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好社会课

大学不相信眼泪

读大学,一般都要离开家。现在的孩子,在家都是娇宝宝,衣服脏了有人洗,饿了有人做饭吃,一般来说,饭菜不端上桌子,娇宝宝们是不吃的,衣服脏了,大人不催促,是都不换的。自然,头疼脑热,心情不爽,都会有人关心。学业上,凡是有希望考上大学的人,在中学都是老师关注的对象,统练成绩稍差,就会有老师过问,家长也会跟着着急。离开了这样一个身体和学业立体的保温箱,一下子被扔在一个陌生的学校里。

当年我们这一代上大学的时候,娇宝宝基本上是不存在的,相当多的人,都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上天入地,没有不能做的事,所以,入学之后,至少在生活上,没有多少不适应感。如果非要说有适应的话,那就是大城市里来的学生,对大学的伙食大抵不满。77、78级大学生闹**,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伙食。其实,对于来自农村的学生来说,这样的不适应都没有,他们的感觉是,大学是个广阔的天地,在这里,样样都新鲜。

可是,现在的孩子进了大学,可以说人生大学百事哀,处处不如意。即使有家长跟着读书的,很多事情,家长也帮不上。况且,毕竟家长需要养家糊口,能放弃工作来陪读的,并不太多。千娇百爱的宝宝,突然没人疼,没人娇了。什么事,都得自己办,自己不办,没有任何人为你操心。原来在家乡是尖子,众星捧月的,到了大学,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发现比自己强的人有的是,失落感油然而生。

也许,你能碰上好的辅导员,会告诉你该怎么度过最初的大学岁月,完成从中学到大学的过渡。也许,你会碰上一个好的教授,给你一些好的建议。比较可能的,是一些热心的师哥师姐,他们会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你。当然,这些经验,有好有坏。但是,幸运之神并不眷顾每一个人。很多人最终还是得靠自己胡撞乱碰,摸索着打发掉最初的难熬日子。

学文科的学生,还比较幸运,因为只要上课听讲,肯背听课笔记,或者不听讲,考前拿来别人的听课笔记临阵磨枪,混过去,不挂科倒也不难。比较困惑的是那些一直上进的学生,由于没有了统练,他们一直找不到比较的靶子,不知道自己在班上的排名。但工科的学生就比较麻烦,中学的数理化,进度慢,练习多,只要有正常的智商,又肯吃苦,大抵落不下。但一进入大学,每科的进度都非常快,稍有不慎,就被落下了,而且落下之后,没有人理你。任课老师依旧飞快地讲,助教也懒得给你讲解。脸皮比较薄的学生,不懂也不好意思找人问,几次糊涂之后,考试就无论如何过不去了。最初的几科挂了,以后科科都步履维艰,因为每一科都有联系,后面的需要前面的知识来解题。其实,文科虽然好混,但如果仅仅是临阵磨枪背笔记,那么最后混的实际上是自己。没有学会读书,查阅参考书的文科生,漫说学四年,就是四十年,什么都学不到。

在生活上,如何应付日常杂事,如何跟同寝室的人相处,怎样参加社团活动,都需要自己来。新生发现,交友不易,交了朋友,处下去更不易。相比起77、78级的大学生,大学的室友是越来越少,住宿条件越来越好,但室友相处,却越来越难了。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最后被室友杀掉的事,居然一个又一个地发生。学生社团,原本该是培养公共精神的好去处,可进到里面的新生,很快就在里面发现了尔虞我诈,发现了权力恶斗,发现了拉帮结伙,而且你不得不被拉帮结伙。一个个用甜言蜜语把你哄进来的学长们,无非是拿你当喽啰,让你为他们干活。走到哪儿,碰到的都是权力,都是冷眼,都是不大不小的陷阱。

当然,由于这些年学风每况愈下,老师可以用钱买通,所以,大学的淘汰率是直线下降,挂科的学生,只要不是挂太多,而且家长肯出面做工作,大抵都可以混毕业。但混毕业的学生,只拿到一个文凭,大学等于白上。而不得不混毕业的学生,一般来说,都因为头三脚踢不开。头三脚没踢开,后面的事就难办了,很多学生,也就就此不办了。

