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傻,听周俊这么紧张,再好奇也不敢停留。
四个人忙里忙慌的出了洞,拿上野菜和工具一路狂奔下山。
回到院子里,周俊对着阿奶喊道,“阿奶,后山有蛇!”
阿奶乐呵呵的坐在炕上,“啷个优思嘛,能从小卓德嘛(那有什么,你们从小就知道的嘛)。”
“不是的,阿奶,不是蛇!是蟒!”
阿奶的神情当时就严肃了,还没说话,李爷从外面走进来,乐呵呵的说,:“看把你们这群小崽子急的,又遇见什么好玩的事了?”
“李爷,后山,后山有蟒!”王毅灵也道,他刚才在周俊身后看见了门里的东西。“有条特别大的蟒,比树干还粗!”
李爷也是一愣,“这话可不能乱说。”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两位老人还是决定去看看。
六个人拿着手电颤颤巍巍上了后山,照这一路留下的硫磺到了地洞。本来赵建国他们四个想扶着两位老人下去,不料两个老人健步如飞,拿着手电,踩着井壁的青砖,飞身跳下地洞,一眨眼就没了踪迹。四个人被眼前一幕震撼到了。
“我没眼花吧?这就……跳下去了?”赵建国眼珠都快掉下来。
下面的两位老人已经在叫他们了。
钱弘和赵建国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王毅灵和周俊对视一眼,也一前一后学着李爷和张老太那样跳下去。
李爷和张老太推开木门,仔细的环视地窖内,然后就看见了盘在正中的大蟒。“没毒,但是这体积恐怕会威胁到村子里的人啊。”李爷小声说。张老太伏在李爷耳畔,嘀咕了几句。
李爷托着腮沉思。
片刻后,李爷猛然抽出在他身后背了不知多少年的唐刀。
“尔等宵小,竟于我这里放肆!纳命来——”李爷怒目圆瞪,劈开木门,径直冲进去。
众人心里直呼小心,可那巨蟒竟无反抗之意,有些反常。皮囊下竟然发出簌簌的响声,好似有什么要挣脱。
正在这时,李爷口中多了一只鸟哨。
“喔——喔——喔——”
李爷有模有样的学了声鸡鸣。
蟒皮下的躁动真的安静下来了。
“王毅灵、周俊!你们两个小子过来,我有话说。”李爷把他俩喊来。
张老太身材娇小,可是拎住赵建国和钱弘的后领,脚下一用力,噔噔几下就窜出地洞。难得用普通话嘱咐几句不要乱跑,就再次跳下地洞。
赵建国和钱弘的内心是懵的,想听听下面的声音,却只能听见李应龙正和两个人交流,声音缥缈,听不清。
“你们两个也是读过书的文化人,听过《山海经》吗?”李爷说道。
见到今天一反常态的李爷和张老太,王毅灵和周俊也不由得庄重许多。
“听过。”周俊说道。
“我对这东西感兴趣,学业上也研究过,还背过。”王毅灵有点不好意思。
李爷和张老太先是一愣,接着饶有兴趣地让他背上几段大荒西经。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有禹攻共工国山。有国名曰淑士,颛顼之子。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有人名曰石夷,来风曰韦,处西北隅以司日月之长短。有五采之鸟,有冠,名曰狂鸟。有大泽之长山。有白氏之国……”
“那你知道云南在山海经里应该是哪一部分?”李爷问。
“《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有寿麻之国。南岳娶州山女,名曰女虔。女虔生季格,季格生寿麻。寿麻正立无景,疾呼无向。爰有大暑,不可以往’。而寿麻指的是现在的中药‘升麻’,原产于我国昆明东北部嵩明,现在为云南地区,因此,寿麻国所指的是昆明的嵩明及附近地区。寿麻地名来源于云南嵩明县小街镇的药灵山,传说中的西王母也是管药的神仙。西次三经中记载,西王母‘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狌,是司天之厉及五残’,且说她住在‘玉山’,《山海经·海内西经》云:‘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栏。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镇之’。这应该指的是昆仑山。而大荒西经也出现过神话中西王母的坐骑青鸟,因此,这几部分地区应该都属于今天的云南。”
周俊眼里闪着异样的光,李爷傻呵呵的点头,张老太不知在沉思什么。
“你俩感情咋样?”李爷又问了句。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情比金坚!”
