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毒辣,袁琦摸了摸滚烫的屁股,睁眼醒来。
他拨开面前草丛,发现小海坐在树荫下,正仰头望着那随风轻摆的竹罩,神情沮丧。
“小海叔,一夜没睡吗?有没有捉到万足虫?”
袁琦装模作样的问。
小海捻着花白的胡须,叹道:“唉,万足虫怕是已经绝迹啦!”
他颤巍巍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咬牙切齿的说:“走!”
途中,袁琦询问万足虫有何特别之处。
小海说:
万足虫气味古怪,一旦接触人体,便会立刻化为气血。
此物药性猛烈,常人难以承受,沾上便筋断骨裂;而筋断骨裂之人,则能恢复如初。
传闻江湖中有一门功夫,习武者先震断遍体筋脉,击碎周身骨骼,然后以万足虫药膏治愈。如此,则筋骨异常强健,可修炼绝顶硬功。
袁琦听的直咂舌,暗想:“如果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肯定会掐死我!”
两人回到木屋,发现兰儿和萧云正在聊天,手拉手宛如一对母女。
见小海的背囊空空如也,兰儿毫不在意,但她瞥向袁琦时,脸色却突然变得很难看,厉声道:
“姓袁的,你走吧,萧云姑娘不会再跟着你了!”
“婆婆……”
萧云惊慌失措,急忙起身,却被兰儿强拉着坐下。她望向袁琦,刚喊出“袁大哥”三个字,泪珠就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什……什么情况?”
袁琦有些迷糊。
小海捋了捋胡子,慢条斯理的说:“兰儿,来者是客……”
“住嘴!”
兰儿狠狠地伸手一指,小海吓得直哆嗦,将到嘴边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傻丫头!”
兰儿再次用力拉住萧云,无比怜惜地说,“你这样无名无分的跟着他算什么?”
她憎恶的瞪视袁琦,情绪越来越激动,“老婆子就问一句话,今儿个你到底娶不娶萧云姑娘?”
小海似乎辨明了风向,拍腿嚷道:“什么,还没娶人家?简直丧尽天良!”
萧云既害怕又歉疚,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她万没想到,与兰儿的一番闲聊竟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袁琦如梦方醒,突然心头一热,走到萧云面前握住她的手,单膝跪下,望着她的眼睛说:“小妹……云……云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云儿愿意。”
萧云浑身颤抖,哽咽着说,“袁大哥,云儿好怕被你丢下。”
袁琦将她紧紧抱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咱们老两口作见证,打今儿个起,萧云姑娘就是你没过门的妻子啦,可不许再糟践她!”
兰儿满心欢喜的呵斥,小海也连连点头附和。
“是!”
袁琦急忙表态。他想到云儿救过自己的命,回忆着与云儿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萧云脸颊绯红,轻轻挣脱袁琦的怀抱,转身从包袱中取出金钗,羞涩的说:“袁大哥,这是爹爹给我准备的嫁妆,你帮我戴上好么?”
在小海夫妇的注视下,袁琦将金钗插在萧云的发髻间。
那金钗光彩熠熠,形如芙蓉绽放,惟妙惟肖。
兰儿高兴的合不拢嘴,将小海和袁琦赶出木屋,关上门,警告两人别偷看。
约莫半个时辰后,兰儿推开木门,招呼袁琦进屋。
萧云低眉垂眼站在桌边,白皙的脸庞微微透出红晕。她身穿浅蓝色襦裙,乌黑的长发已经全部盘起,俨然一位年轻主妇。
她抬头望了袁琦一眼,随即羞涩的低下头,轻声喊道:“夫君”。
袁琦喜出望外,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袁兄弟,有件事萧云姑娘打算现在告诉你,但我不同意,必须等你八抬大轿将她娶进门,才能让你知晓!”
兰儿见萧云扯自己衣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便轻拍她的手,继续对袁琦说,“你若有半点辜负她,就等着后悔吧!听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
袁琦忙不迭的点头。
兰儿和小海哈哈大笑,萧云咬住嘴唇,闪亮的双眸中充满了喜悦与甜蜜。
“难得这般高兴,不如一起去咱们家喝几杯,怎样?”
小海乐呵呵的望着老伴。
兰儿斜他一眼,知道他想趁机躲懒,不愿继续采药。但她并未反对,等于默许了小海的建议。
袁琦由衷地表达了谢意,却没有接受邀请。他牵起萧云的手,向小海夫妇辞行,说要早日带未婚妻子回家见父母。
小海夫妇不便强留,只好依依难舍的送出很远。
久违的幸福感觉涌上了袁琦的心田,他越看萧云越是喜欢,忍不住又抱又亲,像个顽皮的孩子。而萧云始终笑盈盈的低着头,发髻间的金钗灿烂夺目。
晌午,两人终于走出深山。
此时云淡风轻,田野中金黄的麦穗在烈日下散发着醇香,溪水汇聚成河,哗啦啦地流向远处村庄。
他们到河边洗把脸,准备去村子里向人问路。刚经过石桥,就见大批古装兵士从村子里涌了出来。
那些兵士身穿青衣,手挺长矛,吼叫着驱赶村民。
“还有一个!”
骑马的军官举鞭直指,两名兵士立刻奔到袁琦和萧云面前。
“兄弟,搞错啦,我不是你们剧组的。”
袁琦笑着解释。
“少他妈废话!”
一名军士用力推搡。
袁琦火冒三丈,狠狠地推开他,吼道:“怎么骂人呢?”
那军士扑通摔倒,连翻好几个跟头。另一名军士见状,举起长矛就刺。
袁琦匆忙避过,惊出了一身冷汗。萧云也吓的瞪大眼睛尖叫,紧紧抱住袁琦的胳膊。
“抓活的!”
军官远远的喊。
十多名兵士一哄而上,将袁琦按倒在地。
袁琦非常恐惧,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在做梦,那这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他怕萧云受伤害,拼命地喊:“云儿,别乱动!”
兵士将袁琦双手反绑,押到左手边的队伍,那里都是青壮年男子。而萧云则被带往右手边。
“从现在开始,你们编入先锋营,随军征战。若立下战功,家属立刻释放,而且另有重赏。若违抗军令、退缩不前或者试图逃跑,哼哼……”
军官嘴角挂着狞笑,指了指右手边全是老弱妇孺的队伍,“打仗时,父母妻儿会在后方等待你们平安归来。”
傍晚,村民们被押至一处营地。
木栅栏环绕的开阔区域内帐篷林立,许多兵士正来回巡哨。
那军官让壮丁们与家属道别,却暗中派人记录他们与家属间的对应关系。
袁琦难过的直掉眼泪,对萧云说:“云儿,万一我回不来……”
萧云将脸贴在他的胸膛,面带微笑,“夫君,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云儿都会等你回来。”
袁琦无比感动,低头亲吻萧云的脸颊。
泪水滴在萧云白皙的脖颈上,袁琦又看见了那道疤痕。
兵士嚷着时间到了,青壮们被押往营地西南角。
“夫君,云儿等你回来!”
柔弱而坚定的声音穿破夜色,激荡袁琦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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