一般来说,刚进大学,越是有上进心的学生,就越是感到难,越是感到失落。也就越是容易掉眼泪。过去,有部苏联电影,名字叫:《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大学,也不相信眼泪。

大学生的选美诱惑

自从选美悄然登陆以来,各种名目的选美大赛,已经搞过很多次,全国人民沾光饱过若干次眼福,得以集中欣赏很多美女。但是,虽然每次大赛都会有许多大学生参与,以大学生名义举行的选美比赛,却始终没能搞起来,前一段有局部地区以五四的名义搞过一次,可惜没有弄出声势,很是令热衷此道者心有未甘,于是,世界最美大学生选拔竞赛,据说就要隆重登场了。

跟所有选美大赛一样,为了避免“享用美色”之诮,一般都会强调他们不是单纯地选色,而是兼顾道德、智慧、为人等,这次世界最美大学生大赛也一样,同样把爱心、智慧什么的放在前面,而且比较特出的是,不仅选女,而且选男,大概借此避免人们说他们跟其他选美活动一样,眼睛只盯在美女身上。

不过,标榜归标榜,所有人,包括主办者,都心知肚明,爱心也罢,智慧也罢,其实都是幌子,选美就是选美,本质上就是借美色吸引眼球,带动收视率蹿升,说白了,就是美色经济,无论爱心的高调拔到多高,上了T台,终归要有泳装展示,比基尼上见高低,从一色的俊女扩展到靓男头上,实际上也可以理解为,主办者的视野在扩大,把主意打到了富婆和预备富婆头上,最美的大学生竞赛,骨子里,依然是选美。

资本和市场,可以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变成商品,自然,美色也不例外。只是,美色成为商品,其买进卖出之间,不免带有亵玩的因素,美色的载体是人,而人不是观赏动物,应该有自己的尊严,因此,所有有关美色的市场行为,都往往遭人诟病,尽管我们说这种市场行为是建立在买与卖的多方自觉自愿的基础上的,但是,人们的质疑却不能因此而稍歇,就是因为这种行为,对人的尊严的确有所损伤。

当然,从法律角度,我们无法阻止选美的进行,更无法遏制商品大潮冲及人的身体,但是,我还是希望,这种浪潮最好不要冠以大学生的名义。人们进大学,毕竟目的是在求学,而不是选美。就中国的现状而言,大学生群体,绝大多数都是刚刚成年的年轻人,他们离开家庭走向学校,多数人都是独生子女,第一次自主生活,独自面对大学校园这个已经变得很不单纯的社会,即便是我们的学校和老师能够给他们足够的关爱,适当的教诲,他们尚且难以很好地应付外面的诱惑,更何况我们大学由于扩招,由于行政化的种种问题,很不尽如人意,现在再加上一个选美的诱惑,情况只能变得更糟。

人都有过年轻的时候,年轻人,尤其是尚未走上社会的年轻人,爱美,好名,爱出风头,无可厚非,但是,作为社会上的大人,理应明白,这些东西,如果不加节制,任其泛滥,对其成长很不利。事实上,从高中到大学这一年龄段的人,由于心智发育并不健全,成名欲和名利心往往特别高,稍有刺激,就如烈火干柴,一触,则不可收拾,至少在一个阶段,很多人会全身心地投入其中,难以自拔,这期间,别说学业,就是基本的生活都会陷于混乱状态。

选美可以给主办者、赞助商,带来说不清的好处,而大学生选美,由于大学生三个字背后的魅力,带来的好处就更多,但是,这种活动给大学生带来的却主要是伤害,也许,极个别优胜者可以从中获益,但对广大的参与者来说,却只能是一种只赔不赚的买卖。

