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相当漂亮的新楼拔地而起，并且正式投入了使用，但它周围的渣土、余弃的建筑材料乃至于工棚，却长久地存在着，这种现象，在我们国家可谓司空见惯。
据说存在这种现象，是因为我们国家没有专门的“清扫公司”。有些国家的“清扫公司”，不管建设，只管清扫。你楼房盖完了，建筑部门撤了，打个电话给“清扫公司”，可以提条件，或三天内将周围废物拆卸清扫干净，或两小时内完事，只要你肯付款，如想快，则多付，对方立即出动一套清扫和运输机械，三下五除二将建筑周围清扫得干干净净。
我看在中国成立“清扫公司”也不难。国外也有将清扫任务承包于建筑部门的，我们也可以学习。我认为关键并不在于我们做不到，而在于我们是不是树立了非那样不可的观念。
也许是因为我们穷惯了。穷则产生凑合的心理。差不多就得了，一美遮百丑，何必那么“较真”呢？将就将就吧！这样就形成一种心理沉淀——对事物缺乏足够的质量要求，缺乏整体观念。
这几年北京市的霓虹灯多起来了。这当然是好现象。但读者无妨做个调查，你到附近有霓虹灯的地方转转，你看那些霓虹灯是不是都很完整。前不久我打两条繁华街道经过，功能完全、毫无毛病的霓虹灯竟占不到一半，这说明了什么？厂家生产的质量不高？用家使用的方法不对？也许都是原因，但最令人深思的，还是为什么双方都能凑合着过下去。
不是我这人眼尖，实在是因为经常乘公共汽车经过建国饭店，望见的次数太多——该饭店正门后的楼体上和西侧楼体的二楼尽东头，都各有一块窗玻璃不知道怎么给打碎了，于是前者在破碎处粘了一块塑料薄膜，后者则整个以一大块塑料薄膜替代。开始我以为不过是暂时的应急措施，但此种景观至少已持续了一年之久，前几天又一次路过时，仍见那二楼上赫然糊着一大块塑料薄膜。连建国饭店正面楼窗也可以如此凑合，不怕“破相”，则其他种种类似现象的存在，便似乎更不值得惊讶了。
然而我要大声疾呼：清除这种“穷凑合”的陋习！首先要树立起尽量严格的质量标准和力求完整的审美观念！
1984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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