“嘿——”李爷忍不住笑了,“好一个‘情比金坚’!”
“要是你们爸妈还在,能看见你们这么和睦,该多好啊。”张老太忽然冒出一句来。
氛围一时有点尴尬。
“行了,记得那个地下室吗?”李爷打破沉默,“你们打小可好奇的紧哩。”
两人齐齐点头。
“那个地下室里的东西,该拿出来晒晒太阳了。你们先和那两个小家伙回去,等着我们回来。”
正当王毅灵等人准备先行一步时,李爷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再次严肃起来。
李爷把王毅灵叫到跟前,小声道:“戏台东南角埋了一卷录音带,若是担心父母就挖出来听听。有什么问题的话,答案都在地下室里,等完事了,你们兄弟俩想怎么做就去做吧。”说罢,李爷仰天长叹,“终有一死,不如我们这一辈早些把事情告诉你们,好让我们这些人入土的时候闭上眼啊!”
李爷把两个人赶了出去。
“刚刚李爷和阿奶给你说了什么?”面对两人的疑惑,王毅灵如实说了出来。
“哇,那就是说,你们可以去那个密室了?”钱弘惊叹。
“嗯,不过我好奇的是,我们父母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他们这么忌讳。”周俊皱眉。
再晚一点,就水落石出了吧?等等……再等等……
等他们离开后,两位老人转身又入密室。
“唉,当年,我们的心要是也像你们一样坚定多好啊,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晚上十点,地窖。
“喂,赵小胖,你不跟上去瞅瞅?”
“不去不去,要去你去。”
跟在王毅灵身后的赵建国和钱弘探头缩脑的躲在墙角嘀咕。
两人正说话时,两只有力的手提了起来。“两个小兔崽子,搁这儿干啥呢?想进去就进去瞅瞅,别搁这儿碍手碍脚的。嘘!嘘!嘘!”李爷跟赶小鸡似的把他们往里赶。
“哎哎哎,李爷这这这不合适吧,这,我们能看吗?”钱弘拽着满脸懵的赵建国,往地窖里钻,还不忘贫两句嘴。“行了吧你,让你进就进,万一错过啥宝藏、武功秘籍啥的,我就怪你。”
“又不是金庸的武侠小说,还武功秘籍?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赵建国满脸不情愿的撇嘴嘟囔,本来还想说几句,但看见赵建国满脸憧憬之后又闭了嘴。“得,又傻一个。”李爷脸上明晃晃写着“鄙视”两个字。
“咋叫‘又’呢,之前傻的是谁呀?”王毅灵一脸贱笑问李爷,但眼睛瞅着走在前面挑灯笼的周俊。
周俊瑟瑟发抖,“别,李爷您别说。”
“嘿!你越这样我越说。”李爷感觉每次跟着几个“小兔崽子”斗嘴都有意思得很。“你们是不知道啊——”李爷忽然提高声音,拉长了嗓音,把周俊吓得一个激灵。旁边阿奶笑眯眯的看着李爷和几个小伙子打成一片,她感觉眼角的皱纹都快舒展开了,唉,年轻真好,想当年,她可是……唉,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也不比当年了。
活跃的气氛让压抑的黑暗暂时退去,隧道里的路也不显得那么漫长了。
一路嬉笑,隧道到了尽头。
钱弘诧异的伸手晃了晃眼前两米多高的铁栅栏,咂舌道:“好家伙,我说李爷您和奶奶到底挖了多深啊,这,这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整出来啊?”李爷扳着指头想了想,说大概有十来年吧。
王毅灵和周俊伸手在栅栏上摸索。
“你们在干嘛?”钱弘探着头,好奇地问。
周俊摊开手,露出了一个连在栅栏上的小方块。
“这是啥东西?难不成是机关?”赵建国也凑了过来。
“嗯。”周俊敷衍的回答了一下。
“我去,你们家不会真的有宝藏吧,还有机关?那这要是开错了,会不会像小说里一样,喷出来什么毒雾之类的啊?”
“你……”王毅灵一时语塞,“这只是普通的鲁班锁,而且……还是我小时候偷偷溜进来锁上的。”
“害,没意思。”
啪嚓,锁开了。李爷抢过周俊手机的火把,走到队伍前面。“小兔崽子没规矩,我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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