大学理应成为民主练习的场所

中山大学学生会的学生自由选举已经落幕,在今天这个奇闻迭出的时候,中山大学发生的事情,显然不会吸引太多人的眼球,但是,这消息对于在校的大学生来说,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按道理说,在一个提倡民主的共和国里,大学学生会作为学生的自治组织,它的选举,理所应当按自由竞选的原则进行,但是,现实情况却往往不是这样。很多大学主管学生的部门,总是担心让学生自己做主,自由竞选会出事。能出什么事呢?其实谁也说不清,反正要加强管理。结果一管,往往就变成了组织操控。一个小小的学生会,**副**的选举,不仅不能让学生一人一票,必须由学生代表来选,而学生代表往往由有关老师指定,甚至在选举之前,组织动员,由老师明确暗示应该选谁。即使这样,如果发生学生代表临阵变卦,组织指定的人落选的现象,那么,往往就要重选。甚至某个著名大学还出现过这样的事,在选举时组织指定的人落选了,老师就要求再选,再选还不行,就再再选,反正不选上指定的人,不许离开,老师管饭。让我想起中国的第一届国会选总统,事先袁世凯组织公民团包围议会,宣称不选出公民意中的总统来,不许议员离开半步,最后一直熬到深夜,饥寒交迫的议员只好把袁世凯选出来了。

我真的想不通,我们大学的有关部门,如此苦心孤诣、大费周章到底有什么必要。学生会无非是个学生自治组织,无权无勇,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对学校的有关部门构成挑战,组织操纵的结果,无非是使这个组织变成了有关部门的御用工具,在学生中培养出一小批过早染习权力斗争的学生贵族,导致这个学生自治组织,丧失在学生中的公信力。

所以说,中山大学此举,具有破冰的意义。只是,提到选举,人们的联想,往往会有两个方面的拓展,一是贿选买票,一是选举阴招,台湾的所谓奥步。买票的事,中山大学此番选举,校方提供给每个候选人的经费不多,而选民众多,加之选举全程公开透明,因此,可能性不大,人们的忧虑,多半会集中在奥步上。

鉴于东方人传统的权谋文化,人们的担心自然不为无因。像台湾“两颗子弹”事件,“走路工”事件,以及我们所熟知的马克·吐温所讲的,若干混血儿跑上台,抱住选举人喊爸爸的事情,估计都不会发生。但是,人们的忧虑,尤其是在中山大学以外的人,还是会有。

中山大学的学生会**的选举,属于简单多数的直接选举,三万学生,一人一票,获得简单多数票者当选。选前,校方不仅按照国际惯例,制订了选举规则,而且规定了候选人资格。虽然门槛较高,据记者调查,还是有几十人符合条件。因此,在正式竞选之前,一番小规模的协调已经在具有候选人资格的人之间展开,经过学生自己的协调,四个看起来最有希望的候选人脱颖而出。校方特别为他们下拨了每个人2500元的竞选经费,而他们自己也自动结成各自的竞选团队。在各显奇招的竞选活动中,至少就记者的观察,还没有发现所谓负面选举现象,即“扒粪”,找对手的污点的招数,但是,随着竞选的进行,各个竞选团队会随时进行“民调”,当发现有人稳定领先的时候,处在第二位的竞选团队,就会出面游说处于第三、第四的团体,主动放弃,转而支持第二的人,从而有希望反超。这样一来,选战就显得格外的激烈。

虽然人们对选举,有比较圣洁的期待,总是希望它越纯越好。但实际情况,往往根本不存在人们心目中的那种“纯”。应该说,此番中山大学学生会的选举,即使按国际标准,也是相当干净的。首先,候选人的协调,属于西方成熟民主制度选举时的惯例,一些希望不大的候选人或者党派,经过协调,会放弃竞选,通过支持跟他们政见相似的候选人,换取相应政治利益,即一旦他们支持的人上台执政,满足他们的一些诉求。其次,候选人的竞选团队在竞选过程中进行民调,也属于一种合理的选举技术,通过这种民调,一方面知己知彼,一方面通过发表倾向于自己的民调,提升自己选民的士气,影响中间选民。再次,在存在多名候选人竞争一个席位的时候,游说落后者放弃选举,转而支持位列第二的候选人,也相当常见。不过一般多发生在两轮投票的情况下,如果第一轮选举,出现第一和第二都未过半数的情况,那么最后一轮两者对决,第二名如果能成功地获得前一轮被淘汰者的支持,那么很可能反败为胜。至少,目前来看,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种阴谋操作。

