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落成启用不久的新楼,位于复兴门内东南角,隔着马路与百盛购物中心相望。它的全称应是国家教委电教大楼。
望着这栋楼,我便仿佛看到了设计者那颗跳动着的心。那是一颗充溢着创新欲望的心,一颗竭力从具有束缚力的“定式”与“定势”中突破出来的心。
所谓“定式”,近年来建筑设计上无非是:玻璃幕墙、中国古典亭子顶(或西洋金字塔顶)、通天柱、弧形转角(或“切角”式处理)、连通式密封窗、琉璃瓦部件(或烧陶部件)装饰……
所谓“定势”,是你不直接挪用中国古典建筑的传统语汇,便会被批评为“有悖民族传统”;而你若不大面积使用玻璃幕墙或几何模型式的外观及顶部处理,则又会被视为“不入现代潮流”。
彻底摆脱“定式”难,彻底摆脱“定势”更难。在遵守“定式”中的合理成分,并且尊重“定势”中的合情企盼的前提下,如何曲径通幽、柳暗花明?
电教大楼的设计,体现于楼体的,是一种对非玻璃墙体与玻璃幕墙之间,以及对线条与色块,还有对楼体立面的平与斜、对称与非对称这诸种关系的耐心探求,求的是和谐,是灵动感,是整合后的悦目,以及时代精神的非强制性的自然表现。
看得出,最折磨设计者的,是对顶部的构思。根据电教中心的功能性要求,顶部必须要有高耸的天线,这天线以怎样的建筑语言来托举?是采取立交桥西边广播大楼旧楼的那种苏俄式,还是其新楼的“天坛顶”式,抑或是再往西的中化公司大楼的那种西洋“蒲公英”式?显然是经过反复的推敲,甚至是经过了内心的好一番挣扎,设计者终于定稿于现在的这种方式:以四块略向内倾斜的长方结构,既不像亭子檐顶,又不喻意于“书籍”“文件夹”,也不似现成的几何模型,来组合成一个顶部;而各相关的长方板块之间,则作了细心的锥形凸窗的处理;莫名其妙么?无可名状么?不管它!只问你:顺眼不顺眼?
我不敢断言,人们都像我一样,答曰:顺眼。但我为设计者力图有所突破的心思热烈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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