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

“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说的就是蜀都,别名锦城。其城中门派众多,互相争锋,混乱不堪!以有神将的拂生天照阁,杜家的地鼍(tuo)门最为强大。

晴天仲夏,艳阳高照,铁器伤人,海水挥发,此为伏天。

朱家院前,几棵柏树,青翠繁茂,满墙的蓝雪花借着骄阳到处盛开,叠影重重,映衬得门前两座石麒麟,威风不已。正门牌匾,题记朱重(chong),故称朱重院,乃朱家弟子生活休息之所。

而院内,忽然之间,一位少年睁开双眼,满面雪白,从床榻翻跃而起,眼神略带迷离,快速冲到房门口,打开门,却低下头,停下脚步,停顿片刻,快步向厅房走去。小小孩童,似乎心事重重。此人正是朱重门门主朱潭老爷的小孙,名朱宇,朱家小辈排行第五,年满九岁。

厅房内,摆着几张圆桌,瓷器林立。其中一张,围坐数人,皆是鹤发童颜。几人互相寒暄,此起彼伏,声浪不息,偶有人大声喧嚣,不知在争论什么,气氛凝重。“砰砰砰”,伴随着敲门声响起,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是谁,进房来说话”,一个声音沉沉地说道,正是朱宇的父亲,朱言海,家族排行老三,朱家最老实本分的人。朱重门门主朱潭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名朱言汀,跟着他掌管族门大小事物,好权力;二女儿名朱言沐,乃是远近闻名的箫琴女王,并喜作画,游山玩水,好诗意;而三儿子名朱言海,精通医术,在朱家附近经营着一家医馆,好救死扶伤,救他人于病痛中。

听到是父亲的声音,朱宇推开房门,大声道父亲是我,我有事跟爷爷说。

“爷爷,我因不喜好勇斗狠跟没有争胜心,故自愿放弃此次全城宗族比试,放弃进修的机会,放弃进入天照阁,放弃进入混沌塔晋神……”

说完,桌上的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只有朱宇的父亲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片刻朱潭起身,转身背着双手,望向窗外,却一言不发。他心里明白,论天赋努力程度自小这孩子就是优于其他人的,天生左心房凸起,力大无比,显神石测验初级神力超额,且是朱家祖传灵具婆娑银龙枪主动认主的人,朱家人为此都暗自狂喜。但世上的事没有密不透风,一传十十传百,天照阁,地鼍门都点名要朱潭倾尽所有资源,培养这孩子,十二岁后必须送到门中,为己所用。

回想三十年前,锦城全城宗族比武,那时的朱家在锦城也是名门望族之一,而朱潭的哥哥获胜,使朱重门人气达到了顶点,前来请求当朱家弟子的人踏破了门槛。朱潭的哥哥也被家族重点培养。天照地鼍均有意招揽,但最后被天照阁强制威胁去,培养成杀人工具。后因地鼍门不满,派族内长老,将其杀死于七断山,双臂尽失,经脉尽断,死相惨烈,朱家因遭到地鼍门小小打击也日渐落败。天照阁对此只发一份文书,说他哥哥无能,再无表示,朱家人敢怒不敢言。而朱潭虽心有余悸,但换成其他人恐无法让其满意,除了每月要上交赋税,凡不遵从天照地鼍吩咐的门派都已从这世上消失,无论如何自己这小门小派是惹不起这有神的门派的。思考良久,转身面对杜宇缓缓说道:“为什么,世人皆以发扬各自门派为荣,以称神为荣,你为何要放弃,爷爷想知道?”他的眼神似乎有股杀气,杜宇从未见过,不由感到心虚,下意识避开视线,低着头,沉默不语。

朱潭再道:“你难道要像你父亲一样,一辈子成不了事,长大后娶妻生子,待在这方圆几里?你跟你父亲再回去好好考虑,这事关我们朱家生死存亡,我相信你父亲定能做好决定,若放弃就将你们逐出朱家家门”。说罢,甩手转身离去。

“三弟,你可要好好考虑,孩子小不懂事,你也不能不懂事”,说话的正是朱言沐,说完离开桌子,看了看低着头的朱宇,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此时其他人也一并起身,陆续离去。朱言沐天生面带桃花,双眼皮,大眼睛,一张人皮生得可是好看,俨然一个大美人。

朱宇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呐呐自语道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此时的朱宇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说道:“父亲,我真的放弃,爷爷也真的会将我们逐出家门吗?”朱言海一把搂过朱宇,安慰道不会的爷爷最疼你们几个孩子了,再说了咱家也还有些家产,实在不行如数上交,再不行把咱家的祖传灵器也上交,让他们别收你就好了。走,回家看看你母亲做了什么好饭菜,跟你爷爷争论许久,我早都饿肚子了。朱言海说完,牵着朱宇的手,缓缓走出门去。

时光匆匆一晃眼,三年已过,朱家也收到天照地鼍两神宗的招纳帖,限期一个月内将人送到。朱宇不曾有任何烦恼,每天不是修习,就是在私塾里认真看诗书。期间朱潭也时常问起朱宇愿不愿意去大宗门进修,但他丝毫不理会。他的父亲母亲,爷爷及其他长辈在接到招纳帖的时候都睡不好觉,忧心忡忡,因为他们知道以前的事,现在任何一个错误的选择都可能会让朱家再次重蹈覆辙。此前提出的家产灵器换朱宇的提议也被一口否决,如不照做,他们将会派人讨伐朱家,就地斩杀所有人。近三年,天照地鼍明争暗斗,拉拢其他宗门之时,已将不少族门斩草除根,而此时的送人两个神门都要人,将朱家摆在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一个人总不能分两半给吧。且不说朱宇愿意与否,这送给那个神门,就表明站边那个神门了,必然会遭到另外一个神门的针对,也有灭顶之祸。而想反抗,却没有那个能力,朱重门的人几乎都是废人。也以为,这世间之于朱家的乐趣有增无减,而现实的噩耗在慢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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