西方的选举,符合法律但却在某种程度上有违道德的选举技术,是“扒粪”,即双方竞选团队使尽浑身解数,挖掘对手的负面消息。上中学时一次开车超速接到罚单,上大学时抽过一次大麻,都可能被对手挖出来,大肆炒作。就像此番美国大选,奥巴马穿过一次***的白袍,年轻时跟某个喜欢大嘴乱说的牧师有过交情,都被挖出来。显然,在此次中山大学学生会的选举中,这样的负面选举,还没有被发现,说明我们的中大学生,尤其是这四个竞选团队之间的竞选,还是温文尔雅的君子之争。

选举是民主政治的核心内容,相对而言,中国人对于选举还比较陌生。民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也不大可能人人无师自通,作为知识界的一部分,大学理所应当成为练习民主的场所,学生会的竞选,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个机会。中山大学开了好头,其他的大学,能跟上吗?

衙门化生存的学生会

这年头,大学是个出新闻的地方,有消息说,某大学的学生会,学生入会需交1000元的赞助费(搜狐新闻,2007年9月20日)。消息传来,让记者们兴奋,令所有读过大学的人们诧异。按道理,大学的学生会,属于学生自治组织,虽然理论上也是自愿加入,但一般都是凡是入学的学生,都理所当然算是学生会的成员。这个消息所谓的“入会”,实际上应该是进入学生会的管理机构,担任各级学生会的正副**,正副部长和干事。

眼下是个道理和实际严重脱节的时代,凡事,道理上应该是的样子,在现实中,往往不是这样,甚至相反。在道理上,大学的学生会是纯粹的学生自治组织,虽然大学里存在专门负责管理学生会工作的干部,学生会里也有**、部长的名目,但是学生会不是机关,里面的人不是干部,没有权力管谁,仅仅是个为学生服务的自治团体而已。但是,在现实中的学生会,有一个算一个,都办成了准机关、准衙门,进入学生会机构,不仅他们自己,连同学,甚至学生家长也认为他们已经当了干部——学生会干部,每个干部,都管着很多人,有很多权力,许多学生会干部说话一张嘴,就是我手下多少人云云,跟学生会相关的团委系统,也如此。

在事实上,大学的团学干部,的确有许多权力,不仅有可供支配的资源,而且还受到学校的种种优待,比如保送研究生,团学干部,符合条件的,排名必然靠前,不符合保送条件,哪怕成绩很差,也可以走干部保研的路,而且一走就通,专业不满意还可以调换。不仅如此,凡是在学生会干过的人,跟相关的老师走得近,入党方便,毕业的时候,简历上就显得很光彩,进入国家机关和国有大企业,就容易。事实上,很多有从政野心的学生,一入学,就扎到团学口,说是可以早早经受锻炼,学会做官的谋略。

更令我们这些当老师的感到诧异的是,团学体系,虽然只是一个准机关、准衙门,但是已经有了机关衙门里所有的毛病,所有的争权夺利,所有的尔虞我诈,甚至权钱交易,没事听进过团学“机关”的学生讲里面的权力斗争,让人毛骨悚然,怎么可以想象,这些小小年纪的孩子,居然为了争一点点蝇头小利,而使出全套的厚黑三十六计,而且权术操练的主导者,既有那些成年的专职团学干部,也有那些看起来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当年,我写袁世凯选总统的故事,就是因为一个学生会的干部告诉我,他们在选举学生会**的时候,没有选出专职干部心目中的人选,结果不许离场,从早上选到深夜,直到把“理想”人物选出来,才能被放出来回去睡觉,专职团学干部之所以能这样做“公民团”之状,给某个学生卖力,则是因为这个人背后强力运作的结果。的确,做官的谋略,很多学生还没有进入社会,就已经学会了。

