧下嘴角的小动作都熟悉而清晰。你不经意地望向我,却又下意识地避。神色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强做镇定。手微微颤抖。这时,我看到了那块疤的手。记得你说过“青春是为了结果。青春才会有种子,才会生生不息,永远鲜亮。”这不再是一个少女俏皮好动、细腻无暇的手,而是一双操劳的手。忽然鼻子一酸:你老了。

“王冠。”我脱口而出你的名字,仿佛这名字在我的脑海里存在了很久,在这一刻被读取。你听到了。望向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在我的眼中那神情却也是熟悉而清晰。这一刻你终于认出了我。尽管难以置信眼前这个高大而丑陋的男人,竟是你的玩偶。

“我要谢谢你。”你的话让我错愕、惊讶。因为这是我正要说出的,多年来最真挚的心意。

只听你继续说,“一直以来我像个塑料人。忘记去玩去疯去感受生命享受生活。”

“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虚度光阴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我笑道。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移到她右手的伤疤上,“当时一定很痛吧。”心中想着,她之所以要写《杀死老公》一定和这块伤疤有关。

“在梅河口桥上,一个男人突然冲向我们,老公跑了神一不小心伤到了我。”她顿顿,“梦里我是背对着那个人的,现在我知道那个人是你。”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我冲过去是想保护你。怎么成了这场伤害的始作俑者。

“也许是我走的太快,也许是我的他停在原地,也许是时间揭开了一切谜底让我们陌生。总之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我了。现在的我喜欢独处。原来一个人老了会莫名其妙的心如止水,会无可救药的恬静淡泊。而那些曾经拼死追求的所谓境界,原来可以唾手而得。”

“当我们,不旧爱,不少年”这是她儿时的签字,多少有些强作愁的意味。

我们沉默不语。

这时,耳边响起:“下一站是终点站陈官营。”

每一趟列车有终点,每一次旅行有终点,每一场生命有终点,只有世界却没有终点。

你微微一笑。有些害羞地说:“下一世,你能不能英俊一些。”

“下一世,你能不能不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你站起身,轻松地说:“下一世不拼了,我演丫鬟。”

我再一次瞪大眼睛。演戏!

你笑了,“在你的梦里我不会是从真的棺材里爬出吧,哈哈,太惊悚了。”

“再见来世。”你伸出手。

“不想来世再见。只愿未来可期。”我也羞涩起来。

“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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