进学生会“机关”有如许多的好处,当然可以对要进来的人,收一点好处费,尤其是当学生会的经费出现紧张的时候。实际上,即便是收费,还一样有人会趋之若鹜,早一点过上当官做干部的瘾,为日后的前程,打下基础。

学生会的衙门化,根子在大学的衙门化,只要大学不像学府,像衙门,我们的学生自治组织,也就没有什么自治,只有官治,前赴后继地养成一代又一代除了权术别的百无一能的小官僚。

也说成功

尽管,这一阵儿成功学的威势有点落了,但成功和成功人士还是带有光环的。对于大学生来说,渴望成功,还是排在第一位的学业梦。大学里学术讲座不见得座满,但知名成功人士只要露面,讲堂里就会挤得满坑满谷。学校方面也就顺应潮流,每每举办这一类的讲座。商界、金融界甚至娱乐界的成功人士,频繁出入最高学府,成了当代大学的一景。

传说当年乾隆下江南,来到镇江金山寺,面对滔滔大江,乾隆问山寺方丈:你在这里几十年,江上每天能过多少舟船?方丈答曰:无非两只,一只曰名,一只曰利。当下的所谓成功,其实无非也是名和利。比较而言,现在更为人看重的,是利,也就是说,财富的多寡已经成为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志。很多人挣名,其实就是为了后面的钱。据说有了名,就可以用这个名去换钱。

我知道的一些成功人士,其实成功的过程相当艰辛。但是打动当下学子们的,显然不是成功人士的艰苦奋斗,而是他们成功业绩中的一些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好些故事,其实就是故事而已,但是听的人,每每把故事当成成功者的全部。好些成功人士,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也特别乐意讲述自己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好让自己的形象更具色彩。所以,足以做当代学子父亲的众多成功人士,就这样以各种蒙人的故事的面目,出现在大学里,出现在各种他们的传记里,成为当下最畅销、最动人的传奇。

当然,最令学子们心仪的,还是跟他们年龄相差不多的成功人士。一夜成名的歌星影星最为走红,无论什么原因,都一样受人追捧,丑小鸭变天鹅的现代版,具有持续不断的吸引力。否则,中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表演类专业,有那么多的主持人专业,还有那么多的艺校,即使很“野鸡”的艺校,居然也能活得很好,就是因为有众多渴望一夜成名而且暴富的年轻之梦在支撑着。如果不打算做这样的梦的话,年轻人的榜样还有韩寒和郭敬明。尽管韩寒在很多他的粉丝中,具有另外的意义,但如果没有财富上的成功,他是无法成为青年偶像的。比较起来,在财富意义上,郭敬明的榜样力量是无穷的。别说进军电影界,就是电子游戏或者别的什么行业,有如此众多的粉丝追捧,照样会大获成功。产品再烂,成功依旧,挡都挡不住。众多年轻人追逐他,是为了复制郭敬明的成功,复制没有戏,却先把郭敬明推上了云端。在当今这个财富才是一切,别的都无所谓的时代,郭敬明理所当然是时代的英雄。即使没有所谓代笔门的阴影,韩寒在郭敬明面前的黯然失色,也是必然的。

其实,明白人都知道,现在所谓的成功热,本身就是有心者制造出来的商机,海内外的成功学大师们,联合商家,借机掏钱,从可怜的不成功者干瘪的钱包里掏出钱来,然后给他们一个梦。等到这些人梦醒了,人家早就发财走路了。改革开放之初80年代起家的那批成功者,他们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因为现在的中国,没有了那个虽然乱哄哄,但机会大把的环境。稍后一点,做了海归进入金融界的成功者,他们的成功照样不可复制,因为如果你是个草根,即使你费尽辛苦学成回国,也未必有进入金融界的门路。同样,韩寒和郭敬明也不可复制,这么多年,这么多人模仿,没有出来第二个韩寒和郭敬明,就说明了这一点。

在一个阶层日益固化的社会,后来者要想成功,得先想办法打破这种固化才行。一个机会均等的平等社会,才是众多草根青年的希望。没有这样的社会,仅仅把成功的指望放在对个别成功者的模仿上,基本上属于缘木求鱼。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了这样的社会条件,模仿也是死路一条。某个戏剧大师说过,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个道理,放在哪儿都合适。

当然,这样的成功观,本身就有问题。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人生有千种万种的成功,怎能可能都挤到华山一条路上来?总统只能有一个,不能人人都梦想做总统。同样,世界上的人,能变成富翁的,也是少数,成为成功的明星的,更是少数。多数人,就是过自己的生活,做一个普通人。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成功,成功是跟梦相联系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小梦想,梦想做驴友,自己走一趟西藏。梦想做厨师,做出一手令人称赞的好菜。梦想开一个小小的,但有特色的饭店,座中尽是回头客。我小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大一点的图书馆的管理员,可以自由自在免费看书。后来,又梦想可以靠写文章自食其力。还有的学生告诉我,他的梦想,就是能自己做一个航模,飞到天上。

我觉得,人生一辈子,能把自己的梦实现了,把事干成了,哪怕再卑微,在别人看来再微不足道,都算是成功。有这样的成功,世界才是五彩的。否则,就只有一种颜色,乏味极了,到了让人活不下去的地步。

现在在大学里求学的80后90后的青年,他们的父母和师长,都是改革后失落的一代。他们无论成功还是小康,或者依旧在贫困状态,在精神上多数都是空白的。除了钱,一无所有,有的连钱都没有。无论向往西方的,还是幻想回到从前的,其实心里都没有什么底。即使貌似拼死崇拜伟人的,也早没有了昔日革命的热情,充其量喊几句口号过过瘾。

这一代,其实是六神无主的一代。他们培育起来的一代年轻人,即使没有独生子女这个病灶,也无法赋予新的一代更积极的精神。更何况,当今之世,本身就是一个拜金主义、物质主义盛行的时代,整个社会,都充满了追求财富的冲动,怎么可能让这些孩子不渴望这种畸形的成功呢?

然而,对于当代学子而言,依旧沉迷于这样的成功幻想之中,对自己却是一种伤害。社会和时代,加上某些企图不良之人,给你们设下一个陷阱,掉进去的人,要及时爬出来,执意不肯爬出来,继续向下沉,当然是自己害自己。即使渴望金钱意义上成功的人,至少要明白一个道理,一夜暴富的梦,跟天上掉馅饼一样荒诞不经。一夜成名,也是千万分之一的超小概率事件,偶尔做几次春梦无所谓,老是做,就不正常了。正常的大学生该做的,就是学会读书、做事和做人。

一个以吃为价值取向的民族的读书生活

也许可以这么说,一个“吃”字和一个“家”字,体现了中国人基本的价值取向。什么都可以丢开,就是这两个东西丢不得,实在被逼到墙角了,高尚一点的人可以为了家而牺牲吃,而品性差一点的则往往为了吃而牺牲家。“吃”作为价值取向,主要表现在多数人活着是为了吃,而不是看起来更为合理的吃是为了活着。食不果腹的时候当然谈不上价值观,但是只要国人有了余钱剩米,吃顿好的,或者顿顿吃好的,就成了人们每日的不懈追求。用老北京的话来说,就是“奔”,到底是奔窝头加咸菜呢,还是奔烧饼夹肉。战国时孟尝君门下客冯感慨怀才不遇,弹铗而歌提抗议,首先要求的就是“食有鱼”。

国人有福,吃顿饺子都要攒肉票的时代总算过去了。虽然农民还很苦,但解决了温饱并进入小康的人家毕竟很多了。有多少呢,保守估计,一亿上下总是有的,从冰箱、彩电、空调、电脑的消费上就可见一斑,如果搁在20世纪的70年代,这些东西就是拿到了中国也是没有人买的。按道理,衣食足,就该知礼仪了,对书的需求应该大一点了。可是,情况很不妙,在我们这个礼仪之邦,造纸和印刷术的发明地,有过欧洲人还满足于少数教士传阅可怜的几本羊皮纸书的时候,我们的书坊已经把书铺到了穷乡僻壤的光辉历史,可是,现在我们出版的图书,居然60%以上是教材,如果再加上无孔不入的教辅(辅助教材),那么一般性阅读图书的比例小得可怜(在发达国家,这个比例是倒过来的)。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们现在的国民所看的书,绝大多数属于强迫性阅读,因为上学要考试,或者学校硬性规定必须买(比如大量的教辅),不得不购买或者阅读。全国90%以上的出版社都是靠出教材养活的,无论中央还是地方,凡是具有传统教材资源的出版社,比如教育社,一律财大气粗,日子过得滋润。像美国那样,鼓励学生用二手教材的建议,对出版界来说,等于是灾难。

毋庸讳言,我们这个据说是唯一延续下来的文明古国,现在的国民不喜欢读书了。原因是什么呢?有人说,现在没有好书,也有人说,现在书价太高。前一条理由有点道理,其中的缘由很复杂,最大的因素是出版管理部门卡得太死。尽管如此,市面上有价值的书还是一年年地多了起来,断不至于到了让人无书可看的地步。至于后一种解释,其实并不成立。出版虽然也可以说是“垄断”行业,但由于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并不可能真的维持高额的垄断价格,因为消费周期过长,而且书籍毕竟不能像电信、石油,甚至药品一样,强制人们消费。书的价格,比起计划经济时代是高了许多,但出版者其实并没有暴利可言,无论是书商还是出版社,真正做大的其实没有。在市面上,50~60元一本的书已经属于高价了,面对这样的价格,大多数读书人见了都会掂量掂量,如果不是特别需要或者特别的喜爱,估计多半是要掩面而去的。但是同样是这些人,请朋友吃顿饭,或者是几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相聚一下,吃饭或者K歌的钱,一般都要超过此数。

我们就是这样,吃饭花上百元,只要感觉还可以,会觉得很便宜,但买书花50元,会觉得很肉疼。饭是必须吃的,而书能省则省。我们的大学生,说起来也算是读书人,但每年花在下饭店吃饭上的钱,绝对要比买书不知多上多少倍,大学内外的饭店,开一个火一个,即使价格比其他地方的贵上许多(尤其是大学里面的饭店),但一样天天爆满,可是谁见过大学书店有如此的人气?在大学生活的人们,除了那些特别贫困,又无力打工挣钱的人外,好像有无数的理由聚会吃饭,什么生日啦,老乡会啦,师生会啦,等等,即便什么借口没有,也有可能出来撮一顿。现在这种聚会,据说时髦的已经改K歌和泡茶楼了,但这些地方大多也是连吃带玩,所以依然离不开一个吃字。

当然,大学里应该提供给学生所需阅读的图书,可是,我们的大学原本图书资料就不足,在目前大学疯狂扩招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可能了。的确,我们应该痛责那些主其事的肉食者,他们应该负主要责任,但是反过来,难道我们已经进入大学的人,就只能在怨天尤人并吃喝玩乐中等待吗?没有这个经济实力者另当别论,而有这个能力的人,对于可花可不花的吃喝钱,可以舍得,对于关系到自己学业前途、实际上必须花的买书费用,可以省掉。扪心自问,难道不觉得我们有点奇怪吗?

古语道,民以食为天。这在吃不饱的情况下是对的,但如果已经吃饱了,还要以食为天,那就有点问题了。

无庸讳言,我们现在大学教学,有些的确跟就业的关系不大,因此,很多大学生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困境。上大学不等于买文凭,所以大学生不能为了拿这个文凭,才不得已要听课、考试。为了毕业后能有好的去处,有个好的职业,应该在上大学期间就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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